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见莫言陛下的话吗?”司空易走到鸣翠身旁,居高临下地说道,语气颇为严厉。“你是公主的贴身婢女,怎么服侍公主的?”
鸣翠早就吓傻了,颤声回道:“太……太子,奴婢不是故意的,不知怎么回事,奴婢脚上一痛,就滑……滑了下来。”太子看起来温和,但如果涉及到皇后和公主,他不会轻饶。
司空易闻言蹙了蹙眉,朝轩辕莹儿看去,后者在身旁吩咐了一声,不一会儿悦儿便领着太医院另一名洪太医走了过来。
“回陛下、太子,这位姑娘右腿是被硬物击伤。”洪太医略微检查了一下,便回禀到。
“谁击伤的你?”轩辕莹儿问道,视线在众夫人小姐们脸上巡视了一圈,扫过慕容思音时,眼神莫名复杂。
“奴婢不知!”鸣翠茫然地低下头,当时她小心翼翼地扶着公主,谁知道会遭此变故。
“妾身当时正在看小姐们表演才艺,这边的情形瞧着不太真切,哦,神王妃和曹夫人在此处的,她们或许看见什么了。”汝阳王妃像是迟疑了一下,才走出两步说道。
这下众人的目光全都看向慕容思音,大家可不会忘记司空若兰想嫁给神王的事。
窝在濮阳冀怀里的慕容思音嘴角划过一丝嘲讽,也许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汝阳王妃正好引导着这个局的发展。
鸣翠听到汝阳王妃的话瞬间意会了话里的含义,蓦然抬起头,目光五分坚定五分恍然大悟地说道:“摔倒前公主与神王妃有过争执,请陛下明察。”
只差没有直说慕容思音就是罪魁祸首了。
“妾身怎么听说神王妃身边的丫头武功不是一般呢。”汝阳王妃再次说道。
这下,本来还有几分疑惑也变成了肯定。
司空易怀疑的眼神飘了过来,不过涉及到神王府,他并未多言。
“王妃还是解释一下比较好。”云子琛笑眯眯地说道,看似怜香惜玉,实则坐实了她的罪名。他身旁的云若离听罢皱紧了眉。
曹夫人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刚想出声为慕容思音辩解几句,却被她拉住了。
慕容清远更不好开口了,不过他对汝阳王妃的言辞很不满。
“冀儿,难道你还想包庇她不成?”轩辕莫言见慕容思音压根没开口的打算,濮阳冀又是一副维护的样子,心下不悦道。一开口众人莫不听出莫言陛下和濮阳冀关系非同一般,不是以“神王”称之,而是以长辈唤小辈的称呼“冀儿”。
“本王相信本王的王妃不会做此等事。”濮阳冀对任何人都是一副拒之千里的冷漠,唯独对轩辕莫言存了几分敬意。
众人无不惊掉了一副下巴,一句相信就能带过慕容思音的罪责吗?
只有慕容思音心里扬起了淡淡的喜悦,他相信她!而且几个月相处下来,濮阳冀也颇为了解她,解释便是掩饰,她没做过的事又何须要解释,解释了别人就能放下怀疑吗?但她还是淡淡地出口了,因为她不想濮阳冀难做,说他以权压人。“所谓捉贼拿脏,抓奸抓双,岂可凭一点伤痕就定妾身的罪?”
“强词狡辩!”轩辕莫言气道。
“难不成这宫女故意弄伤自己?”汝阳王妃再次出言道,“虽然你是我外甥女儿,但涉及两国邦交,本王妃也不得不大义灭亲。”
汝阳王妃说得声情并茂,瞬间把女儿间的小打小闹抬高为邦交大事。
“母妃,少说两句。”轩辕煜踱到母亲身边,低声说道。慕容思音名义上是汝阳王妃的姨母,但自从王夫人死后,汝阳王府和平原侯府便与慕容府交恶了。
吃里扒外!汝阳王妃狠狠地剜了轩辕煜一眼。
“姨母一边观赏小姐们的才艺,还能分下心关心外甥女儿这边的情形,姨母一心二用的本事真叫人佩服。”慕容思音淡讽道,身子却未动分毫。
“你!”汝阳王妃被说得一窒,暗恨她好个伶牙俐齿的贱人!她立马反唇相讥道:“本王妃不也是好奇慕容府的庶女到底有何本事能坐稳神王妃之位罢了。”说完目光还不无鄙夷地划过慕容思音硕大的肚子。
未婚先有孕,真是不知羞耻!
濮阳冀闻言肃杀的眼神射了过去,汝阳王妃竟似掉入万层冰窟中,冷彻刺骨,她怎么忘了面前之人的凶残。“本王的家务事,闲人还是莫要过问的好!”
轩辕莫言母子听得刺耳,闲人是谁?
“冀儿何必动怒,汝阳王妃也是为了东兰好,与夏朝联姻在即,今日之事不给若兰公主一个交代,传回夏朝也甚是不妥。”轩辕莫言不悦道,汝阳王妃总归是她亲大嫂,她不容许任何人践踏她,何况是不受她认可的神王妃。
“老臣斗胆更正汝阳王妃之言,神王妃已是我慕容家堂堂正正的嫡女,并非庶女。”慕容清远躬身一揖说道,其实也是变相地在讨好濮阳冀。慕容一族向来仰仗神王府鼻息,汝阳王府、平原侯府与慕容府已经交恶,身为神王妃的女儿便是他最大的依仗,女儿被羞辱,他这个做父亲的不说上几句话说不过去。
“哼!”汝阳王妃气极,暗骂慕容清远是个忘情负义的老匹夫,妹妹真是瞎了眼才嫁予他为妻。
慕容思音却不怒不恼,竟是话锋一转。“汝阳王妃真没看到有别人?”
“不错,除了本王妃,方老夫人也看见了这边的情形。”汝阳王妃不无得意道,还好她有证人。
“是,”方老夫人被点名,目光微闪,“老身回头时,公主和她的婢女已经从台阶上往下滚了,神王妃主仆和曹夫人距两人几步远。”
“本王妃一直站在这里不曾动过?”慕容思音又问。
“可能神王妃身体笨重还没来得及离开,本王妃和各位夫人、小姐就赶来了。”汝阳王妃不假思索答道,心下闪过狐疑。
“子钰太子当真想为公主讨回公道?”慕容思音偏着头问司空易,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不像是那种是非不分之人。
濮阳冀见她盯着别的男人看,手不知觉地在她腰侧捏了一下,惹得她差点惊叫出声,目光却是老实地收回了。
这个小动作别人看不见,站在两人身后的司空若曦却瞧得分明,目光黯然,没想到一直高高在上的男人竟会为了一个女人横生醋意。
“请王妃助子钰。”司空易犹豫了一下,诚挚道,直觉告诉他,神王妃也不像是睚眦必报之人。
司空易这是相信慕容思音并没有教唆丫鬟对自己的皇妹下手了?还是因为即将嫁进东兰做皇夫,变相地在讨好濮阳冀?
“不敢当,要想抓住真凶,只有请陛下对出入过桃花林的宫人一一排查了,本王妃能做的只是证明自己的清白。”慕容思音嫣然一笑,“还请鸣翠姑娘站到刚才跌下来的台阶上。”
鸣翠不明就里,抬头请示司空易,见后者点头才站起身,忍着痛一瘸一拐地爬至第六层台阶。
慕容思音扫视了一下众人,很多人露出恍然的表情,她满意地笑了笑,对着轩辕莫言母子微微福了福身道:“大家想得不错,妾身因为身体笨重确实行动迟缓,从若兰公主出现到现在,妾身未移动分毫,妾身的丫鬟贴身保护妾身,所以若兰公主出事时,她就站在妾身身后,以这样的角度,她不可能用东西击中鸣翠姑娘那个部位。”
当时慕容思音正对着台阶,青影站在她左边,鸣翠站在最右侧的台阶上,受伤的部位却是右脚右侧膝关节处,青影武艺再高强都不可能使物体转弯击中那里,最有可能是还有第六人在她们右后方。
汝阳王妃面如死灰,没想到这么细微之处都能给慕容思音抓住。
鸣翠没想到逃避罪责的谎言会被戳穿,一时承受不住再次从台阶上滚落,不过这次再也没人关心她的死活,诬告神王妃的下场,岂是她一个小小的婢女承受得起的?
“来人,把负责桃林宴的宫人集中起来,一一排查,到底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轩辕莹儿恨道,两次宫宴都发生事故,而且是在两国太子在的情况下,这让她一国之主的面子往哪里搁?
皇宫各处宫人都有定制,像这种桃林宴哪些宫人服侍都是记录在册的,外围也派有重兵把守,负责轩辕莹儿和朝臣们的安全,是以只要一一录口供排查,终能找到那名犯事的宫人。
“你怎么知道凶手一定是宫人,而不是在场的夫人和小姐?”轩辕莫言看着慕容思音问道,语气微微平和了一些。
慕容思音笑而不答,就在悦儿即将指责她时,御林军统领莫琮回禀道:“禀告陛下,经排查一名叫紫薇的宫女半个时辰前擅自离岗不知所踪,在不远处的桃树下发现了她的尸体。”
接着有御林军把紫薇的尸体抬了过来,面色紫胀,七孔流血而亡。
洪太医在轩辕莹儿的示意下仔细地检查了紫薇的尸体。“中毒身亡,毒藏在牙缝里,手掌有茧,像是练武之人。”
能把毒藏在牙缝里的人,一般都是死士,皇宫里何时混进了这样的人?
轩辕莫言母女脸色都不好看。
“你早就知道是她?”轩辕莫言问慕容思音,不是疑问,是肯定。
“是!”慕容思音毫不隐瞒,坦然道:“鸣翠是被小石子击中,石子划过时妾身的婢女就察觉到了,除了跟妾身有些小过节,若兰公主在东兰跟人无冤无仇,何以有人要害她?幕后之人显然是奔着妾身来的,所以让婢女去查看了一下小石子发出的地方,妾身的婢女赶到时,这个名叫紫薇的宫女已经咬破毒囊身亡了。”
“焉知这紫薇不是你的人?反正死无对证,话都随你说。”汝阳王妃看到人死了,心里反而松懈下来。
“是啊,王妃应该拿出更加有利的证据才是。”钱夫人附和道。
她的女儿前两天去尚书府参加林小姐的生辰宴,回来时被揪掉了一撮巴掌大的头发,至今躲在家里无脸见人,这一切都是慕容思音害的,亏她还想着把女儿嫁进神王妃与慕容思音做姐妹,真要嫁进了王府在她眼皮子底下,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钱夫人育有两子一女,钱俞朵最是年幼,也最得她疼爱,如今看着女儿天天以泪洗面,钱夫人因此恨极了慕容思音,碍于她神王妃的身份不敢怎样,但现在能出口恶气也是好的,毕竟紫薇已死,慕容思音也翻不出花样来,就算不能定她的罪,这嫌疑犯的身份总跑不掉。
慕容思音心中同样疑惑,今日这件事可大可小,但凭着濮阳冀的关系定能安然无恙,幕后之人为何要导演这场戏,难道只为了让她出出丑或者添添堵?
还带着丝凉意的春风拂过,留下漫天飞舞的桃花瓣,不多一会儿,地上便铺了薄薄的一层,有的还调皮地掉落在夫人小姐的发间,给人凭添了几分盎然,又一阵风吹过,卷着花瓣儿向别处跑去。
慕容思音突然心中一动,众目睽睽之下,转身在青影耳边低语了几句,后者不动声色地离开众人的视线。
她们身后的司空若曦竖起耳朵想听,奈何慕容思音刻意压低了声音,她什么都听不见。
耳力极佳的濮阳冀却一字不落地听了个正着,嘴角泛起愉悦的弧度。
见神王妃半天不语,有人开始窃窃私语。正主面上却分毫未露。
就在轩辕莹儿耐心告罄,准备发难时,慕容思音得到了青影的暗示,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心中稍定。
“如果紫薇的出现只是为了掩盖不为人知的秘密呢?”慕容思音讽刺的目光划过钱夫人。
人总是愚蠢的,只看得到眼前得失。不错,她原先只是慕容府的庶女,但现在是高高在上的神王妃,打她的脸,濮阳冀也跟着受辱。汝阳王府是皇亲国戚,濮阳冀想处置汝阳王妃尚且要顾忌轩辕莫言母子几分情面,可钱府尹跟濮阳冀没有半毛钱关系,钱夫人如此落井下石,濮阳冀可不会有丝毫顾忌。
这钱夫人看似精明得很,女儿一出事,也变得愚蠢了。
站在群臣中间的钱府尹果然频频拭汗,心中暗骂钱夫人是蠢货,她跟神王妃较什么劲,神王已经用眼神“关照”过他了,看来他的府尹一位也坐到头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轩辕莹儿不快道。
“陛下请往这边看。”慕容思音往前走几步,青影在她的指示下用剑气扫落第七层右侧台阶上的桃花瓣,湿滑的青苔便出现在众人面前。本来慕容思音还以为有人单纯地想挑起她和司空若兰的矛盾,可汝阳王妃不遗余力把事情闹大,她反倒觉得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故让青影查看了一番,果然有所发现。
台阶是木质的,台阶旁边种满了桃树,连日来阴雨连绵,桃花瓣随风飘落在台阶两侧,经过雨水的湿润,很快长出苔藓来,随后又被新落下的桃花瓣覆盖,表面看不出什么问题。
但慕容思音长年累月看财务报表,早就练成了“找茬”的本领。
为了避免发生意外或者提防夫人小姐们有及时之需,会配备专门的宫女守在亭子处,看到花瓣积在台阶上应该要快速地清理掉才是,为什么她和曹夫人来时没看到周围有人呢?而且台阶两侧那么厚的一层桃花瓣,并不是一时半刻能形成的。
“曹夫人每年桃花宴都会来丹凤亭坐坐,”慕容思音笑着说道,曹夫人点了点头,她们交好的事众所周知,“幕后之人想必煞费苦心,既要安排曹夫人在桃林入口处与妾身相遇,又要安排夫人小姐们斗才艺,好空出这丹凤亭来。”
曹夫人听罢这才忆起今日的古怪了,宫人行事向来谨慎,她快到桃林时,却被一名宫女撞了一下弄脏了衣服,随后便去附近的宫殿换了一身,等她收拾妥当再来桃林时,便与神王妃巧遇了。
当时她以为是那宫女简单的失误,现在想来是设计好的,那宫女一直低着头她未注意,如今再细想,分明就是死去的紫薇。
曹夫人喜欢到丹凤亭坐坐,慕容思音为不拂她的面子势必会一起,左为尊,右轻之,出于礼节曹夫人一定会在她右边相扶,踩到苔藓不幸滑倒出于本能会拽住身旁之人,那时慕容思音会跟着一起摔下来,五六层台阶,旁人顶多骨折,可慕容思音怀了孩子,磕在突出的台阶上,腹中的胎儿必不能保。
这事只能曹夫人来做,换做别的夫人小姐,慕容思音必不会让她扶,如果是青影,她武艺高强,又身负保护主子的责任,有东西击向她,她必定有所察觉,踩到苔藓时必定也能做出反应,就算反应不及摔倒了也必不会扯身旁的慕容思音。
曹夫人吓出一身冷汗,不论是不是罪魁祸首,凭她当时在场,神王必定把王妃滑胎的愤怒发泄到她身上,她获罪,她家老爷的官位也到头了,十五万兵马也该拱手让人了。
好毒的一箭双雕!
濮阳冀想到背后之人如此涉及他的妻儿,脸色瞬间变得万分阴鸷。
慕容思音没注意到身边男人的表情,拍了拍曹夫人的手,示意她信任她,让她不必惊慌。损敌三千自伤一万的行径,相信没人会做。
曹夫人回以感激的一笑,在无人看见的瞬间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去把负责桃林的姚姑姑叫来!”轩辕莹儿怒道。
不一会儿,姚姑姑被悦儿带了过来,四十上下的年纪,发生了这样的事始料未及,但她的罪责肯定逃不了,所以一来就跪在地上簌簌发抖。
“姚姑姑,你是宫里的老姑姑了,为什么还会发生这样的事?”轩辕莹儿气道,还好司空若兰出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奴婢不知,丹凤亭这里一直都是紫薇负责的。”姚姑姑战战兢兢回道。
“你一句不知就想逃脱罪责吗?”轩辕莹儿说道。
“青离,把姚姑姑给本王拖下去杖毙了!”
还未待轩辕莹儿把话说完,濮阳冀不由分说定了姚姑姑的死刑。害他妻儿,死十次都不为过!
轩辕莹儿和轩辕莫言表情僵硬。“冀儿!”
虽东兰主权一直掌控在神王府,但事实归事实,属于她们皇族的脸面还是要的,濮阳冀这么做,分明是在打皇室的脸。
帝师李太傅正欲出言攻讦濮阳冀越俎代庖,却被李夫人一个眼神压了下去。
小姐们表演才艺是她们的女儿提起的,只要李太傅开了口,这个问题就会被掀出来,虽然李小姐也是受人挑拨,可看到神王不由分说要了姚姑姑的命,李夫人不敢冒这个险。
云子琛玩世不恭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玩味,看来东兰大权旁落不是谣言。慕容思音,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庶女就引得神王和皇帝起了争执,云子琛别有深意地看了眼身旁的云若离。
“陛下,宴会……”李太傅最终没有开口攻讦濮阳冀,却恰到好处地缓解了轩辕莹儿的难堪。
轩辕莹儿满含怒意地瞪了眼慕容思音,领头往宴会处走去,司空易紧随其后。
“冀儿!”轩辕莫言叫住拥着慕容思音准备往前走的濮阳冀。
“乖,你先去。”濮阳冀顿住脚步,对慕容思音柔声说道,后者回以一笑。当司空若曦经过时,冷不丁被他冷冷地扫了一眼,霎时犹如芒刺在背。
“莫言陛下有何吩咐?”濮阳冀转身说道,步子并未挪动一寸。
“冀儿,我们之间何时变成这样了?你不时一直叫我莫言姑姑的?”轩辕莫言无奈道,并未追究濮阳冀的不敬,反向他走近几步。
“君臣终有别!”濮阳冀不冷不热回道。
你要是知道君臣有别,刚才就不会扫了莹儿的面子!
轩辕莫言心下不悦,终究没说出口。“我不明白慕容家的女儿有什么好,难道你忘了你娘是怎么死的吗?”
“臣已经忘了!”濮阳冀不客气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