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我的声音,齐王猛地一震,开始四下里寻找我的踪影,我从他紧张不信的脸上,看出了深深的害怕与惶恐。
既然有这个胆子篡位,就要有胆量承担后果,还没有失败就先吓破了胆,简直没用至极!
“二哥,别来无恙啊?”在他四处寻找我的间隙,我已经落座于最上首的龙椅上。
他看到我,吓得脸色煞白,却强撑着道:“四……四妹……”
我陡然敛笑,声音如裹着碎冰般缓缓吐出:“齐王,你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朕是君,你是臣,胆敢再唤朕四妹,朕就命人割了你的舌头。”
他悚然一惊,扑通一声跪下:“陛……陛下,臣不敢。”
看着他那怂样,我冷笑连连:“不敢就好,只不过,有人口是心非,嘴上说一套,背地里做一套,你说,这样的人,朕该如何处置?”
他额上又大滴的汗水渗出,结结巴巴道:“臣……臣……陛下仁心仁智,臣不敢妄言。”
“是不敢妄言,还是不敢回答?”我用严词逼问下首的男人,这些日子来,只怕他没少嚣张,既然他已经等不及,不如我便第一个拿他来开刀。
大概是察觉到了我的意图,齐王虽然害怕,却也不甘就此被我掣肘,竟异想天开,打算孤注一掷。
“臣所言,句句乃发自肺腑,陛下若是不信,想要处置微臣,也要先问问长信宫外那两千禁军答不答应。”
我面色如常,目光平静地看着齐王。
事实上,我担心的,并非是寝宫外那两千人马,而是怕狐狸始终不肯露出尾巴,如此看来,齐王这个匹夫,比我想象中还要愚蠢上许多。
我眯起眼,拖长语调,将声音压得很低,“齐王,你这是在威胁朕?”
他回答得谦卑,可语调却不怎么恭敬:“臣不敢,陛下向来喜欢草菅人命,臣只是自保而已。”
话落,我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齐王抬头看着我,有些惊讶,也有些得意,站在一旁的楚月白,也微微错愕地看着我,我想,他们大概都以为,我被那几句不痛不痒的话给激怒了吧。
但事实上,我是因为看到了一个人,准确说,应该是一个人和一个人头。
正因为如此,我有些激动,所以才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不愧是我培养出的暗卫,心思灵活,身手敏捷,遇上飞虹,只能算齐王倒霉吧。
短暂的惊愕过去,我静下心气,自御座上步下,齐王还在用得意的眼神看我,而在看到我脸上深浅莫测的笑容后,那得意,便瞬间胶着在脸上。
“你……笑什么?”他想必是心虚极了,连尊称都忘了用了。
我抬手,指指他身后,他不明所以地转过头,突然惊呼一声,整个人瘫倒在地。
飞虹满身肃杀,笔直立在门口,手里正拎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在齐王惊叫出声时,我却笑了:“怎么样?齐王现在还有什么要说的?朕猜想,就算朕现在就要处罚你,你那两千禁军,也没有人敢不同意吧。”
他浑身颤抖,双拳紧握,不知是惶恐还是悲愤,“微臣……微臣……”像是说不下去,他猛地抬头,“成者为王败者寇,我没什么好说的!”
我以为他会求饶,万万想不到,他竟也有如此铮铮铁骨的时候,倒叫我有些佩服。
“既然如此,那朕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走到他身边,复杂地看着他:“二哥,皇位只有一个,你若心存妄想,我们便只有杀个你死我活。”
他冷冷哼一声,看我的目光中,多了一些憎恶:“这又有什么,陛下素来狠心决绝。”
我不置可否,他既然说我心狠,那便心狠吧,身为一国之君,日日都要面对那些心怀不轨的臣子,不心狠,又怎能坐稳这个位置?
我移开视线,重新走回御座,“来人,传朕的旨意,命廷尉赵应忠即刻进宫面圣。”
传令的太监道一声是,便退下了。
楚月白在我耳边轻语:“陛下当真要如此?要知道,一旦进了廷尉府,便再无出来的可能,齐王毕竟……是您的兄长。”
我冷笑连连,指尖划过桌面上的明黄绫缎:“以下犯上,罪无可恕,朕要给所有人一个警告,敢和朕作对,下场便是如此。”
楚月白似还要再劝,齐王却冷然打断他:“凤后也不必再劝了,陛下是什么人,你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难道凤后打算为了本王这样一个不相干的人,惹怒陛下吗?陛下若是不高兴,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想必凤后不会陌生才是。”
他阴阳怪气的语调,让我觉得极为不舒服,转头去看身边的楚月白,发现他也是一脸不耐,在对上我的目光时,匆匆将视线移开,神情略微飘忽。
我心下奇怪,却也不便当着齐王的面问出来,只好暂且忽略。
等廷尉赵应忠来后,我将前因后果与他细说一遍后,直接问他,依越国律法,齐王此举当处以何种刑罚。
赵应忠略一思索,便躬身道:“回陛下,齐王所犯乃为谋逆之罪,依律当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