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A-
请跳转新地址 m.158xs.com

京城内酒旗风幡飞扬,笙歌飘渺,虽是日下,人潮仍然喧哗,与北境的景象大不相同,多了繁华热闹,少了寂静萧条,一派祥和安泰之景。

长安街上不时的穿梭着辆辆华丽车撵,百姓们穿着缤纷异彩,见了侗皖清一行人进城自行避道,让出一条路来。

进了轩浩安陵子墨和夜飘凌回了各自的去处。

临近御门,见有一公公和侍卫装扮的人前来相迎,顺带了轩辕皇的旨意:“此行五殿下及清平郡主不负使命,天灾已解,边境亦安,殿下德贤并行,郡主周敏勤慎,实令君心大悦,择日犒赏。另,铁甲军归队,宣南宫公子面圣。”寥寥数语,说的明白,众人先自行回府,得召再进宫行赏。

墨之昊闻言眸色一深,看向来人问道:“父皇没有旨意召见我等?”面色无异,却是声音透着沉冷。

其中一人正是早些时候救驾受伤的李公公,此时想必已是恢复,他对着墨之昊一礼,躬身恭敬道:“回殿下,皇上说了殿下一路风尘劳累先回府歇着,却是传召了南宫公子。”

李公公听墨之昊方才声音生冷,似是心中有疑,垂眸暗忖稍许,谨慎小心地再道:“殿下才从北境回来,许是还不知情,朝堂出了一档子事,皇上正在怒气中,好在殿下和郡主带回了好消息……”下面的话无需再言,意思已是明白皇上心情不好,还是来日等圣旨吧!

侗皖清与沈超别过后,驾马朝侗府行去,而沈超则赶去墨之炎那里复命。

墨之昊回了皇子府,路上却是思虑着母妃为何一定要至侗皖清于死地,临近城门出现的那人不难想是杀手,只是几人到时那人已是离去,且见侗皖清完好无损就没有追究下去。左右复想,杀侗皖清的缘由只能与她的娘亲白灵萱联系在一起,可是想起母妃对白灵萱的恼恨,难道其中有什么是自己不知情的?

御书房内南宫玉见了轩辕皇拂袍襬跪礼,“起身吧!”多日不见,此时听轩辕皇的声音带着疲惫,还带有那么一丝道不明的哀伤。

南宫玉起身就见轩辕皇面色不佳,眼底乌青,可见是睡眠不好,心想六皇子谋逆他身为一国之君,儿子心存不轨又怎会睡的安稳。

“此行,有何发现?”轩辕皇一改方才疲色,变得威严心思深沉起来。

南宫玉道:“草民此行,幸不负皇命!”说着已是从怀中掏出一物,正是在边关之时从那人身上截下的密信。

轩辕皇越看脸色越发的难看,双眉皱如山川,眸光深锐大有凛然之感,最后怒从中来一掌拍向御案,阴冷沉声道:“好一个镇国大将军,好一个夏晋鹏,竟敢通敌叛国。”原本只是猜测,此时物证在手再难漠视。

话后竟是咳嗽了起来,似是一怒之下耗费了很大的力气般,南宫玉清眸淡淡,见状上前几步,道:“皇上请勿动怒,伤了身子。”神情虽是恭敬,然担心之意并非发自肺腑,似是事情无论轻重只是做了该做的,旁人的死活都于己无关紧要。

轩辕皇平复心绪之后,眸光静静地看着御案上那封密信,浑身上下散发出居高临下的肃穆,眉心却是一紧,突而威严沉稳的声音响起:“六子生性胆小,怎敢私下命人织造皇袍,那些人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南宫玉不知轩辕皇凭空有此一说,然而听了却是眸光一闪,转念之间敛起心神,没有妄加言语,静待他没有说完的话。

“你一路随着那二人行来?可是觉得那二人有何不妥?”轩辕皇问道。

“五殿下性子沉稳,郡主聪慧机敏,草民未发现有不妥之处。”南宫玉抬眸看了看轩辕皇又道:“草民在锦旗军截得这密信,其间五殿下一直少出营帐,即便与夏将军一起也看不出亲近来,然殿下是否知晓此事草民不敢妄下论断。”

这样说,是因为南宫玉明白皇上想要知道的其实是墨之昊与此事否事有关,可是他不能将猜测直言不讳道出,留有余地才不会留下短处,且轩辕皇问及侗皖清是否有不妥之处,想起那晚二人不约而同探听夏晋鹏一事,那女子必是想到什么才会那般行动,可见是心灵剔透之人,然将那事想了想却是放在心中只字未提。

轩辕皇闻言冷哼一声道:“看不出亲近?那夏晋鹏可还是他的舅舅,即便是朕的儿子又如何,他身上还留着夏家一半的血。”

一炷灯烛在御书房明灭闪烁,韶华流年赋予这般流光之中,轻了情谊,多了阴谋,岁月的琐屑,浮尘和不堪总是无处不在,尤其是在这斗角高檐重重的皇宫。

侗皖清回了侗府直奔东暖阁,惜烟见她回府欢喜的不得了,却是得了吩咐让她去告知母亲自己已平安归来。

侗鸿寿正巧在白灵萱住处,得知即刻去了东暖阁,见侗皖清满身尘嚣未散,风尘仆仆,正在净洗,说道:“朝堂出了大事,且边关军饷克扣一事很是复杂。”神情黯沉之时,又道:“昨日,有人参奏了夏晋鹏,说他目无军法,漠视圣意,更是欺上瞒下,不予禀报私自借别城粮草不还,其心可诛。”

侗皖清想到自己刚回府,侗鸿寿就即刻跑来见她并告知朝堂政事,可见离开的一个月中发生了不少事,不急不缓道:“回的路上女儿听闻六皇子谋逆。”

侗鸿寿听了虽一时看去心思深沉,却并不见得着急,道:“这谋逆可不是小事,事关社稷,皇上与六殿下又存着父子之情……只是,眼下不见得乐观。”

依着轩辕皇多疑的心思,又因几位皇子私下明争暗斗已不是一日两日,此次之事免不得会下手重些,以示效尤。因此,侗鸿寿说事不乐观便在次处。

侗皖清正手拿净布擦拭脸颊,沉吟一下道:“父亲认为会是何人所为?”

侗鸿寿对她这一问颇有些意外,在他看来侗皖清一直都是他说她听,并不主动,这次要求去边境也是事出有因,而且她虽是简单一问却是说明六皇子谋逆或许另有隐情。

同时,也是提醒了侗鸿寿万事要沉着稳妥,小心谨慎,没想到诸事缠身却是失了分寸,差一点因小失大,因为他正想着顺应朝势附和众臣此事严惩不贷,却忽视了上面那位的心思。思及,当下庆幸,却也在此时对这个女儿升起了一丝窥避之心,只因看不清楚的人,让他心中憷寒。

侗鸿寿敛眉道:“不好说,这节骨眼上谁人都有可能踩上一脚。”

侗皖清听闻此言没有表态,因为这样才正常,墙倒众人推,其他几位正好可以借机排除异己,只是不知有谁是聪明的,手段拙劣反而会得不偿失。

她神情平平,对上侗鸿寿的眼睛,那双眼在她记忆中再深刻不过,目中暗带精光,心志深藏,即便每次到她这里言谈亦是慎稳,话留余地,旁敲侧击,迂回婉转不留罅隙。

四下安静,时光飘零,侗皖清似站在淡淡的清寒里,嫣然如风,流云素袖间一身清雅出尘,袅袅婷婷之中凭添了几分朗逸之姿,似韵染轻岚,风雅尤绝。

侗鸿寿见这般的侗皖清总会有种错觉,仿佛眼前的人并非是自己的女儿,目光不由得落在她的左肩胛处,神思那红莲乃胎生做不得假,为了避免再乱想,他道:“闻夏府与夜家要联姻。”

“可是‘茹玉堂’夜家?”侗皖清问道。

“不错,若是事成五殿下可是如虎添翼了。”侗鸿寿说时眉梢轻轻一紧,略有沉思。

侗皖清想着怪不得夜飘凌临近京城会一改常态极为安静,想必夏府必不会从夜家随便找一个人联姻,只有夜飘凌本人能换回最大的利益,想想便了然。即是夏府的意思,更是贤贵妃的意愿,只是看那人怎么都不像是任人随意拿捏的。

院外玉兰天寒翠袖,风霏霏而过,凌霜不凋,暗香浮动,天然绝俗,侗皖清却是思想到了别处,她回眸对侗鸿寿道:“父亲上朝若是皇上提及女儿,还望父亲禀明女儿返京受了风寒一病不起,且此次北境一行,诸事乃五殿下亲力亲为,出谋划策,殿下上承皇恩,下拥黎明,实有仁孝之心。”

她好好的站在面前,却让侗鸿寿欺瞒,不过稍加思量,便明白她这是在掩人耳目,避及风浪,更将全部的功德归于墨之昊身上,岂不知呼声太高,功德过望,反而招致皇上的猜忌,何况那人已对夏家不满,加之南宫玉此次在边关截下的东西,或许正是皇上的授意。

此时,朝堂举荐太子人选呼声正高,六皇子谋逆有不轨之心,又逢夏夜两家欲意联姻,而南宫玉截的密信上不知说了什么,急流当勇退方为上策,同时亦可养精蓄锐。

何况,侗鸿寿面圣即便高扬赞誉墨之昊仁孝之心,也得轩辕皇内心认可才行。侗夏两家不睦已久,侗鸿寿此举或许会让贤贵妃针对侗家的动作缓一缓,毕竟身为左相一言一行的分量也是不轻。

若此时贤贵妃不分时宜的一味打压,只会损人不利已,想必依她的心智必会明白其中道理,此时以静制动对其一方才会更有利,只是不知她是否眼光长远放得下,趁热打铁也得需要时机才行。

侗鸿寿听侗皖清一说,心中即刻明了,道:“也好,此时泥潭免得沾身。”

侗皖清确实是有些疲累了,待侗鸿寿一离开,她沐浴之后躺在榻上开始朦朦胧胧起来。那身姿如娴婉的姝玉,即便不动却也暗暗生出一腔体香,萦绕之中醉了胭脂,醉了红尘。

冷月斜倾,清照了一室。

清辉淡色,疏影婆娑。风卷尘埃,花落无声。光阴在沉寂中似是滞留,有人满腔隽永的眷念,在指尖开出娇艳的荼縻。浮尘熙攘,安静之时,阡陌紫红只剩下一种颜色,。

墨之炎进了屋中便见到清颜无华的侗皖清似是处在半梦非梦之中,眼中满满都是她一人的身影,那溺出的满载情怀,如心中烙痕,残败亦是深念。即便在梦中她也是眉头微蹙的,可见有着多少不为人知的心事。

对于眼前女子的痴念,他不知为何会变得不像自己,最初的拒人千里嘲讽,后来的协议两不相干,如今的酸涩妄想,原不知之前将要成为自己妻子的人却断送在自己的冷意决然之下,而如今回心转意对她哪怕是一丝半点的情意和倾慕都成了痴心妄想。

许是发觉来人无害,侗皖清没有即刻起身,疲惫状态下的放松令她半梦半醒,只是那灼灼的目光不但没有离开,仿佛更为炙热,她终是强迫自己睁开双眸,见到的就是墨之炎那浓烈不加掩饰的爱慕目光。

一月的离开再次相见,她发觉自己对这个男人的憎恶情绪已经释然,无爱无恨心如秋水无波,只是见他看向自己的这种眼神,似是突如其来的负重。

墨之炎见侗皖清看见自己,没有表露的如往日那般出现厌恶之情,语气变的轻缓不少,“听闻你遇到了刺客,虽知没有受伤,却还是想过来看一看。”

二人没有知己情谊,更没有男女之情,即便是他一人的单相思,却也并不那么的光明正大。

侗皖清起身,淡静清凉的口吻徐徐说道:“谢殿下美意,小女无碍!只是月夜幽静若是被旁人发现殿下在小女屋中,实有不便。”她没有即刻赶人之意,礼答之中带着疏离,墨之炎却是感觉到了,她对自己从恨到淡漠,无一丝情意在。

凉意袭身,墨之炎已不知身受多少次,无法忽视掩盖那抹失落,那双黑眸掩去了平日的深邃冷意,静静地注视着侗皖清,似是透过她想将一些事情看的更清晰,他此时有些迷惘了。

只是不消片刻,那双幽黑的眼中满是星光,那光彩不同从前,多了些璀璨,仿佛夜幕再是深暗无边也会变得明亮,愁断肝肠碾碎心的滋味瞬间消失了,颓废不是他的性格,何况今日自己并没有被排斥,墨之炎在心中自我宽慰。

见了侗皖清解了相思之苦,他转身离去,却是扭头看了侗皖清一眼,道:“你要多加小心!”简单一话,万千情意在,那身影却给了她踽踽凉凉的感觉,往日闲雅疏狂的男子却变的情真意切,她心中苍凉为之前的女子。

想要的时候得不到,不要的时候丢不掉,这就是男人,不喜欢时弃之敝履,喜欢时视若珍宝。望着消失的背影,侗皖清自失一笑,却又想起了记忆中的片段,突然地收敛起笑容,她觉得自己多愁善感了,而她不需要多余的感情牵绊。

静谧的半月下浅展绯红的容颜,从清婉到清冷,侗皖清躺在床上枕着冬的垢尘,潜入氤氲的思绪,挚念或许都是缥缈的,经不起打磨和推敲,漫长的时光会瘦了许多人的相思,磨掉山盟海誓的爱情,这样想着她便觉的心不那么沉重了。

------题外话------

之前有亲说让他守护侗皖清就好,是不是应该把墨之炎虐一下?

友链:小7看书

  1. 上一章
  2. 目录
  3.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