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觅食的鸟儿从窗外飞过,吱吱吱地叫着。
夜歌执着信,唇角微微上扬,一双剑眉舒展开,多日以来因寻找"孙子"无果的郁闷心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赵信微低着头,瞟了一眼夜歌道:"殿下,您看了信再高兴也不迟。"
夜歌微蹙起眉头,随即打开信来。
他的表情由惊喜,到不可思议,一双剑眉深深地蹙起。他的头未抬,对赵信说道:"这信,老师看过么?"
赵信微微低着头,回道:"回殿下,下官不敢,下官收到信,便急忙送来了。"
夜歌抬起头来,双眸紧紧地盯着他:"你看到她了?"
"回殿下,下官只看到一封信,并未看到送信的人。"
夜歌紧握住宣纸,手指泛白。
赵信又瞟了他一眼,却不小心地看到了信上的几个字,他的眉目闪了闪,却说道:"殿下,若无其他事,下官先行告退!"
夜歌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而后把宣纸放到了桌上。
赵信重又看了夜歌一眼,终于退了下去。
朝霞映红了半边天空,好像一幅油彩画一般。几只鸟儿在枝头不住地鸣叫着,唱着动听的歌曲。
赵信坐在轿子里,微微叹了一口气。这"孙子"果真不是好请的。
他又想起他看到的几个字:不必寻找,有难之时自会相助!
--有难之时自会相助!
他喃喃地重复了两遍,再寻思着搜索一番,依然寻不到认为合适之人。
回到赵府,他随即把子鲁唤到跟前来,又是严厉地审问了一番,依然没有结果。
寒月宫中,夜歌静静地躺在坐榻上,双眸微微地眯起。
十三立在门外,不时地偷看他一下,他搞不清楚五殿下为何为了那所谓的"孙子",竟有些茶饭不思了。
阳光透过纸窗,投在夜歌修长的身影上,给那墨绿色的衣裳增上一层金色。他有些颓然的脸庞之上,也多了一些生机。
忽然,他睁开眸子,迅速地打开了信。这回,他并非是看信的内容,而是研究起信的字迹来。
没错,这信和上次收到的信的字迹相同,可他总觉得存在那么一点问题。然而,他看了半晌,依然无法从里面破译出什么来。
他的目光忽略过前面的一大段内容,落在其中的一句上:不必寻找,有难之时自会相助!
他的唇角微微翘起,能做到有难之时相助之人,定是了解他至深之人,那人,必定藏在他身边。
如此,寻她与不寻,又有何区别?
只是,他怎么觉得自己的一切,似乎都暴露在她的面前了。
又是一月过去,朝庭上下并未放松对王皇后一党的追寻,但王皇后一党却未曾溅起半点水花。而关于"孙子",在这一个月里也不曾有半点消息。
然而在这汴城之中,却有一件令朝庭上下为之争论不休的事情。
金阳殿上,群臣立于大殿之上,除却王皇后一党叛变之事,已有许久不曾商讨其他事了,但今日的早朝,却多了一项其他的议程。
慕容恤一身明黄龙袍,一个多月来,因王家一族叛变,他已是憔悴了不少。本因月贵妃逝世之后积压下来的心疾又加重了,双鬓上的白发不知何时起,又多了几缕,看上去竟比一个月前要老上十岁。
尽管如此,他身上仍然散发出天生的一股霸气,皇者的威严丝毫未因他的身体不如前而减少半分。
他扫视了一眼大殿之上的群臣,微微启口道:"众位爱聊对此事有何看法?"
其中一位大臣下跪道:"禀皇上,依微臣之见,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不进学堂是自古以来形成的规矩。如今女子学堂形成,并招收一批女学生,此仍有伤风化的行为,必须阻止。"
慕容恤微微点了点头,对这位大臣的意见表示接受。
礼部尚书李大人上前一步行礼道:"禀皇上,依微臣之见,若女子学堂真是千层商会所建,想要阻止,恐非易事。千层商会的掘起,如今尚是个迷。但由于它的存在,我大蒙国才能生产出玻璃与铅笔。只是这千层商会背后之人,却一直不曾真正露面,并且据传,女子学堂所教授的内容,绝大部分非我大蒙国所有,想必这背后之人,绝非普通的三教九流之辈。"
兵部尚书张大人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行礼道:"妇道人家,能有什么不同见解?只不过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以引起皇上的注意罢了。依微臣之见,这女子学堂,不以为虑,只需过一段时间,它自会解散!"
礼部尚书李大人不满地看了张大人一眼,对他道:"张大人,本官可是经过调查,有真凭实据的,并非信口开河。若张大人对千层商会之事置若罔闻,引起的一切后果,休拿本官责问!"
张大人冷笑道:"哦,李大人既然说有证据,请问证据何在?"
其他大臣亦是转过头来看向李大人。
李大人对慕容恤行礼道:"请皇上恕微臣无罪,否则,微臣不敢把证据交出来。"
慕容恤半闭着双眸,对于礼部与兵部相争之事,他早习以为常了。
他微点了点头,道:"既然李爱聊有证据,就把证据呈上来吧。"
李大人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来,微皱的封面,显示出那本书已经使用许久。刘公公过去把他的书接过来,打开,念道:"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地球乃圆形而非方形,球状体的地球,犹似一个梨子……"
念及此,刘公公连忙停住,抬起头来看向慕容恤,却见慕容恤似乎正期待地看着他。
天圆地方一说,在大蒙国的国民之中,谁人不知?如今竟有人说地球是圆的,这就好比现在知道王皇后要叛变,最后居然传出那只是她与慕容恤演的一场戏一样令人吃惊。
自然,刘公公所念部分,已令大殿上的群臣张大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慕容夜歌立在前列,更是把刘公公所念听得一清二楚。他明白,就如李大人所说,千层商会绝非普通的商会,而是有着重大的背景,只是这背景,到底应该从哪里去查?
兵部尚书张大人行礼道:"皇上,自古以来,都是天圆地方一说,如今竟说地球是圆的而非方的,实是令臣等难以接受。"
有大臣并未争论地球的方圆,而是对那两句诗斟酌着念道:"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斟酌半晌,恍然大悟地道:"如此说来,地球真是圆的!
慕容恤并未回复张大人所言,而是向刘公公问道:"除却地球的方圆之说,此书中,可还说了其他?"
刘公公往后翻了翻,道:"回皇上,此书除了地球的方圆之说,不再有其他。"
慕容恤微点了点头,对李大人道:"李爱聊,此书是从何而来?莫非,李爱聊一早便对女子学堂感兴趣了么?"
李大人连忙行礼道:"回皇上,微臣既是礼部尚书,对此自然应该特别关注。女子学堂的建立,关乎我大蒙国的女子命运,微臣不敢轻视。据了解,女子学堂除却教授一些违背常理的知识外,也教授琴棋书画及诗词,还教授耕种纺织技术。并且对于入学条件,并无太多讲究,连丫环也可以进学堂。只是对于众女子所学,还分为许多的专业,由不同的先生讲授。女子学堂之中流传着一句话--术业有专攻。但对于此言,微臣也有许多的疑问,因为据传,女子学堂的大部分先生,都拜一位神秘的高人为师。如此说来,那位隐世高人,才是女子学堂的真正先生。"
张大人动颤着胡子,有些激动地说道:"妖言惑众,妖言惑众呀!如此不分尊卑,大蒙国早晚要葬送在女人手里!"
他转而对慕容恤说道:"皇上,一定要明察呀!大蒙国能生存到今日已是不易,可别让别有用心的人夺了去呀!"
张大人这么一闹,立刻使得群臣之中起了小小的波澜,便有大臣附和道:"皇上,大蒙国私办学堂还是头一遭,更何况是女子学堂。如今所教授的,又是有违常理之物。微臣请求皇上立刻下令查处,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呀。"
"皇上……"
慕容恤皱起眉头,对于群臣所言,一时拿不定主意,于是向立于前列而没有开口的夜歌道:"五儿,依你之见,认为如何?"
夜歌本就在思考着此事,他总觉得事情似乎并没那么简单。此时听慕容恤问起,他便行礼道:"父皇,此事,是否可由儿臣先彻查,再行定夺?"
慕容恤略一思索,微点了点头道:"如此,便先彻查,此事便交由五儿去办吧!"
"儿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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