我张口结舌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道：“你是说……你对我……爱恨交织？”
他忽而笑，我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其实，我和楚月白之间，并非一般人想得那么简单，认为是他先看上了我，然后决意要跟我在一起。说实话，他之所以成为凤后的原因，着实令人尴尬。
多年前，我年少气盛，又是父皇最宠爱的公主，做事一向不计后果，只按照自己的心意来。当我在城郊的桃树林中，见到骑马赏游的楚月白时，立刻便对这个面貌隽秀，姣妍清丽如女子的少年一见倾心。为了可以接近他，我悄悄找到跟随他出行的婢女，问到了他的名字，然后以石子击打马腿，使他从马背上坠落，然后上演一幕英雄救美。
我任性地将他弄到手后，却又很快腻了，然后弃如敝屣，这么说好像有些不妥，但确实，在我一登基后，就收了十八面首，将他的这个凤后，忘到了九霄云外。
或许，我这辈子，真正唯一爱过的人，就只有傅玉珩，可他却那般残忍地伤了我的心，自此，对于情爱一事，我已不抱任何幻想。
被人伤过一次，知道心痛的滋味后，我便不想再伤害别人，可同时，我也不想再被任何人伤害。
我沉默了一阵，准备把自己的心里话说给他听，就算以后我们之间没有爱情，希望也能够相敬如宾地过完一辈子。
可我还没开口，就有内侍前来禀报：“陛下，不好了，齐王殿下闯宫了！”
齐王闯宫？好大的胆子！
我怒而起身，喝问：“为何不拦着！”
“奴才拦不住啊，齐王来势汹汹，还说谁敢拦他，他就杀了谁。”内监跪在地上，如筛糠般颤抖不止。
我冷冷注目于前方，怒极反笑，“好，好一个齐王，朕倒要看看他，究竟有多大的本事！”我快步上前，取过披风：“传朕的命令，谁也不许拦着齐王，让他进来见朕！”
“是。”内监哆哆嗦嗦退下。
“上一回被我挡住了，以为他就此收敛，没曾想，他竟然变本加厉。”楚月白走至我身旁，语调亦微微透着凛冽。
我侧头看先他，与之前的柔和温雅不同，现在的他，整个人似充满了刺骨的凉意，一寸寸蔓延在周身，那双狭长而风情万千的凤眸，也微微眯起，如凝固了千年的玄潭寒冰。
我有些讶异，忽然间，又想起了那个男子。
一个人，为什么可以有截然不同的两面。
傅玉珩如此，楚月白也如此。
在我怔愣出神之际，嘈杂的喧哗声自寝殿外响起，声音越来越大，看样子，齐王马上就要到达我的寝宫了。
我扬扬下巴，示意楚月白先我一步出去迎接，他会意，抬手正了正头顶上的紫金冠，便举步而出。
我站在内殿门侧，看着外面的动静。
齐王穿着件墨黑蟒服，没有披斗篷，在这腊月严寒下，他竟一点也不觉得冷，脸膛透着因兴奋的红润，他已跨入殿内，就大吼大叫：“楚月白，你给我本王出来，别再装神弄鬼了，说，你到底把陛下藏哪去了！”
我摇摇头，那张牙舞爪的模样，一点都不像是个王孙贵族，倒像是个市井泼皮，流氓无赖。
他的狂躁失礼，使楚月白更显得雍容文雅，他淡定从容地走到齐王面前，先是一拜：“见过齐王殿下。”
齐王却不买他的帐，冷蔑道：“楚月白，别再耍你的花花肠子了，本王已经带人把整座长信宫都包围起来了，你要是识趣，就今早归顺我，反正陛下也不在，你这个凤后，想必也做得很不是滋味吧。”
楚月白不慌不恼，礼貌回道：“多谢齐王体恤，只是这里是禁宫，没有陛下的手谕，齐王殿下不可随便进入，还请齐王今早带人离去为好。”
齐王自恃无恐，楚月白的锋利言辞，不但没使他有所收敛，反而更加猖狂：“哈哈哈，楚月白，本王看你还是没有人认清现下的形势，我那皇妹，已经失踪这么久了，说不定已经连尸骨都已经找不到了，你还念着她做什么，况且，她的心思全在那个姓傅的身上，你有何苦为了她尽心竭力？只要你肯归顺本王，一待本王登上皇位，便封你为一品内阁大学士，如何？以你才干，只屈居于后宫，未免太大材小用了。”
听到这里，我不禁拍手叫好，“二哥对朕的凤后这般看重，实在令朕感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