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寒影恣谑,出了襄阳县赶往万州的官道两旁万物枯寂,雪霰停落并未化去,若按如此乃是难行,只因天寒地冻铁蹄践踏无非如踩过琉璃冰层一般。
好在几个时辰过去,寒风渐轻,雪势减弱,薄阳亦是冲破云层从缝隙之间射下,带有些微的暖意和明媚。
身后传来沈超窃喜的声音,“殿下,郡主,灰云渐散,天空渐亮,这是个好兆头,若是不出意外想来两日到达万州时间足足有余。”
侗皖清一副淡漠之状,神情平常,仅是驾马加速飞驰,隐约中可听见她轻轻道了声“嗯——”,只是她清眸淡拢着一丝深虑并不如表面看去那般的轻松。
而此时的京城侗府,侗皖清因领命出任在外,侗鸿寿又因与墨之轩暗中探查军饷被克扣一事的内幕,频频早出晚归,因此身为二夫人的苏红芙可算是作威作福起来。
只因苏红芙仅是针对那些不安分的小妾、侍婢们,倒是不招惹大夫人和三夫人,因此白灵萱一心礼佛,闭门不出根本不知府中后院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卢雅玲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此时担心的是卢府和长兄卢晏之事。
轩辕北境一片皑皑雪色,寒风大作,然京城在侗皖清一行人出发那日之后已是天晴日暖,薄阳照射,雪融冰化的轩浩似是更加的一派生机勃勃,欣欣向荣,各苑内的腊梅经风雪的洗礼过后,冰肌剔透,晶莹琼瓣,梅香萦绕,似是淡淡之中泫然婆娑已过,寒霜冷露之中挺显高贵之姿,光华傲气。
侗倚蓉回娘家却是被萧皇子妃允许了,如此顺利没被阻扰倒是出乎她的预料,然见娘亲的迫不及待和喜悦冲散了她的疑虑,想着自出嫁之后还是第一次回侗府,自当打扮的富贵逼人,以示如今的身份不同。
一辆华丽辇车在侗府大门停下,侗倚蓉在身边丫鬟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正见她着了件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袄,下穿着翡翠撒花洋绉裙,外披着翠纹织锦羽缎斗篷,垂云髻上右插着珊瑚珠排串步摇,左边是绿雪含芳簪,艳紫妖红中似是霞光万道,可见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管家张老领着下人们已是在侗府大门内候着,瞧见是侗倚蓉到了,张老连忙出府迎接,祥善恭敬道:“小姐您到了,二夫人眼下就过来了。”
侗倚蓉刚刚下辇车,抬头望了一眼侗府的高额大匾,似是天高云远中云彩近在眼前触手可及,相府的匾额似乎也不像往日那般觉得高大和宏伟。
侗倚蓉斜睨瞧过去,点了点头,又转头吩咐道:“将带来的东西一并送进府里,小心着些别摔坏了。”语气高傲,话落方跨过府门朝西厢阁而去,身后还跟着贴身丫鬟。
苏红芙出屋子正去迎侗倚蓉,走在转廊时娘儿俩就遇上了,侗倚蓉见她脸色看去似是有些苍白,忙上前扶过,焦急道:“娘,您这是怎么了?”
苏红芙方才远远的就看见女儿打扮的光鲜亮丽,此时走进再看,侗倚蓉面若桃花,桃腮杏脸,心知女儿在皇子府过的不错,放下心浅声道:“娘是前几日里受了风寒,现下已是快好了。”
侗倚蓉哪里会知道娘亲实是被心里那件恼人的事给愁得,才会遇了寒气忧思成疾,当下柳眉一蹙,急急道:“娘,您身子这般怎还出来,咱们快些进屋。”说着不忘将身上的帔风给她披上,向着苏红芙来时的路折了回去。
苏红芙一听却道:“你如今是皇子府的侧妃,规矩还是不能不顾的,以免被人说娘家人不守规矩,更不能让人将你给小瞧了去。”二人说话间已是进了西厢阁。
丫鬟初兰见二人进了屋,忙给两位主子奉上热茶暖身,又往炉子里添了些碳方立在一旁候着。
侗倚蓉还未刚坐下就问道:“娘,你在府里可是还好?”
苏红芙似是见女儿回了娘家,也是心情高兴,原本还略有些病态的脸庞此时添了些红润,多了些精神,笑道:“好——好着呢!”
她怎会不好,整个府上现如今除了侗鸿寿就她说了算,那群小蹄子被她收拾的服服帖帖,哪敢不听话,只是贤贵妃交代的那件事如烙下的一块心病。
每当想起那瓶子鹤顶红她就会不自主的哆嗦,毕竟杀人的事到现在还真没干过,同时想起如今侗皖清的种种言行更是胆战心惊,有种前有狼后有虎的恐惧。
只是今日眼见女儿这般荣华,她甘愿冒险一次。
听苏红芙这么一说,侗倚蓉放了心,她想起这次来侗府的目的,瞻了屋里的两个丫鬟一眼,道:“你二人先下去吧!”
苏红芙见女儿退避了外人,知她有要事要说,待丫鬟们退下方道:“我儿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侗倚蓉柳眉一挑,似是又想起了侗皖清与墨之昊那日出行时在路过长安街上的那一幕,轻咬了一下薄唇,眸光清冽的说道:“娘,女儿不小心在殿下书房瞧见了一份东西。”
苏红芙闻言孤疑看她一眼问道:“什么东西这般重要?”
“倒不是重要的东西,只是——只是一张写满了二妹妹名字的纸页。”侗倚蓉说时多有些伤感。
见她突然这幅表情,又听闻仅是一张写了侗皖清名字的纸张,苏红芙似是一时没有明白,多有些迷蒙。
侗倚蓉忽的抬首,恶狠狠道:“娘,女儿知道那是殿下的笔迹,看她母女二人平日里一副冷漠的样子,尽干些勾人的勾当……娘,说不定殿下心中早惦记着侗皖清那丫头了。”
侗倚蓉这般一说,苏红芙心里也是敲起了警钟,然口上还是宽慰她道:“傻女儿,你是多想了,即便是殿下有这份心,侗皖清又怎能进五皇府的门,不要忘了她可是与华晔太子有婚约呢!”
侗倚蓉听娘亲如此一说也是豁然开朗,即刻破涕为笑道:“让娘亲担忧了,女儿也是一时吃味才忘了还有这档子事。”
其实苏红芙听了侗倚蓉那话,心中又怎不是百般滋味,想起白灵萱好了之后更是不怎么见人,侗鸿寿还总是热脸上蹭般的去东厢阁含虚问暖,一阵的心酸,脸上亦是黯然。
“娘亲,父亲怎没在府中?”侗倚蓉问道。
“也不知你爹这阵子忙什么,总是早出晚归的见不到人。”苏红芙怏怏道,“儿在府上可是听说过朝中又有什么事发生?”
侗倚蓉一寻思道:“娘,您不知晓夏将军麾下大军的军饷被克扣一事吗?”
苏红芙只知侗皖清奉命赈灾,到真不知还有这么件事,听了女儿这么一说,突然手上一紧,眸光沉沉道:“我儿说的夏将军可是贤贵妃的兄长夏晋鹏?”
“当然了,娘您可是糊涂了,朝中能有几个夏将军,还不就只有夏府一家吗!”侗倚蓉诧异道。
苏红芙心思想起难怪近日见卢雅玲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原来是卢府出事了,军饷被扣乃户部职责这点道理她还是知道的,她心知卢雅玲从心底瞧不起自己,想起府中两个压在自己头上的女人,就像是冷神黑煞,她冷哼一声却是浮上一笑。
侗倚蓉没有瞧见苏红芙这般异样笑容,道:“娘,户部尚书乃是三妇人的兄长。”
“他人府中之事,你我妇道人家莫要搀言。”苏红芙冷冷道。侗倚蓉还想说下去,听她这么一说方至了话。
天渐暗,苏红芙送侗倚蓉出了侗府,离去时侗倚蓉想起墨之昊临行前曾带她去过贤贵妃那里请安,贤贵妃说若是见了娘亲让问一问之前说过的那事可是办了?
她将话与苏红芙转达到,苏红芙神色如常的面容明显闪过异样,强压镇定将侗倚蓉送走,回了屋子坐了良久方起身朝东厢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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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大家想看女主和男主男配的场面,不过没有绿叶哪有花红
树树喝中药中,要中有睡眠的成分,所以整日都是混混沌沌的,脑子不清晰
这章是过度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