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瞭望台吹号的兵士被远方的飞箭射下,身子直直从高台坠落,发出闷哼一响,雪地上被砸下一个大坑,鲜血渐渐侵入雪中映红一片,那兵士死时表情极为痛苦,乃是挣扎一番方才断了气。
匈奴兵马并未直接闯入营阵,双方在距离锦旗军约百米处展开搏杀,面对此时景象,锦旗军中很多兵士还处于睡梦中的朦胧状,似是未曾想到今夜对方会突然袭击,军中前哨为何没有探报?
侗皖清眉峰紧蹙,冷眼看着眼前这一切。
当日黄昏粮草刚至,夜间便有匈奴兵马突袭,事态突然,不可能是巧合,若锦旗军中没有叛徒,那么只有一点可以解释,监守自盗,借助他人之手来掩人耳目,夏晋鹏心肠不得不说乃是歹毒,那一个个倒下的都是跟随他一同出生入死的将士们,他为了私欲竟是不择手段,与匈奴狼狈为奸。
夏晋鹏此时已从帅帐中出来,身后诸将尾随,再看他神情凝重,并未有任何异样,似是感觉到侗皖清投来的冷寒眸光,他扭头望去二人目光正好相撞,此时侗皖清没有掩盖眸底的怒意,只是表面看去仍是一脸漠然。
夏晋鹏满脸沉黑,一甩衣袖,向阵营中走去,随之他大喊一声,道:“将马牵来。”
一旁的兵士得令立刻将他那匹雪龙马牵来,夏晋鹏翻身上马,一甩马鞭即是冲出营阵向敌兵而去,身后传出诸将的喊声:“主帅,您不能去啊!”
“主帅,还未穿上战甲,快——快快跟上。”诸将们一个个急眉焦虑,很是不安,有些已是即刻上马随之追去。
仅是片刻,前方已是混乱,喊杀声冲耳,沈超赶来侗皖清身旁,神色沉重道:“郡主,属下等听从郡主吩咐。”铁甲军和锦旗军各有主帅,即便此时所遇突袭,然没有命令也不会自行挥军。
侗皖清早在京城时向轩辕皇所要精兵三百实是以防万一,没想到还真是派上了用场,同时,事情均未逃出她的预料,加之夜飘凌探得的消息她相信必做不得假,若是没有这点本事又怎能位于“四大世家之一”而久经不衰。
她蹙眉之时,眼露锋芒,寒意突起,道:“命全部铁甲军上阵冲杀,然——告知众将士我们的命才是最重要的,夏将军军功显赫,锦旗军又怎会如此不堪一击。”她面色沉冷之中,却是带着嘲讽之意。
沈超未能完全领会侗皖清话中之意,却是按其吩咐带兵上前了。而侗皖清之所以这般吩咐,旁人或许不明白,她又怎能让夏晋鹏抓到把柄反咬一口。
留下的几名副将乃是得了夏晋鹏的命令,以保护殿下安全为由阻止墨之昊出去。
侗皖清出营帐之时,粗略估算了此次匈奴偷袭的兵马,大概有五千之多,想来对方乃是有意过来扰上一扰,那么定让他们这次血本无归。
她飞身坐上一马,夜飘凌已是立在她身侧道:“郡主又掺和什么热闹,这戏有人演,我们观岂不更好?”
侗皖清淡淡瞟过他一眼,那眼神怒意不减,杀意还在,沉寂之中雾霭森冷,“夜公子若是有情致便看上一看吧!毕竟这戏众人参与,实属难得。”话落,腿下一踢马身,放缰而去。
锦旗军看到钦差大人也来了,铁甲军一看郡主而至,更为气势大振,匈奴兵虽体壮凶悍,然,在双军突然气势大涨之下似有惧意,不再纷纷上前而是欲以后退。
侗皖清见状,双眸微眯,朱唇勾起一笑,心道此次若是匈奴伤亡惨重,夏晋鹏可如何交代?
“众将士听令,与我一道将匈奴杀个片甲不留。”她于马背上一身清华,如此时刻却是勾唇一笑,睥睨倨傲,目露萧杀,火光流影下令人毛骨悚然。
夏晋鹏没想到她会擅自下令,然她话落却是大为鼓舞士气,事态脱离他的掌控了。
侗皖清挥剑之下轻易将身边围攻之人送上了西天,那剑风之快,目过流光,对方还未反应过来,已被一剑穿喉,血溅当场,倒地而亡。
夏晋鹏没想到侗皖清竟是身手了得,看她气势似是真要如方才所说那般,将今夜而来的匈奴兵赶尽杀绝,此时他有种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匈奴眼见对方嗜血的拼杀,头领那人却是目露惊恐和惊诧,眼见已是损失惨重,却见似是副将那人与匈奴头领耳语几句,不过一刻锦旗军营阵内一处火光冲天,隐约可听见是仓库着火了。
侗皖清闻仓库着火,当下眸光一凝,原不知匈奴乃是两方夹击,眼见营阵内红光映天,匈奴已是折身返回,侗皖清突然飞身从马背上而起,向匈奴头领而去,匈奴头领见来人目朗如星,玉颜仙姿,玄衣猎猎,飘然而至,当下心神被摄,然见其双眸徒冷,一副萧杀之态更是惶恐,那副将之人见侗皖清向头领出剑而来,喊道:“主子赶紧逃。”
副将之人武功不俗,与侗皖清抵挡间匈奴头领已是遁逃,却见侗皖清薄唇一抿,清寂的双眸闭合时,手中软剑隔风一挥,副帅之人人头落地,那半截失身还立在马背上随着马儿的奔跑斜倒栽地,再看那头颅滚落时那人的表情乃是目露惊恐,大口微开。
夜飘凌赶来正碰上这血腥一幕,却是红唇微撇中眸光清冷,道:“郡主下手真是快,也不给夜某留一个。”
锦旗军和铁甲军亦是被所见震慑,原不知清平郡主,钦差大人看似一派淡然风轻,静逸贵隽,却是手腕铁血,真乃大丈夫也!
即便方才从战阵中穿过,并手刃匈奴一将,侗皖清却是浑身上下未滴落一丝血迹,她策马返回,望着远处滚落在地的匈奴副将头颅,淡淡道:“将那头颅明日送给匈奴可汗。”
随之,下马时过问仓库被焚,余粮还剩下多少,负责看护粮仓的兵士恭敬道:“回郡主,一担未损。”
“一担未损?”侗皖清目露诧异一闪而过。
夜飘凌悠悠道:“南宫那小子入睡前却是不声不响的将粮草转移了,匈奴所烧的仓库根本就是个空壳子。”
侗皖清闻言,清眉淡淡,捕捉不到任何情绪的波动,那沉冷又清澈的眸底下已知轩辕皇为何会派南宫玉随行了,想必边境的异动未能逃过皇上的慧眼,依皇上的睿智又怎会听之任之,想必一直在静待时机了。
匈奴退兵之时,夏晋鹏左肋受上一箭,此时正有随军大夫为其包扎,侗皖清几人进账就瞧见他面色不善,几人还未坐下夏晋鹏道:“郡主竟敢越权指挥我锦旗军。”夏晋鹏不再掩饰,怒气之中因受了一箭不比往日中气十足。
侗皖清此时而来,带着轩辕皇所授尚方宝剑,她静观夏晋鹏,他那副愤怒交加又参杂疼痛的表情赫然印入眼底,侗皖清清漠的眼神从他脸上掠过,响起不容反驳的声音,“夏将军此言差矣,在下授皇上尚方宝剑乃如君亲临,想必方才因匈奴突袭形势紧急,一时指挥不算是越权吧?”
夏晋鹏本就怒火攻心,因她这一席话,心中憋闷竟是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他心道:“此女心思沉稳,武功不凡,伶牙俐齿又足智多谋,难怪父亲书信中提醒自己要小心行事。”
夏晋鹏沉冷一哼,冷然一笑道:“老夫深感疲惫,不送诸位。”
几人出了营帐,夜飘凌见墨之昊就在侧后似是正思虑着什么,他邪肆一笑道:“方才一场厮杀很是激烈,怎是没瞧见殿下的影子?”
墨之昊岂能听不出意指他贪生怕死,旁人不知他堂堂皇子竟是被自家的舅舅在刚才给软禁了,他这次倒是没有气愤的正中夜飘凌下怀,而是感觉匈奴偷袭一事很是可疑,难道是军中有叛徒?
夜间一场战乱平息,锦旗军死伤百人,铁甲军一人未损,粮草完好,而匈奴五千兵马死伤数半,更是损失了一名副将。
侗皖清并未过问南宫玉为何会当夜将粮草转移,只是经今夜一战,想必夏晋鹏该安分一些时日了,他事后必会明白轩辕皇乃是侧面对其震慑。
侗皖清还想到,说不定皇上已是猜测夏家与匈奴很有可能在暗中勾结,却是拿不出实据。不管如何想必在京城侗鸿寿和墨之轩查探军饷一事也应该初见分晓,而救助边境的大批粮草也应该在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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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有点小血腥,下面子墨要出来了,另外树树有点立场不太坚定了,我想写成NP,不过觉得亲们提议一对一也是初衷,很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