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招而回的欣然,拗不过姜昕的软硬兼施,最终答应了姜昕要她充当婚托的要求,每天在电话中听从姜昕的调遣,穿梭于众多的求偶男士的约会中。
一开始抱着好玩态度的欣然,认为不过就是和男士见个面,说说话而已。而且自从自己感情的付出遭受到雷击雨浇之后,欣然在潜意识中觉着天底下就没有一个好男人,能够借此机会玩弄一下男性也不失为一件有趣而快乐的事情。虽然有几次也碰到过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但是都被欣然巧妙地敷衍以及姜昕及时的电话脱困而出。
因此约会回家之后,欣然和姜昕在房里总是会谈论起每次见面时遇到的有趣的事,而姜昕也告诉欣然说,现在我在婚介所接到的最多的电话就是有关你的,各色男性都打电话过来询问你的情况,多大了,家住哪里,电话是多少,对于见面时的感觉怎样,还有没有可能再见面?每当此时,房间的上空总会久久飘荡着两个姑娘开心的笑。
但渐渐的,欣然的心中快乐不起来了。
让欣然改变原有心境和态度的是两个人。
那一次,欣然按照姜昕的交代,来到一家咖啡厅见一位姓张的男士。欣然按照预定的时间来到预定的地点,见到了那位姓张的先生,欣然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被他眼中的那种忧郁、哀伤触动了心灵。
张先生见到欣然,礼貌地起身和欣然打过招呼,又为欣然叫了一杯咖啡,然后坐在那里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
奇了怪了,约会我怎么又不开口说话呀?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的欣然不觉心中好奇。许久,见他依旧不出声,欣然不觉有意地轻声咳嗽了一声。
“啊,对不起。”听见响动,张先生才似乎清醒过来,坐直了身体,“请原谅我的失态,刚才我有点走神了。”
“哦,没什么。”欣然心中暗笑,反正时间浪费的是你的,“不知道您刚才想什么呢?”
“这个。。。”张先生沉吟了片刻,“请恕我冒昧,看见你的第一眼起,我想起了我原来的女朋友,你和她长得有点像。”
这个把戏太老套了吧?!欣然想着,随口漫应到:“是么?”
“您也许认为我是在故意套近乎吧?”似乎看出了欣然的心思,“如果您不嫌我啰嗦的话,我给您讲讲我和她之间的事情吧。”
“好啊。”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是听个故事或是笑话吧。
张先生从放在桌子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向欣然示意了一下,得到欣然的默许后,才点上并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又慢慢地吐出。
我和她最先是在网上认识的。因为无聊,上网时在QQ中搜索本市的女性网友,结果神使鬼差地点加了她。她没有拒绝,也将我加为了好友。于是我们开始在网上聊起来,没想到第一次我们就聊得十分投缘,那天晚上我们整整聊了三个多小时,最后又意犹未尽地相约另一个时间再上网聊天。
就这样一来二去,我们在网上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在网络这个虚拟的世界里,我们诉说过去的喜怒哀乐,展望未来的美好,相互倾诉工作、生活中的烦恼、悲欢。随着进一步的深入,我们将各自的电话号码告诉了对方,这样我们一有时间就相互发短信,有时也会电话聊天。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先生原本阴郁的脸变得明朗了一些,整个人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而欣然此时也渐渐被他的叙述所吸引,静静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终于有一天,在我和她又一次电话联系,相互说了许多的话后,我提出想见她一面。我话刚说完,电话那头的她突然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当我正在为自己的唐突准备向她道歉的时候,她却在电话中答应了和我见面。那一刻我真是欣喜若狂,抑制心底的激动和她约点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挂断电话,我在床上倒立了十分钟。
我提前半小时到了约会地点,坐在那里,我的心中是既激动又紧张。终于从虚拟走入现实,终于可以见到真实的她,这种感觉叫我激动。但同时,我又在心中揣测着她究竟会是怎样的一个人,在担心着人们常说的“见光死”,我和她会不会也像人们常说的那样,一旦走入现实,也就是交往的尽头呢?
直到她真正地坐到了我的面前,我的心中除了欣喜还是欣喜。青春靓丽,清新可人,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蓓蕾,热力四射。说真的,那一刻,我完完全全被她的美丽所征服了。
那个下午,我们谈了许久,直到华灯初上,我们又进了一家饭店共进晚餐。那一晚,我们都很激奋,喝了不知道有多少酒,直到我们都有点脑袋昏涨为止。她不愿这样醉醺醺地回家被父母责骂,我们便相互搀扶着来到一家宾馆,开了两间房间住下。可是没想到却因此种下了祸根。
张先生的眼中明净的光芒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悲伤。而此时,欣然的手机响了起来,欣然掏出手机,屏幕显示是姜昕。原来不知不觉中,半个小时的约定时间过去了,但是已经深深被张先生的叙述打动的欣然,却无法就此离开,也不愿离开。
“您怎么不接电话啊?”张先生看着欣然合上手机,疑惑地问。
“没事,您接着说吧。”欣然轻声说道。
我将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她扶进房间后,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躺下了。第二天天没亮,我的房门就被敲响,昏昏的我打开房门,见一个自称是客房经理的男人站在门口。我问有什么事情一早就来打搅客人,客房经理迟疑了半响,才断断续续道出了事情的原委:昨晚因为前台小姐的疏忽,在凌晨二点的时候,将一位入住的男子安排进了她的房间,直到天快亮时,看见那位男子慌慌张张地结账退出,前台才发现了自己犯下的错误,告知了当班的经理。
我当时一听,浑身一激灵,大脑立时清醒过来。推开经理,我奔进她的房间,依旧在床上昏睡不醒的她,裸身拥被而眠,凌乱的被单上有刺眼的鲜红映入眼帘。
我在房中呆呆地静立了几分钟,大脑一时失去了思维的功能,想不明白老天为什么要如此惩罚我,让我在遇见真爱的时候却给了我如此的打击。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呢?
过后,我轻轻地关上门,像一头失控的猎豹直冲向前台。但是前台已经不见了昨晚的那位小姐的身影。我相信,如果她还在那里的话,我一定会活活剥了她的。
欣然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此时的眼中依旧喷着满腔的怒火,可以想见当时的他该是如何的一种情形了。
后来呢?欣然问道。
后来?张先生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将眼中的怒火熄灭,继而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后来又能怎么样呢?经理在一旁一个劲地给我赔礼道歉,说着好话,说一定会设法补偿我。但是,这个怎么能补偿呢?一个物品摔碎了即使修补好了也会有痕迹,何况是一个姑娘的初夜,那是用任何东西和方法也是无法补偿的。
可我真的好爱她,我不希望她再去经受这种打击。我警告酒店所有的人,不许任何人在她的面前提起此事。然后我走进了她的房间,坐在她的床边,静静地等待着她从睡梦中醒来。
当她醒来的时候,她看见自己赤着身子,看到一旁坐着的我,便对我又哭又闹,又捶又打,骂我不是好人,怪我趁人之危,但是我从她的语气中还是听出了娇羞。而我此时,心中却犹如万刀割心,脸上还要装出一副罪该万死、一切都是我的错的模样。你也许无法想象那时的我心中是如何的一种感受。
我们就这样开始了男女之间朋友的交往,在她,有点认为是被我强行“占有”了她的初夜,无奈之下才不得不作为我的女友。而我,是为了不让她受到伤害,所以在忍受着心底悲伤的同时,又要时不时地承受着她的无理取闹。
是因为爱情原本就不是生命的全部,还是每个人都必须为生存而奔忙,还有就是我心中那个永远挥之不去的痛。在我们同居一年的时间里,她时不时会责怪我,说我不像过去那样地整天巴不得二十四小时和她在一起,再也不会整天宝贝宝贝地叫她,说我拿了她的初夜就不再像过去那样爱她了。
我自认为是爱她的,但爱一个人并不是只是长久地挂在嘴边说的。更何况那个秘密就好像一块大石深深地压在我的心底,实在忍不住的时候,我便会独自在外买醉。而面对她无休止地询问我爱不爱她,就好像失去孩子的祥林嫂,有时我也会忍不住说道你烦不烦啊?即使在我们痴情疯狂的时候,那朵阴云也总是会悄无声息地袭上我的心头,将我从癫狂的顶峰直接抛落谷底。
终于有一天,她对我说,她想到外面去转转,说要好好想想,回来了就嫁给我。不知是什么缘故,我没有一点挽留地答应了。在她看来,也许我是巴不得早就希望如此吧。在我,不过是希望我们都好好地想一想。
一去三年,她没有再回来,只是在第四年的某一天,我收到了她的一条短信:不要再等我了,你我开始重新生活吧。
你就一直没有告诉她那件事情么?欣然问道。
没有,有人总是说一份痛苦告诉了别人,你就只剩下半份痛苦了。其实我不这样认为,痛苦的事情还是独自品尝的好,何必要让你最亲最爱的人也去感受那份即使是半份的苦痛呢?张先生低声说道。
可是这样对你太不公平了。
如果你真的爱一个人,是不会去计较公平与不公平的。
那你爱她么?
当然爱。
那你。。。。。。
你是想问我怎么会又来征婚吧?爱人是一回事,结婚又是另一回事。迫于家中父母的说教,我不得不完成他们的心愿,但是我不想欺骗你,如果有谁希望和我交往,我希望她了解我心中曾有的恋情,不至于责怪我没有将整个身心交付。我不想有所欺骗和隐瞒,因为你知道,隐瞒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欣然没有再说话,端起眼前不知何时又被侍者换过的咖啡,无意识地喝了一口,一种苦苦的味道从舌底传递到大脑味觉中枢。
忘记加糖了。
咖啡好喝,即使忘记加糖,那种苦涩之后,依旧有一种舌底生津的味道。
你还会和我见面吗?张先生问道。
说不定,看我们是否有缘分吧。
哦,我知道了。谢谢你能够静心听我说了这么多,不管我们今后会怎样,但我还是要谢谢你。
欣然再一次沉默了。其实你不知道的,我并不是介意你的过去,并不是介意你曾有的那份恋情,而是我从一开始就带着欺骗,我不想对你这个一心为爱又为爱所伤的人再一次实施欺瞒,让你再一次体验情感的挫败。
回到家时,见到姜昕,面对姜昕为何不接我电话的疑问,欣然第一次借口手机放在包中没有听见为由说了谎话。面对姜昕对于见面经过的询问,欣然第一次没有用玩笑地语气诉说事情的经过,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就那样。便结束了与姜昕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