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对康奕的释然和对康珏的愧疚,灵儿最终选择了随清怡王妃前往龙国。
斩断了心中那久久纠缠的情丝,灵儿也一并抛弃了随之而来的名字,锦瑟,重新回到了以前,做回了原来的萧灵儿。
清怡王妃对她非常之照顾,可谓无微不至。她的温柔慈祥让灵儿不由自主地思念自己的娘亲,心中却知道已成为永远的憾,便将对自己娘亲的尊敬体贴之情全都倾注在了真情相待的清怡王妃身上。
转眼十几日过去,路程已走了一半。
这日傍晚,队伍在一处山脚下安了营。用过晚膳之后,灵儿从王妃的大帐中出来,本来想回自己的小帐的,但是六月的天气,委实热的厉害,她四周一看,便独自一人向着不远处的山脚下走去。
山脚下有一汪山上溪水流汇而成的小小水塘,塘底都是圆润的卵石,水质清澈见底。灵儿心中一喜,当即脱掉鞋袜,赤着一双如瓷似玉的小脚步入清凉的水中,瞬间的凉爽让她高兴起来,她撩起长裙,露出藕白的小腿,在水塘中来来回回的走着。
景灏远远站着,看着水塘中那单纯快乐的人儿,心中又开始天人作战。
他明明在意的,在意她不是纯洁之身,在意她曾经属于别的男人,可是,为何自己就是不能对她视若无睹,无论何时何处,只要她一出现,总会第一个占据他的视线。
在苍麟国大殿上的一幕,给他留下了强烈的震撼,她的琴使他相信了,一个女子可以深情至斯,也可以决绝至斯。自己的心死了,哪怕挚爱的人已经回头找寻她,也决不留恋地走开。这样的女子,该是有着多么刚烈的性情和无上的勇气啊。
他记得启程的那天,苍麟国最优秀的两个男人,都带着沉痛绝望前来送别,想必他们也明白,此生,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拥有这个用深情绝情震动了整个朝堂的女子了。
那么他呢?
他看着清水中她白莲一般的玉足,敛去眸中的深思,脸颊上浮现可爱的酒窝,大步走了过去。
“天色昏暗,难道不怕水中有蛇吗?”他站在岸边,好整以暇地问。
灵儿一惊,转头看向岸边的他,他还是那样,英俊挺拔的外表下蕴藏着可爱与邪气,这一路,他不曾正眼看过她,更不曾与她说话。事实上,灵儿也不想与他有任何瓜葛。
但是,他此刻的话确实让她的臂上泛起了鸡皮疙瘩。她假装不在意却小心地往自己脚周围的水域逡巡一下,神情慢条斯理脚步却有些急迫地向岸上迈去。
他将她可爱的动作尽收眼底,低沉地笑了起来。她不看他,只坐在岸边的草地上拿出手绢擦拭腿上及足上的水珠。
他大步迈了过去,在她身边蹲下,大手突然握住她的玉足,灵儿一惊,挣扎着想把脚抽出来,他却紧握不放。
“你要做什么?”灵儿冷声问,颊上却微微泛红。“都说,要评断一个女人是不是美人,不要看脸,也不要看手,而要看……”他声音暧昧,目光落在她的玉足上,道:“现在,就让我来给你做个评断。”
他将她的小脚放到自己半蹲的腿上,仔细看着。纤足小巧,肌肤白嫩细滑,如玉一般,脚掌红嫩,圆圆白嫩的脚趾上,指甲泛着珍珠般的光泽,果真是毫无瑕疵。
他心中微动,大掌轻轻摩挲,享受那细腻的触感,抬头对她笑道:“看来看去,都只能算一个小美人。”灵儿小脸此刻已不可抑止地通红,他掌上的温度缓缓渗入她的足心,很温暖。
“你可冷吗?”他双掌合拢,握住她有些冰凉的小脚,不曾抬头,轻轻地问。灵儿一愣,眼中泛起泪光,许多年来,没有人如此关心过她,没有人问过她:“你可冷吗?”
她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将眼泪控制的很好,起码,不会在不相干的人面前掉落,可是,他这简单的四个字,却轻易地引出了她的泪水。
感觉到呼吸的不正常,他抬眼看向她,却见她星眸含泪,紧紧地咬住下唇,直至咬出了一丝血痕,不让眼泪掉落下来,他有些失神。
她收回脚,穿好鞋袜,起身离开,走了几步,却又停住,头微侧,却并未看他,轻道:“谢谢。”
自那日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有了细微的变化。景灏不再如之前一般刻意对她冷淡,但是灵儿却总是有意无意地躲着他,直到进入龙国的都城,长天。
和清怡王妃同坐一辆马车,灵儿纤指将窗帘挑开一角,看着外面热闹的集市。
清怡看着灵儿清秀的侧面,嘴角泛起一丝微笑,这个灵秀的女孩子,将来极有可能成为她的儿媳呢。但是想到王上,她的笑容又隐去,王上是如此宠爱灏儿,他会允许灏儿娶一个苍麟国的平民少女为妃吗?
摇头挥去脑中的愁思,“灵儿,可看出这龙国的都城与苍麟国的有何区别?”清怡笑问。
灵儿转过头,笑意盈盈道:“似乎更加热闹一些。百姓所穿的服装与苍麟国百姓不同,瓜果蔬菜的样子也与苍麟国的不同。”
清怡看她一身苍麟国的打扮,道:“到宫中之后,可能你也要入乡随俗,换上龙国的宫装,才不会太惹人注意。”灵儿知王妃的意思,便含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