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数十秒钟之前,李俊刚刚抵达小区。远远儿的,她看见韩幸跟刚刚在那里对峙着。走近一点儿,又听见了他们的争执。她瞬间明白了两人在争执什么。“呜呜……不管哥哥的事……是我……是我的错……呜呜……”
这是缠绕李俊内心多年的内疚。说出来,或许对自己也是一种精神上的解脱、灵魂的救赎。
故事在1999年那个初夏的夜晚继续着……
那天,参加party的众人在即将毕业的欢愉、同窗好友的别离等诸多情绪下显得万分激动,大家都喝了不少酒。
尤其是李威。作为导师,这是他带的第一届硕士毕业生。能遇见他们从此大展鸿图,他心里是怎样的高兴?同时,在他的心里,也在为一件私事隐隐作痛……
艾昕,一个进驻他心里七年的女性,在她大一刚刚步进校门的时候,她就驻进了他心里最柔软的一处。那一年,他还在读博士三年级;那一天,作为学生会副会长的他,在新生报到的时候,作为志愿者,帮她拧了箱子;那一刻,在与她眼神相交的瞬间,他对她一见倾心、一见钟情……
为了能经常在学校偶然遇见她,毕业后,他放弃外企高薪的工作,留校任教……后来,他何其幸运成了她的硕士研究生导师……
他有了天天和她相处的机会,却丧失了追求她的机会。因为学校严令禁止师生恋,以防止教职员工利用其便,对学生进行性勒索。
明知晓学校的硬行规定,他就应该把这份念想掐灭在星火之刻。可他对她的爱恋仍然不止,还随着日益相处的教研过程与日俱增。
他只有隐忍。
将这份情感默默藏在内心深处,直到她毕业,不再是他的学生的那天……
“到了那个时候,”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这么安慰自己,“就可以不受限制,大胆地去追求她了。”
可,就才不久前,他得知一条轰动校园的校内新闻:就在今天下午,自己妹妹班上那个韩幸,居然在图书馆当众向艾昕求婚!而艾昕,竟然答应了?
韩幸,他见过几次。一个很优秀的小伙子,绝对的潜力股。暗暗喜欢他的女生不少,就连自己妹妹李俊也是其大军中的一员。
他跟艾昕谈恋爱的传闻,他也早有耳闻。但他从不相信,也不愿相信,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所以,他一直自我麻痹着:“这只是个传言罢了,信不得是真的。”
直到……今天。
所有的梦想变幻想,再如同七彩绚丽的肥皂水泡泡,砰然破裂。
自己好悔恨呐!为什么会有禁止师生恋的校规?或者,她不是自己的学生那该多好?至少那样,自己早几年就可以像韩幸那样无所畏忌地去追求她了!如果是那样,如今的结局会不会要改个样儿?也许……今天图书馆里那个借栀子花的男主角就会是自己了。
李威因其身份,有太多顾虑,以至于对于感情,他一直被束缚着,显得蹑手蹑脚的,不能大胆放手去逑其所好。他错过太多机会了……而如今,他再也不用为又一次错过一次机会而黯然神伤了……因为,梦里的她即将成为别人的新娘。命运再也没有机会给他了……
心中的爱意,不能言明。
不能告诉她,给她徒添烦恼。
就让这份爱恋,就这么尘封在心中。那份伤感,就让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好了。
想到这里,李威心情极其闷堵。他像喝水一样,不知不觉,喝了很多酒:但凡是学生敬他的,他来者不拒;没人敬他酒,他就自斟自饮。
晚餐结束后,大家还去了KTV。包厢里,服务生送上整扎的冰啤,李威又喝了不少。到了近午夜,大家要散场回去的时候,即便是酒量极好的他,也早已醉的不省人事了。
“哥哥当时醉的不省人事,后来什么发生了事都不知道……”李俊呜咽着解释道,“直到第二天傍晚,他才醒过来……”
“你是说,就因为他醉了,就可以不负责任地对昕昕做出那样的事情?”韩幸愤愤道,“那么我也酒后杀人试试?”
“不!”李俊哭喊道,“不是那样的。哥哥没有……是我……我那时……我起了邪念,对他们动了手脚……哥哥他,到现在都毫不知情……”
“菌子!”李威惊讶了,他从来不知道,那一夜的错误,还有妹妹不可告人的秘密的存在。“你说什么?你……难道你……”
那天夜里11点左右,大家带着意犹未尽的醉意,三五结对,去夜场的去夜场,回学校的回学校。对于醉的不省人事还抱着瓶子不放,吼着喝酒的李威,大家只得交予没有饮酒又要回学校的艾昕。
艾昕力气太小,拖不动正发着酒疯的李威,只得打电话叫李俊:“菌子,我是艾昕。你现在还没睡吗?李老师他醉了,我一个人拉他不动……你能不能来接我们一下……教师住宅区门口吗?好的,我们打车,大概六七分钟到。”她叫了辆出租车,把李威拉上车,载回学校。
校园本来是不允许外来车辆进入的,但靠近学校后门的教师宿舍区却可以允许出租车驶入,以方便住校的老师外出晚归。
李威现在住的只是学校给单身老师分配的一室一厅的小套房。但是套房有独立的厨房、卫生间和阳台。厨房里有冰箱、炊具,李威周末放假可以买菜回来自己做饭。偶尔,李俊也会来打打牙祭,再到24小时都有热水供应的卫生间蹭个不刷卡的热水澡洗。
出租车把艾昕和李威送到教师宿舍区门口,等候在那里的李俊帮着艾昕合力将正在闹腾的李威扶上楼,送回宿舍。
“酒……喝酒……”李威闹腾着,“我要喝酒!”
“嘘,小声点!”李俊皱着眉头安抚着哥哥,“不要吵到人家。”
“我要喝酒!”李威闹声更大,一副不给他酒喝就闹得你鸡犬不宁的架势。
“好好好……回家就有酒喝了……”艾昕帮着哄小孩似的哄李威,“不过,你要安静哦,吵到人家就不给你酒喝。”
“嘿嘿……”李威傻笑道,“好,我不吵。我们回家……喝酒啊,去!嘿嘿嘿……还是昕昕对我好……不像菌子,凶巴巴的……呃……”他说着,还打了个响亮的酒嗝。“最爱昕昕了……”
“是是是……”虽然听着李威这么喊她怪别扭的,艾昕全当他在发酒疯。
“昕昕还要爱我哦……”李威突然停下来,双手扳过艾昕的头,让她面对着他,一副醉猴发疯却又正儿八经的样子,“说,说你爱我……昕昕,说你爱我!”
“好好好……”他是在发酒疯,别跟他一般计较。艾昕心里不断这么提醒自己。“爱你,爱你。好了吧?”当然,也只是学生对老师的那种爱。她也全当李威对她的爱是老师对学生的爱。
艾昕本来是想哄他安静下来,乖乖回去睡觉的。不想,扶他回了宿舍,一进门,才发现,自己刚才撤的那个谎有多么离谱:她根本不知道,李威有收藏名酒的爱好。进门那个不大的客厅里,角落上的陈列架上摆放着各种白酒,上至1987年份的典藏茅台、1993年份的顶级五粮液,下至不到两块钱一瓶的五十六度红星二锅头、烧心口的老白干,他都收藏有!
“酒……”李威进门见酒,就推开艾昕和李俊,跑去抱了瓶泸州老窖喝了起来。李俊被推倒在沙发扶手上,撞得头昏眼花。艾昕还好,跌坐在沙发上,还没事。
“李老师,您不能再喝了。”艾昕先爬起来,拉住李威。
“叫我威……”被人打断饮酒,李威有点怒气,他拉过艾昕,将自己刚刚含过的酒瓶口塞进艾昕嘴里,灌她酒。“我讨厌就叫我李老师!”
叫他李老家,感觉,两人关系隔得好远好远……远得,就只剩下师生关系了。
“李老……呜……”艾昕被强行灌下几口酒,“我不善……呜……饮酒……呜呜……”
几口酒下去,艾昕感觉胸口火烧火燎的,口干舌燥,连喘气都好难受。她解了解领口的蝴蝶结,期望能呼吸顺畅点儿。
这时的艾昕已经醉了,她完全没意识到解开领口,露出颈根性感的锁骨和胸前迷人的乳沟只会叫身边醉醺醺的男人勾起强烈的生理反应。这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
“昕昕……你好漂亮……”李威醉眼朦胧地凝望着艾昕,忍不住,低头,用自己带着浓浓的酒气的嘴,封住了艾昕正在痛苦sheng吟的唇。
这一幕,刚好被清醒过来的李俊尽收眼底。一个小小的、自私的想法,在她心里油然而生……
他们都是学生化的,当然知道自然界那些生物体内有那些物质,哪些物质混在一起,会发生这样的奇妙的反应。
刚刚扶李威上来的时候,在他身上晚餐时不小心沾在身上的油渍上,李俊闻到了韭菜的味道。她记得昨晚上在哥哥这里打牙祭的时候,有一道鳝鱼汤。
韭菜加鳝鱼,同食,有催情的效果。在古代,常用于做春药。效果相当于现代的“伟哥”。
再加上,艾昕有使用香精油的习惯。而她前几周送她的那瓶伊兰伊兰,有催情的效果,在尼泊尔这样的西亚国家,人们常常会新婚那天,洒在新人的枕头、床单上。而自己恰好带着。
李俊从冰箱里找到没喝完的鳝鱼汤,用微波炉热了,给两人喂下。又洒了几滴伊兰伊兰香精油在艾昕与李威的发上、卧室的床上。然后悄悄留下两人,关好门,离开。
教师宿舍配备的床是双人床,是为了方便结了婚的教师与配偶同住。李俊完全不用担心后来的事会不会不按照自己的设想发展。
事实上,后来的事,也完全按照她所设想的,发生了……
(以下省略床戏3369字)
韩幸颓然地看着李俊,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那个一向纯良的李俊怎么会做出这样歹毒的事情出来?“为什么?”他不禁问李俊,“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做?”到了最后,他几乎是在歇斯底里地吼。
“为什么……”李俊苦笑道,伴随着一滴又一滴,像静脉注射的输液管里不断滴漏的药水,泪流不停,“你问我为什么?呵呵……”
李威不忍地闭上双眼。
李俊,他的妹妹,他看着她长大,对她是太了解了。当年的事情发生后,睿智如他,怎么会猜不出是她做的?又怎么会猜不出她是为何要这样做?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好,我告诉你……”李俊泪如雨下,却笑道如沐春风,带着如释重负的轻松,“因为我……喜欢你啊!”她哭喊着,抓住韩幸的衣袖,苦涩倾诉这她对他长达19年的深情:“从研一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可是……可是,你却喜欢的是艾昕!”带着她的嫉妒与怀恨,“是,我妒忌她,妒忌那么多男生追她:班上的男生、系里的男生、学校的男生……哥哥、还有你!我最最妒忌就是你也喜欢她!”
“那天,看见哥哥和她喝醉了,我就想:要是她能和哥哥在一起就好了。这样的话,你们会不会因此分手?哥哥的深情是不是能因此得到回报和成全?我的夙愿与梦想是否那因此实现?”
“所以,你就趁机安排了一场错误的阴谋,毁了四个人?”
“绒绒?”
“绒绒!”
“艾绒?”
李俊、李威、韩幸吃惊地往声音发出的楼宇口。
只见艾绒脸色貌似平静、淡定,却能从她不平静的呼吸声中感受到她的不安与焦虑。她的手中,还拿着艾昕的死亡报告呢。“好一个很傻很天真的想法,活生生地破坏了两个人的幸福,痛死了一个人、苦活了三个人16年……姑妈,看不出啊……”
“绒绒……”李俊想为自己辩解,却发现,自己已经找不出什么理由为自己辩解了。
“那么……我是谁?”艾绒扬扬手中的报告书。如果说刚刚看到这个的时候,她会猜测自己可能只是爸爸收养的长得酷似他死去的所爱之人的孤儿,那么,在听了大人们的对话后,她也不得不会产生同韩幸一样的猜疑:她,会不会是李威做的艾昕的复制品?反正他们兄妹都是生化学博士,尤其是李威,又曾经是N大最年轻的生物学教授。要克隆亡妻,他有条件、有技术、还有母体的基因……实验室,他联系得到;要找艾昕的DNA,光是在她日常梳头的梳子和梳妆台上就可以捡到一大把……
“我,是艾昕的克隆体吗?”她盯着李威,眼中带着怀疑、不安、面对真相的期待和恐惧……
“不,绒绒……”李威伸出手想抚摸女儿的头,像往常那样,使她平静下来。而这次,却意想不到地被艾绒一巴掌拍开。
“告诉我真相!”
“绒绒,真相就是……”
“不要敷衍我!”艾绒强忍的脾气终于爆发了。
“像!真像!”李威感叹道。女儿发怒时,哭得梨花带雨着火冒三丈地生气的样子,真和艾昕当年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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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结了半个月,终究是没勇气上传那三千多字的床戏……
小鸟仍在纠结:要不要上传?
请教诸位读者大大:小鸟要不要上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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