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斩台上,两名男人被拖下,头被压在满是腥味的木头上。
有婴儿啼哭,犹如天神悲悯的声音……
青天白日之下,雷声突响,宛若晴天霹雳,吓得所有人肉眼一跳,齐齐望向天空。
天空短促的声音一顿,突然!几个呼吸间!从天耀国四面赫然响起一股绵长的、震天动地的骁悍鼓声。
鼓声声调一致,变调统一,犹如滚滚雷声从天而下,犹如数百大鼓支在耳边同时响起。
竖耳细听之,人群中已有人认出……
这激烈的鼓声居然是……每年朝拜东帝上神所用的祭祀曲。
穆萧手中长刀一紧,终于沉不住气走出监斩台。
擂鼓声停顿的间隙,从空中轻轻传来的一声“叹!”,这句“叹”声居然轻而易举叫停了疾驰而来的擂鼓声。
众人抬首寻望。
万里无云的白日下,一只“大鹏”自北方展翅而来,“非花不是花,非花是残花,非花不是花,非花是淫娃……”绵软的声调中,一抹白色的人影从“鹏爪”下落在了处斩台的屋顶之上。
白衣白袍,被众人所仰视的人儿姿态翩跹,背负着漫天霞光,脚似悬在云端之上,尧晓雪整个人罩在日光下,被日光照的凄凄迷迷的,真有几分女神降世的超脱。
背对处斩台的穆萧缓缓转身,紧闭的嘴角不自觉压了下来。
宁炎、风尘逸纷纷抬眸,灰死的眼瞳顷刻大亮。
“她这出场着实嚣张……嘿嘿,不枉费我把这里买下来。”
“希望她有能力收场!”
“我对我家表妹有信心!”
私家别院,正对午门口场景的二楼客房,靠窗置着一张矮塌,矮塌两侧端坐着两名翩翩佳公子。
银星玥倚在软榻上闲闲品着茶,凤离托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盯着帅气出场的女人。
尧晓雪抱胸立在监斩台的屋顶上,气势虽凶猛,人却恐高。尧晓雪探头瞄了瞄及地的高度。
还好,还好,跳下去顶死半残不会死,
尧晓雪轻扫了眼宁炎、风尘逸身上的伤势,不忍再看,视线射向在场的老大——穆萧身上。
“HAI,面瘫男,今儿又见面了!咦,奇怪?这么大场面,怎么不见你后妈啊?”尧晓雪堆笑,伸手冲穆萧摇了摇手,故意忽略他背后的银甲士兵。
“你来劫人?”穆萧不受尧晓雪刺激,打探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扫,脸上戒备神色顷刻全失,“劫人者,当场诛杀!”穆萧冷冷强调,完全不把她当一回事。
“能讨个交情吗?”尧晓雪扯嘴一笑,一只手从背后拽出一把半人高的长剑:“人得劫,但我不想死怎么办?”
她这一动作立刻惊得在场的士兵齐齐拔剑相向。
穆萧一张手,士兵动作停滞。
穆萧眉头皱紧,下意识多看了几眼尧晓雪手中的长剑……
此时,倚在窗边看热闹的凤离也忍不住“咦”了一声,他摸着下巴,越看越觉得长剑剑柄上裹着的白色带子看起来很眼熟。
“听说……”银星玥动了动嘴皮,凤离闻声果然抬眼朝他望去。银星玥不紧不忙低头抿了口茶,足足吊足凤离口味,才继续道:“……听说前几日影卫出门溜达,在王太祝花园外意外拾了一条男式裤袋,上面镶金雕玉的,估摸的是哪家贵公子落下,就收着了……”
银星玥冲凤离淡淡一笑:“没想到却被她翻了出来当剑饰用了……”
“银!星!玥!”
凤离抓狂嚎叫!
“人得劫,但我不想死怎么办?”
讥讽的笑意荡在微启的红唇边,无声映在天耀国百姓每一个人眼里。
天光下,被头顶天光照的迷迷蒙蒙的小脸终于破开云雾,显露出真身来。润泽的红唇,娇俏的鼻子,接着是……
人群里不自觉发出一阵倒吸声。
就在众人一心全扑在尧晓雪身上,为她的初次露脸而震撼的时候,明亮的黑眸却狡猾的转了转,尧晓雪手中长剑反手一转,剑鞘点地,她懒懒撑着剑柄,目光和煦的看着立在数百军士前的穆萧:“亲,能看在你我&,¥的情分放人吗?”&,¥给尧晓雪说的含糊不清,又暧昧异常。
穆萧静静看着她,神色复杂了起来、地牢里,为了活命,她不顾廉耻用了各种办法。如今居然为了这两个不相干的人,轻易赴死?“你确认不要性命,要救人?”
尧晓雪神色夸张的冲穆萧咂了咂嘴,又摇了摇头,神色一敛,突然宝像庄严的喝了一声:“东帝神祇神谕!”空中一声天雷巨响,胆小的人瞬间跪了下来。
尧晓雪朝天边看了一眼,心想她们“丐帮”真是人才济济啊,继而接着道:“……东帝上神幻灭前曾将部分神识灌于东帝魄石之中,待有缘人解封,造福百姓……”说话间,被她唬的一愣愣的百姓已跪的满满当当。尧晓雪嘴角一勾,将昨晚硬记的小炒背的更卖力:“……日前,上古神魄择主,于东帝神帝宝阁之内命定两人传其衣钵,不想却受辱于天耀国王室,当其死囚斩杀。昨夜东帝上神托梦于小女,谕下若天耀国上下违反东帝神谕,斩杀东帝神魄择主之人,必遭天罚,忍受十年动乱天灾之苦。倒时国不将国,家不是家,天灾人祸不断,五谷颗粒不收,因果轮回,还望各位好自为之!”尧晓雪字字铿锵,犹如一道电闪雷劈,直直劈进每一个天耀国百姓的心里。
一阵沉默……短暂的沉默之后便是轰然而起的抗议声谩骂声尖叫声,便是压抑很久,在一刻爆发血性的疯狂人群……
凤离忍不住拍拍手,口中赞道:“撒谎能撒到她这境界……在下实在佩服。”
银星玥撑着脑袋,看着屋顶上衣袂飘飘的尧晓雪,百无聊赖的眸里终于燃了两簇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