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漾卡住她脖子的手用力收紧,他看着她咬牙“裔谣,你究竟想要我怎样!”
裔谣发不出声,也不挣扎。她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盯着眼前这个曾今待他无比温柔的男子,他何时也这样怨恨自己了。妖孽,她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两个字。对,她是妖孽,她竟然毁了这样一个温柔的人。
湿热的眼泪落在他的手背,强烈的灼痛感刺伤了他的皮肤。紧握交叠的手瞬间放开,张漾愣愣地盯着自己的双手,再看看裔谣憋红的脸颊。他都做了些什么?
裔谣亦是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不愿放开他每一个表情。“呵呵呵”银铃的脆响在这个房间里显得是这样诡异。
“你在笑什么?”张漾错愕,他不曾见过这样的裔谣。他以为自己已经够了解她了,可是这样绝望的笑颜,竟然美得如此惊心动魄。他从未见过。
裔谣冰冷的眸子划过他的脸颊,一阵刺痛。“你在后悔。”她无比驽定,曾今那个男人也是这样对自己。
张漾看不懂现在的裔谣,这样的她阴暗,诡异,她的世界里没有任何人,就连自己也只是她的玩具罢了。
裔谣站起,走到他的跟前。张漾竟然不自觉退后了一步。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爱我的吗?”裔谣紧逼。
张漾别过头不语,她却依然不肯放过他。她纤细的手指骨节分明,她用手扣住他的下颚“失望了吗?”
张漾头一甩,挣脱开她的钳制。本是混乱的眸子,顿时变得清明。
“玩够了吗?”张漾沉声,慵懒的嗓音里带着浓浓的怒意。
裔谣惊讶地望着他,她不禁自嘲,他们毕竟是不同的。那个男人是魔鬼,而张漾永远不会是。可是她低估了男人的占有欲,更高估了张漾的底线。
“玩够了就睡吧,昨晚你也累坏了。”
裔谣“唰”一下脸色红透。他都知道,他全部都知道。他又是怎样忍受自己在别的男人怀里的?第一次裔谣觉得自己一点也不了解张漾,甚至是感到陌生。他究竟要做什么?
然而张漾并没有回答她心里的疑问,独留她一人呆在房间里。
*
“宇飞,你究竟要做什么?”王雨馨站在棒子的身旁问。“你早就计划好了,你故意让我看到他,然后利用我!”王雨馨愤怒地对着王宇飞质问。
“你都已经猜到了,还来问我干嘛?”棒子有些不耐烦。
“呵呵,你不仅利用我,还利用了夏晓曼。这些事都是你做的,对不对?就凭那个女人根本没这个胆子会把事情弄这么大。王宇飞,你回答我!”
“你很聪明。”王宇飞惊讶这位突如其来的妹妹的聪慧,这股聪明劲儿和她以前很像。
“是吗?”
王雨馨原以为自己的这位哥哥是真的对自己好的,她一直这样以为。哪个女孩不想要一个对自己万般宠爱的哥哥呢?她一直都以为他是的,可是原来都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罢了。从头到尾都只有利用而已,利用。
她说“如果我母亲当年愿意像我一样聪明,看透你们母子俩也不会落到客死异乡的下场。你们如今也不会站在这里!”
这番话就像是一柄利剑直刺他的心脏。王宇飞拧灭了烟头,抬头直视王雨馨。“我想我是对你太好了。”
王雨馨一怔,别开惊慌的眼说“你这样做会毁了裔谣的。”
“我相信这是对她最好的选择。至于以后,我可以保护她。”棒子毫不理会。
“如果这件事被漾子发现,你怎么办?我又怎么办?”
“我已经考虑不了那么多了。我给了他多少次机会,我整整让了他十四年,他还是握不住她。既然他没有这个能力,那我来!我王宇飞从不觉得自己比不上谁,除了张漾。我也一直以为他会是谣最好的归宿。可是结果呢?你也看到了,他们之间永远不可能。我就算再给他们十四年,他们也一样不可能!”
“王宇飞,你疯了。”王雨馨看着棒子狠绝的眼神,不自觉退后了一步“你们都疯了,都被那个女人给逼疯了。”
“是吗?”王宇飞淡淡地问。他想自己是真的疯了。他王宇飞竟然可以为一个女人变成这样。可是明明是他先看见她的,为什么每次都是张漾?为什么?
“你现在只需要好好呆在他身边,你自然可以开开心心地嫁进张家。”
“嫁进去又能怎样?他从头至尾都没有正眼看我一眼。”
“你一开始就应该明白的,不是吗?何况就算不喜欢又能怎样,以后有的是时间。”王宇飞别有深意地说。
王雨馨落魄地走出书房,毫无往日的生气。
*
“夏晓曼你究竟要什么?”裔耀坐到椅子上舒了一口,左脚已经超过负荷了。
夏晓曼楚楚可怜地蹲在他的身边,“耀,我爱你,你难道还不相信我吗?”
裔耀一反常态地用手托起她的下颚,冰冷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皮肤“是吗?你爱我?”
夏晓曼就像捉到最后的一丝希望一样,连忙点头。
“哈哈哈…”裔耀突然大笑起来。
夏晓曼本能地往后一缩,她可以意识到他的危险。
裔耀停止笑,眼神直直地盯着夏晓曼慌乱的眸子“可是,你怕我。”
“没有,没有。”她辩驳。
“是吗?”
裔耀笑得邪肆,他捉住夏晓曼的手紧紧握住。夏晓曼一阵惊慌,然后是陶醉其中。裔耀渐渐敛起笑意,将她的手附在自己的左小腿上,轻问“你确定,你还爱我吗?”
夏晓曼碰到那僵硬的假肢时,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她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手在颤抖,她告诉自己不可能的,这是不可能。他明明看起来和正常人一样。
“告诉我,你还爱我吗?”裔耀勾起她的下颚继续逼问。
她颤着声,答非所问“你的脚?你…”
“是的,你猜对了。我的脚废了,你刚刚摸到的是我的义肢。看着我,你还没回答我呢?这样的我你也爱?”裔耀几乎要狂笑出声。他这样残破的身体,怎么会有人爱,怎么会有人可以接受!
“腿废了?废了?”夏晓曼突然笑出声“哈哈哈…报应啊,报应。你们的报应终于来了。哈哈哈…”
“裔耀,你们也有今天。”夏晓曼擦干掉落的眼泪,眼里满是狠厉“我告诉你,你们的报应还没有结束。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你们吗?不会的,只要是她想要得到的东西,我都会夺过来!那些都应该是我的,是我的!”
“谁在帮你?”裔耀明显感觉到夏晓曼背后绝对有人在帮她,就凭她还搞不起这么大的风浪来。
“你猜呢?”
“我没工夫和你玩猜谜游戏,不管你身后的是谁。还请你告诉他:最好趁早放手,和白裔作对,我想还没有谁可以全身而退。”
“是吗?我想他应该可以。”夏晓曼倔强地昂起头“你就等着看吧。看我是怎么折磨你们的。对了,别想去找她。不要忘了记者都在外候着你呢。不过我想就你这幅样子,你应该很不愿意站在她面前吧。”
夏晓曼扬起胜利地笑容离开。
裔耀攒紧的手指,指甲陷进肉里。他竟然变得如此的无能,就算他腿端了也不会让一个女人骑到自己头上来。
*
裔谣一大早就被门外的声音吵醒。她走到客厅,恰巧看到张漾正和一个男人在商量事情。他们在看到自己时就停止了谈话,她以为自己打扰了他们的谈话正要离开。
那个男人却对着自己礼貌地鞠了一躬,然后对着张漾说“张局,东西已经在这里了。这件事我们可以确定是里面的人整出来的,至于是谁我们应该很快就会知道。张局可以尽管办自己的事。”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是。”男子离开。
“你醒啦?梳洗过了吗?”张漾很平淡地问,不带一丝感情。更确切地说他似乎在问陌生人,今天的天气如何。
裔谣木然地点头,她不知道怎样面对这样的张漾。
“那好,我们走吧。身份证在你身上吧?”
“恩。”裔谣回答。
张漾拉过她的手就往外走。他们没有任何对话,没有任何询问,他就这样带着她离开。
一路上张漾的表情很是冷硬,裔谣只有偷偷地看着他的侧脸,就像是犯错的孩子。她终于鼓起勇气问“我们这是去哪里?”
张漾并没有理会自己,他们在一幢大楼面前停下。在下车的一霎,她僵立在原地“民政局?漾,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张漾似乎并没有理会她的惊讶,继续顾自地说“你的户口簿已经叫人弄了一份过来,你的身份证?”张漾向她伸出手。
她的脑子“轰”一声炸开。他要结婚!这怎么可能?她依然不相信温柔犹如大海的他竟然会这样逼迫自己,她不相信。
裔谣先是轻摇头颅呢喃自语“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不是真的。”最后变成剧烈的摇晃,呼惊出声“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