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事情前后理顺了一遍,侗皖清心中已有了计较。
只见她清冷般对着翠竹说道:“今后,我娘亲的药你亲自煎熬,不可转与他人之手,可是记得了。”语气虽似清淡,却透着不可忽视的威严。
翠竹听言,忙上前俯身恭敬的道:“回大小姐的话,奴婢定细心仔细,谨遵吩咐。”
侗皖清瞧她神情,未曾发现不妥,于是又问及她白灵萱平日在府上都做些什么,与哪些人接触,尤其是白灵萱这几日曾见过什么人。翠竹前后想想,仔仔细细的向侗皖清呈报了一遍,侗皖清也未从她那只字片语,断断续续的讲述中发现什么倪端。
“你先下去煎药吧!”
“是——”翠竹,闻言退下。
侗皖清转身缓步朝向那白灵萱的床榻走去,将那幔帐放下,随手亦将之前打开的窗栏又关上。想及早上去那“古清寺”还未刚回,又发生这样的事情,真是应正了那句不变的真言:庭院深深,是非多矣!
她看看天色,估计已是午时了,想着那侗鸿寿应是不久也将回府了,只是不知得知此事他又会做何处置。
侗皖清孤身站立着,只见她迎着太阳伸出手掌,那因光线穿过而在房屋空气中漂浮的微尘,触手却是踪影全无,只留下一缕阳光灼了她那如凝脂玉膏般的肌肤,而她那布满金属光泽般的小脸,双眸紧闭让人不知她此时正在思及着什么。
猛然,她睁开双眼,眼神犀利,似有一道寒光射出。那东厢阁院的小花圃内百花绽放,争妍斗丽,正恣意盛放着,一片姹紫嫣红,灼灼芬华。似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冷冽目光所震慑般,随着忽来的一阵清风吹过,那开过了时日的花瓣冉冉飘舞,缤纷落下。
她手指一弹,那朵原本盛开的绚烂夺目,娇艳动人的牡丹已被拦腰断枝,再经她伸手一回,正欲飘落的身姿已辗转至她的手心,随着掌心升腾的白雾,花朵瞬时被分裂成片,似玉碎香残,被洒落空中。
翠竹煎好了药正端着回东厢阁,便看见侗皖清正站立在屋外神情不明,那落在地面距离她脚下不远处的残花花瓣,正随风飘散了去。虽是诧异却是唤她道:“大小姐,奴婢已将药煎好了,可是现在就给夫人喂下?”
听到声音,侗皖清方回过头来,淡淡般道:“嗯——还是让我来吧!”
侗皖清接过翠竹手中的汤药,耐心的用小勺一点一点的给白灵萱喂下,偶有药水顺着白灵萱的嘴角流下,她也是掏出锦帕轻轻将其擦去。
此时,她想起了前世的母亲,那时只有她与母亲二人相依为命,只是在她意外之前,她已将部分资金转移到“暗国”,并给母亲的账户打进了令人咋舌的钱,而那家医院也已被她一早就打点好了。如今想来,她有些自嘲,那些做法好像一早就做了身后事地安排一样。
侗皖清不知她此时的眼神留露出温情,亦不如之前的那般寒冷和冷漠了。
侗鸿寿跨进东厢阁,就看见侗皖清正在喂那白灵萱汤药。侗皖清想他许是已将事情了解清楚了,见其进来没有起身,也没有问安。而侗鸿寿似是没有怪罪,只因他知这个女儿自从醒来性子变了,对什么事情都是漠不关心,一副淡然之情,却是心思深沉。
侗皖清将汤药喂完,方才对着侗鸿寿俯了俯身道:“父亲大人,那大夫道母亲是中毒所致,女儿在其离去后探得母亲脉象,得知实是中了夹竹桃之毒。”
听闻侗皖清如此道来,侗鸿寿亦是一惊,先是震惊于谁人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在府中下毒行凶,后是惊诧于侗皖清何时习得了医术,且还医术不俗。像那大夫的医术在京城可称的上是数一数二的了,可据他所知那大夫之前也未曾能够断定所中为何毒。
他收起起伏的心情,平复心绪,逐问道:“你可有何发现?”因为,在侗鸿寿心中已将侗皖清认定为真才不漏了。
“回父亲大人,女儿暂未发现有何倪端,不过无论谁人逞凶,女儿定让其生死不得。”
话落,侗皖清目光定定的看向侗鸿寿。而侗鸿寿见其如此眼神,心里一个咯噔,仿若他就是那个凶手般,不由在心中想着这个女儿实在是有些太不像话了,竟敢正面触及他的威严。
复又思及,她实为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许是她不能排除这白灵萱中毒有可能是后院宅斗所为的可能性。不过那苏氏一贯张扬,恐有小谋,实无大智;那卢氏从无逾越之举,行事谨慎,为人疏淡。而那些妾侍不敢有如此的胆子,那么又是谁有这么大的胆量敢在丞相府下毒呢?
不过他侗鸿寿能想到的,侗皖清更会想到。
侗鸿寿对白灵萱也是心情矛盾,只因年轻之时他虽与那苏红芙有过风流,与这白灵萱乃奉命成婚,但当大婚之日掀起那大红盖头,看到白灵萱身穿大红霞帔,罗衣璀粲,珥瑶碧华,明珠耀躯;云髻峨峨,皓质呈露,明眸善睐,实是芳泽无加,翩若惊鸿一绝色美女。
当下大喜,心中将那苏红芙与白灵萱比较,也觉得这白灵萱当真窈窕淑女,更为君子好逑。只是,时光流逝,白灵萱始终对他不亲不疏,侗鸿寿作为男人也已心中明了,白灵萱对自己只有敬意而无爱意。多年来,两人仅以夫妻之礼对待。
而这侗鸿寿如吃了未熟的果子,酸涩不止。在他看来还以为白灵萱是责怪他婚前风流,未成婚已先有外室,可他哪里会知白灵萱心中实是另有所属,而那人远在关外。这也是她自从嫁入侗府从不过多过问侗府上下之事,只一味礼佛念经的原因。
只因,白灵萱虽身在侗府,心已远行了。
侗鸿寿即便心中情绪颇多,然想着白灵萱一直为人谦和,行善积德,即便对自己无爱,却也敬重有加,再想到她如今被人下毒所至,躺在床榻毫无知觉,心中已是想着如若查出谁人所为,定是严惩不贷。
他不由的将那原本紧握的拳头又紧了紧,暗沉的目光透露出了他此时的心情。
侗皖清看了看侗鸿寿,见他神情阴郁,复又对着翠竹说道:“你去抓些人参,麦冬,五味子各少许,其中那人参和冬麦稍多些,水煎两次,混合,每日分两次给我娘服,直到醒来方可停下。”
“另外,将那大夫的药停了,只管煎熬倒掉便是。平日里将那绿豆和甘草放在一起,让我娘喝些。记住我说的方子你只可在小厨房煎熬,那药渣隐蔽处理了。”
侗皖清想着此时以静制动,如若没有猜错那贼人很可能会去看那些倒掉的药渣。
听了侗皖清的嘱咐,翠竹疑惑但想着她乃是大夫人的亲生女儿,定不会有什么不妥,点头称是退了下去。
侗鸿寿听见她的话已不再惊奇,而那侗皖清对他道:“父亲,我娘亲近期需好生休养才是,而那些不必要的人还是不要进这东厢阁了。”
听她这般说道,侗鸿寿想了想便应允了。
半天下来,侗皖清也似是有些累了,看白灵萱药已喝下,暂放下心来回了东暖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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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树也在加油的更新哦,只是身体不太好,亲们见谅啦!树树个人觉得故事在下面会越来越精彩的,因为我想了好多在卷一做铺设,比如之前的侗皖清为什么会隐藏自己的才华?那个子墨又到底是谁?而那墨之轩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还有就是白灵萱的真实身份和侗皖清的身世哦……
亲们搜藏哦……。(树树,万分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