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等着他亲自前来议和,没想到,被派来的人,他不但本人不来,连个官员都舍不得委派,直接差小兵送来了一封议和信,就这样把我打发了。
心中非常不爽,但不爽也没用,人家早就打道回府了,像是这次的出征,根本就是来玩过家家的。
不过,我是个很大度的人,不与他这个败军之将计较。
凌霄最近对我的态度好多了,准确说,简直到了百依百顺,唯命是从的地步,我不知道这是在感激我救了他一命,还是愧疚之前对我下毒手一事。
其实,他能那么做,我也惊奇,如果面对那样一个残暴的魔鬼,都不想着反抗的话,才是真真有问题。不是有句话这么说么,会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会不叫。
边关的事情解决,我也该准备回京了。
对于一声不吭就偷偷溜出来的我,楚月白不知会气成什么样子。这个男人,一般不会生气,但若是真的生起气来,还真是挺吓人的。
但愿,不要被他骂。
回京的途中,我没有骑马,而是乘了一辆超级豪华的大马车。
我一个人呆在里面,睡了吃吃了睡,偶尔,凌霄会陪我聊聊天,再来点暧昧的举动。
一路上磨磨蹭蹭,终于回到了京城。
可队伍才驶进京郊,我就察觉有些不太对劲。京城一向很热闹,哪怕是在郊外,尤其是现在这个阳春三月的好时节,没道理两连个踏青的人也没有吧。
常年征战的凌霄,凭着敏锐的直觉,也察觉到了古怪。
我掀开车帘,朝外望了一眼:“停车停车!”
马车夫依照我的吩咐停下了车子,我跳下马车,紧张地朝四处观望。
凌霄跟下来:“怎么了?哪里不对?”
我竖起耳朵,小声对他道:“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他凝神细听,却摇摇头:“没……没什么啊。”
我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好多人……好多人在周围,那些呼吸声,绵长有力,不像是一般的土匪。”
听我这么一说,凌霄屏住呼吸,侧过头,细细听了一阵,蓦然变色:“这……貌似是军队。”身为军人,对于军队的感知,无人能比。
我心中越发焦躁,立刻命所有人原地停驻,谁都不许载朝前行进一步。
然而,还是晚了。
当前方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时,我整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仅有一千人的队伍,很快就剩下了不到五百人,我不知道是谁在这里设了埋伏,但直觉告诉我,依照对方对地形和我军的作战习惯来看,一定不是别国的军队。
怪不得到处荒凉一片,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原来,竟是为了迎接我,而早就做好的清场准备。
看着眼前的景象,我心中的哀怨,早已盖过了怒火。我辛辛苦苦征战归来,迎接我的,竟然是这些不长眼的锋利剑戟。
是我龙写意做人太失败,还是老天爷就喜欢耍着我玩。
一支羽箭,自远处疾速射而来,穿透了两名士兵的头颅后,以仍旧迅疾的速度,朝我接近。
弯弓搭箭,弦如满月,我一箭射出,如流星般的箭矢,与那支沾了血的羽箭,在半空相遇,“啪”的一声,两支箭同时碎裂。
我收了弓,朝羽箭射出的地方扬声道:“飞虹,这就是你送我的见面礼吗?”
话落,远处的岩壁后,显出一个黑色的身影,正是与我在半途中分别的飞虹。
我冷笑:“你的忠诚,就这么不值钱?”
他不说话,挺拔的身躯,如标枪般静静伫立。
我再次弯弓搭箭,瞄准他:“我的武功一直不如你,但论箭术,却远在你之上,你可以试试,在你取我首级之前,我这支箭,会不会先一步钉入你的心脏。”
远处的身影,微微晃动了一下,我冷眼相看,手中弓弦绷得更紧:“我早说过,对于背叛我的人,我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即便,你曾经救过我的命。”
他终于踏前一步,扔掉手里的弓箭,将腰间的剑拔了出来:“龙写意,你我之间的恩恩怨怨,就在今日做个了结吧。”
我弯了弯唇,挑起下巴:“好,算你有骨气,来吧。”
从没有想过,我与飞虹会走到这一步,曾经无数次在梦中,看到他手持长剑,将锋利的刀刃,刺进我的心脏,然后在汗水与恐惧中醒来,眼前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虽然回害怕,却不担心,因为我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会站在我的身边。
直到梦中的一幕成真,我才不得不相信,原来自己的之于对方,并没有那么重要。
他的剑术很霸道,只要出手,基本上全是杀招,此时此刻,我的神经与手上的弓弦绷得一样紧,仿佛下一刻就会断裂。
与他相处了这么长之间,他的武功路数,我基本上也已经摸的差不多了,只要我松开手上的弦,这一支羽箭,必然会插入他的心脏,了解他的性命。可我不想,哪怕没有别的选择,我也不愿亲眼看着他,死在我面前。
“飞虹,退下!”我一声怒吼,声音震颤九霄。
对面的黑影,下意识地身形一顿,手下的剑招也慢了一拍,我暗自舒了一口气,绷住弓弦的手指欲松开的刹那,那道矫捷如豹的身影,却再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我袭来。
出于本能,我同一时间放开了手中的弓弦,只听咻的一声,箭矢疾射而出——
“飞虹,你疯了!”我诧异,看着那径直朝我迎来的男子,竟不闪不必,以自己的胸膛迎上那充盈着我全部功力的羽箭。
“噗!”
羽箭透胸而出,血花迸溅,我的眼前血红一片。
“写意……逃!”蓦地,身体被一股大力推着向后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