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朗站在密不透风的房间里,今天似乎有什么事,那个黑衣蒙面女子并没有给她送饭。
蜡烛已经熄灭。
齐朗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即使在黑暗中,也可以依稀辨识出她的肩膀微微有些颤抖。
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这种情况不知道已经持续了多久,她在黑暗中摸索着,一步一步的摸到了门,门板比普通的门要厚,有一点隔音效果,能听见外面有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但是听不分明,况且,此时的齐朗,仿佛也没有精力去仔细的听,她只是抖着手,摸到了门。
那一刻,萧墨云的警告,她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她提起真气,门瞬间轰然倒塌。
她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着,她的眼前,几股势力打作一团,见她突然破门而出,不免有些惊讶。
最惊讶的要数昭和晨了,他本是打听道真脉图的下落,查询至此,一番原由,与这黑衣人打斗起来,后来,又出现许多黑衣人,他和陈骥一边打斗,一边还要护着不会武功的裴西南,局势本就有些乱,谁知,里屋的门突然倒塌!
最让他惊异的是,里面走出来的人,竟是齐朗,她双眼通红,发丝凌乱的让人心疼,整个人显出一股肃杀的气息。
昭和晨太过于惊讶看见了齐朗,以至于,身后有人偷袭,都没有在意,在裴西南和陈冀的惊呼中,齐朗已惊人的速度护到了昭和晨面前,那黑衣人的长剑没进了齐朗的小腹,齐朗折断剑,反手一插,了断了那人。
“朗儿!”昭和晨惊呼,随即与陈冀以最快的速度解决着,剩余的黑衣人。
忽的,那些黑衣人仿佛得到了什么号召似的,相互点头示意,便系数撤退。
陈冀抬腿就要去追,却被昭和晨呵斥住:“找大夫,找大夫!”
昭和晨抱着怀里的人儿,伤口的血不断地涌出来。
那怀里的人儿双目无神,嘴中细细呢喃着:“放我出去……,我,放我,出去……放了我……”
昭和晨听不真切,把耳朵凑到齐朗面前道:“朗儿,你说什么?”
“三哥,救我……三……哥,哥,救我……”
昭和晨听不清楚,却刚好听到,后面虚弱,却清晰的话语:“哥哥,救我……”
昭和晨忽然浑身一颤,大声喊道:“大夫,西南,快找大夫啊!”
齐朗的手虚弱的放下去的时候,昭和晨的脑中突然像唱戏一样,忆起无数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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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是我的太子哥哥呀?”
“那叫你晨哥哥可好?”
“我倒真希望,太子哥哥是我的哥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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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儿!”昭和晨晃着齐朗的身体,让她不要睡,却从她身上晃下了一块玉环,他的目光惆然紧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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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玉佩你拿着,到时候不会有人拦你!”
“嗯,太子哥哥,你真是个好哥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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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然随身带着?
“朗儿,你醒醒,别睡啊!”
“三……哥……哥……”
“嗯,哥哥在这,哥哥在这,在这……”
齐朗仿佛抓到了海中的浮木,微微裂开嘴,笑了。
三哥,朗儿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朗儿的,三哥,原来这一切都是梦……
三哥,朗儿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朗儿的……
三哥,朗儿好饿,好怕……
三哥,你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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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群黑衣人撤退之后,纷纷各自离去,只有一个往街边的角落里寻去,在哪里,韩青木一袭青衣,单薄,淡墨,像是铺陈水墨画的宣纸,精致的五官,染上了一点点雾气,显得朦胧而梦幻。
“青木……”那黑衣人开口喊道,声音依旧有点微微的沙哑,但是比起那天,已经清晰许多。
“你都做了什么?”韩青木不缓不急的说。
“左祭司说的,必要的时候,可以用无心殿的人!”
“我是问你,对她,都做了什么?”
“我没有!你说过,伤了她,就拿不到真脉图,所以我们没有动她!”黑衣人跑上前,极力的为自己辩解,“我怎么可能陷我们于危险呢?”
“那为什么?”他看见了,她浑身是血。
“我不知道啊!那些人突然闯了进来,双方还没说几句,就打了起来,然后,她就自己破门而出了!”
“解药,我会替你拿到的,相信我!”
“呵呵,青木,你真的以为我在意生死存活?”黑衣人抚上韩青木细致光滑的脸颊道,“我只是想和你一起远走高飞!”
“……”
“青木,刚才的暗号,是你打的?”
“嗯。”
“为什么?”
“她死了?真脉图便没了线索,左祭司会放过你吗?”
“青木,我就知道,你是在意我的……”黑衣人附在韩青木的怀中,沙沙的说,“你知道吗?青木,你在她身边,我的心有多难受,你是那么美好,她怎可以把你作为男宠一般耍弄?”
韩青木肩头微微的震动。
“青木,如果你为了我,在她身边受辱,我宁愿死,你明白吗?”
黑衣人紧紧地环住韩青木的腰,头在他身上摩挲。
“你的病,似乎好些了?”韩青木突如其来的话,让怀里的人颤了一下,随即又低声咳嗽起来,韩青木却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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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雪小馆”中,
齐朗已经昏迷十天了,大夫说是毒火攻心,昭和晨硬是没有想明白,她怎么会中毒?难道是那刺客做的?若是,敢伤她昭和的郡主,必定是要付出代价的!
裴西南送走新请的大夫,看着自己的主子,主子倚在门口,是的,门口,那日他们抱着身受重伤的郡主从屋子走出,那郡主身边的绝美男子,已经立于风中,他接过太子手中的郡主,太子不肯放手,他也不肯放手,两人僵持不下。
直到陈冀说,你们再这样,郡主怕是要魂归西天了!
昭和晨这才放了手,这几天来,都是那个韩青木,陪在郡主身边,为她吃药,为她清洗伤口,太子想帮忙都不行。
太子每次想要发作,那人总会绝美的一笑,道:“我是郡主的男宠,这种事,不是我来做更合适吗?”
一句话,硬是叫昭和晨没了言语。
又过了十几天,齐朗终于在一个太阳和煦的下午醒来了,韩青木趴在床边,感受到她的蠕动,睁开了眼睛,看着她,笑的天地暗淡,然后就如同那无数个日日夜夜一般,道:“醒了?”
齐朗虚软的笑笑,看到听到动静慌忙进来的昭和晨,突然就想起什么似的。
她好像使用了内力,然后,应该会,毒气上窜,她记得当时她一下只想杀了那个黑衣人,凑巧昭和晨挡住了她,她不顾一起推开昭和晨,想要杀了黑衣人。
岂料,被其所伤,不过,她也了结了那人,想到这儿,小腹受伤的地方微微疼痛,她低头看看,包扎的很漂亮,从疼痛的程度来看,也知道,包扎的人多么细心的在伤口上涂匀药膏。
只是,身体中乱窜的气流,让她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她突然想起来,自己怎么忘了问萧墨云那个混蛋的话,要是用了内力,会是什么结果呢?
反正不是什么好结果?
那个混蛋既然都会开口特意提醒,只能说明,结果会很严重,只是严重到什么程度,她现在还不知道。
话说,她环视一下四周,晕死前,她似乎听到了三哥的声音,可是,他不在这里……
纳兰齐朗啊,纳兰齐朗,你怎么这么不长记性!那人怎会救你?他恨不得杀了你呢!
呵呵!
“朗儿?”昭和晨看着齐朗出神,轻声问,想要伸手去试试她的额头温度,却被韩青木一手挡了回来!
这一下,齐朗也愣了一下,但随即恢复平静。
“青木,帮我去抓药,可好?”齐朗从床褥下,拿出一张纸。
韩青木诧异的看着她,这么多天来,她一直不肯将真正治她病的药方给他,现在却?
“麻烦你了……”声音虚弱的像抽离了灵魂。
韩青木皱了一下眉头,随即带上面纱,准备出去。
“青木,披上狐裘,这不比昭和,是真的冷啊……”一句话,被齐朗说的感慨万千。
韩青木却是一时的失神,拿起狐裘离开了。
齐朗这才看向昭和晨,他俊朗的面孔因为这几日的操劳,染上了深深地疲倦。
“晨哥哥,没想到在雪国,我们还能遇到啊……”声音很空,很空,没有了以往的有力,调皮。
“为什么,替我受伤?我根本就不需要!”昭和晨想要随意的说出来,奈何话到嘴边已经柔软异常。
救你?
齐朗看着昭和晨,理了理思路,然后,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动人心脾的笑容:“因为,你是我的太子哥哥呀……”
“你!”昭和晨从怀中拿出一块染了血迹玉环,道,“为什么随身带着它?”
为什么?这次来雪国又不是玩的,万一出个什么事,昭和太子殿下的玉环,也能起个作用吧!
只是,没想到,是这么个作用!
呵呵!
“太子哥哥送朗儿的东西,朗儿自是想一直带在身上的。”
昭和晨拿着玉环的手微微一颤,齐朗尽收眼底。
“为什么要救我?我死了,你不就更有机会拿下昭和……”
“朗儿说过,对这天下没兴趣,我的存在,只是好好保护纳兰家而已……”齐朗微微的咳嗽两声,身体里一股不知名的血气到处乱窜,使她面目纠结。
“你怎么了?”昭和晨抚着她,帮她把被子盖盖好。
“没什么,谢谢太子哥哥……”
哥哥吗?
犹还记得她在身受重伤时,嘴里还不忘叫哥哥,在她最危险的时候,竟是相信自己会救她的吗?
妹妹吗?
昭和晨没有注意齐朗的异常,直到齐朗猛地坐直身子,眼睛空洞的看着昭和晨。
“朗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昭和晨看着面目苍白的齐朗,焦急的询问者。
但是齐朗没有回答他,只是他看到,齐朗的双目中,缓缓地留下一行血泪……
“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