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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不可!”青沫大呼道,对慕容思音遣青魅离开的举动十分不赞同,“奴婢武功一般,青影武功虽好,但并非一流,需要青魅留下来顾你的安危。”

青魅是特殊的存在,慕容思音早借故支开了晨儿、小鱼和洛儿,只剩下青沫、青影和低垂着头的青魅。

慕容思音看着他们固执的模样很是头疼。这几天她心中的不安愈来愈烈,她不知道这份不安来自哪,却是揪着心,她临产在即,能做的便是想方设法保护她在乎的人。

安夫人那已派了几个幽冥教的人盯着,只有濮阳冀那,只要想到战场上刀剑无眼她就止不住心惊胆战,青离和青魅都不在他身边,谁来贴身保护他?

可无论她如何好说歹说,青魅愣是低垂着脑袋不执行,青沫一口一个反驳,说王爷命他们全力保护好她和她腹中的孩儿!

“我知道你们顾忌什么,”慕容思音坐下耐着性子说道,试着说服他们,“这几日的确发生了许多事,可我们也在积极应对了不是?我不会再轻易出府,便少了几分危险。府里又有父王坐镇,更是谢绝了一切人的探望。况且府外又有御林军和幽冥教的人在一明一暗保护着,你们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见他们神色间似有松动,慕容思音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怕王爷怪罪,大不了把一切责任推到我头上好了。他担心我的安危,难道我就不担心他吗?我最大的危险不在于敌人,而在于生产那一关,如果我一直担着心事,生的时候能顺利吗?”

青沫紧蹙着眉头,连青魅都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的确,王妃所说正是他们所害怕的,女人在生产时可是一只脚踏在了鬼门关。而且这次王爷上战场并没有幽冥教的人随行,谁能保证他身边没有居心叵测之人?王爷自从继承王位以来,遇到明里暗里的刺杀可不下于百次!

“王妃……”青沫还有一丝犹豫,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

“就这么决定吧!”慕容思音却不容拒绝地说道,“如果青魅不按我说的去做,你们三个都走吧,我身边不需要不服管教之人。”

三人中青沫脸色剧变。

“怎么都杵在外面?不用伺候王妃了吗?”院子外,慕容清惠稍嫌尖锐的声音传来。

慕容思音眸光微眯,朝青魅看去,眨眼间他便失了踪迹。

“奴婢们岂敢大意?实在是青影和青沫非要把小厨房失火的过错揽在自个的身上,觉得有负王爷的嘱托,背着奴婢们在向王妃请罪呢。”晨儿陪笑道,嗓门较往日高些。她知道王妃遣走她们必定有话对青影青沫说,拔高了嗓音意在给王妃提个醒,毕竟王爷出征在外,王妃又临盆在即,没必要事事与老王妃作对,多生事端。

“没想到安氏身边竟还有你这等玲珑心思的婢女。”慕容清惠斜睨了晨儿一眼,步上尚德院正房前的青石台阶。这次慕容清惠虽被许老夫人敲打了一回,但骨子里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让她仍旧看不起出身低下的安氏,就算安氏已经是她的弟媳,对慕容思音则是深深的嫉妒,凭什么一介庶女能打破历来神王妃独守空房的惯例?

“奴婢哪有什么玲珑心思,不过得了老王妃的眼罢了。”晨儿赶紧上前扶着慕容清惠,对她今日纡尊降贵的举动实在不适应。

“老王妃既然看这丫头好,何不向王妃讨了去?”扶着慕容清惠另一边的方晓染似笑非笑地说道。

屋里慕容思音听罢挑起了眉。

接着听到外面有道不太陌生的声音响起:“大夫人这是在说奴婢没有晨儿姐姐好呢,老王妃,奴婢不依。”

花葵做事勤快,处处为慕容清惠着想,渐渐的也得了慕容清惠的信任,让她替了马妈妈不少事务,这次来探望慕容思音,慕容清惠就带了她来,把马妈妈留在了清惠院。

而慕容清惠听到花葵如此娇嗔的话,本来想听从方晓染讨要晨儿的心思淡了几分,再精明能干的丫鬟,不和自己一条心,要了来也无用。

“啊呀,原是我讲错了话,花葵可是老王妃身边除了马妈妈外第一能人。”方晓染这些日子一直帮衬在慕容清惠身边,知道她对花葵的看重,所以听花葵如此一说,立马娇笑道,只是心中暗暗可惜没能断了慕容思音一臂。

慕容清惠心中却是有些愤然,要不是濮阳冀暗中剪了她的羽翼,她又如何会至今无人可用?

“吱呀”一声,青沫打开了门,慕容清惠抬眼望去,只看到慕容思音轻轻浅浅地站在那,明明不是艳丽无双,却让人觉得姿态万千,好像生来便是当贵女的料。

方晓染那双看似平淡的眸子却是围着慕容思音主仆三人打转,像是想从她们脸上打探些什么。

慕容思音不动声色地迎了出来。

“你这孩子,本来是母妃来看你,怎可让你劳累相迎?”慕容清惠在她开口前忙道,且挣脱了方晓染和晨儿的搀扶,轻轻地拍着慕容思音的手,当真一副慈母形象。

“礼不可废。”慕容思音笑道,不经意间避开了慕容清惠的手,瞥见方晓染端庄俏丽的模样,她挑眉道:“多日未见,大妹妹越发明艳动人了。”

慕容思音这话讲得是有深意的。主母卧病在床半月之久,身为小妾却没有在床前侍奉,甚至连起码的晨昏定省都没有,反而越过主母去讨好婆婆,这放在民间把她乱棍打死也不为过。

方晓染瞧见她眼中的犀利不觉一惊,暗自恼恨她给自己扣了这么一顶大帽子,忙福身行礼道:“奴婢见过王妃,还得谢谢王妃上次派洛儿姑娘陪奴婢回去探望祖母。”再起身脸上已是半分情绪也不显,端起高贵大方的模样来,一如慕容思音初见她时,只听她不慌不忙地说道:“一直听说尚德院最是清幽,可惜因为已故老祖宗的原因没能一见,今日见了果然如此,明日定要约了侧妃和四妹妹一起来,好叫她们也见识见识。”

慕容思音听罢心中好笑,方晓染这是想把司空若曦和姚玉仙一起拉下水么?意思是这两人同样没来晨昏定省,若是追究方晓染势必连带要追究她们俩?偏偏东兰和夏朝联姻在即,司空若曦是夏朝公主,且是轩辕莹儿亲封的侧妃,料定慕容思音奈何不得她。

可方晓染怎么也不想想就算一国公主,嫁进了夫家,也得守夫家的规矩,最起码在理字上得站稳脚跟。

她不得不提醒道:“五妹妹病了许久,本王妃搬进尚德院那日听说侧妃也伤了手,本王妃特地遣了晨儿去探望她们,让她俩好生休息。”

“王妃说的不错,奴婢还带了上好的燕窝和人参去。”晨儿在主子话落便应声道。

一个病了,另一个受了伤,即使不来晨昏定省也是主母允的,而她方晓染却是毫无理由,慕容思音想治她不敬之罪无可厚非,

方晓染一时间脸色青白交加,她根本没收到消息说司空若曦伤了手……

站在慕容思音一侧青沫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她们从来不认为王妃是好拿捏之人,偏偏大夫人自以为聪明,当别人全都是蠢蛋。

慕容清惠眼见方晓染吃瘪,想着府中事务还得靠她多帮些忙,忙出言相挺道:“最近染儿帮着我做了不少事,也算辛苦了,回头我让花葵送些补品过去给你补补身子。”

“谢老王妃!”方晓染面露感动地说道,想到本是亲姑姑的老王妃对王妃并不像表面那么和善,心中好受不少。

染儿?叫得可真亲热!老王妃到底知不知道王妃才是她正经的媳妇,嫡亲的侄女?

和小鱼去厨房回来的洛儿见到慕容清惠对方晓染的维护,气红了脸,手上的红木漆盘差点打翻了去,可慕容思音却似无所觉,笑着请她们进屋,并吩咐道:“晨儿和小鱼留下。”

洛儿面色一僵,她和王妃向来亲厚,这次却没叫她伺候……

晨儿见她如此,心中微微叹气,暗道这个洛儿,好像王妃的月份越大,做事越失水准,完全没了在相府时的机灵劲。来不及多想,她便接过洛儿手中的漆盘,尾随主子进了屋。

已逝去的德老王妃天生淡迫名利,品性高雅,所以她生前所住的地方没有多少摆设,不过是清一色紫檀木的家具罢了,因为酷爱书法,只在东西墙壁上挂了几幅前朝著名书画家的作品,屋中倒是经久弥漫着一股子墨香。

慕容清惠在方晓染的搀扶下进了屋,看着几十年如一日的摆设,她不禁微蹙了眉。因为濮阳冀的亲生母亲,她和身为婆母的德老王妃并不亲近,甚至可以说是针锋相对,可如今物是人非,她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感慨。

慕容思音心中了然,淡笑道:“看来老祖宗非常喜爱徽墨。”她是香水师,拥有灵敏的嗅觉,刚搬进来闻着馨香浓郁的墨香味她便知道了德老王妃的喜好。

慕容清惠听罢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

现在的相府在二十年前不过是慕容一族的旁支,家境只不过称得上殷实而已,当初的慕容本家已经选好了嫁给濮阳离恨的嫡女,濮阳家的男子向来俊美,加之权势滔天,她当然深陷其中不可自拔,硬逼着自个的母亲答应想办法让她代替堂姐出嫁。许老夫人早年守寡,也不甘心泼天的富贵世世被慕容本家占着,母女俩一合计,利用濮阳离恨到慕容本家下聘的机会,使计让慕容清惠爬上了他的床。最终慕容清惠得偿所愿做了神王妃,但也因此讨了濮阳离恨的不喜,甚至对慕容府也连带讨厌起来。

慕容一族两支随着慕容清惠嫁进神王府,算是结了仇,甚至在朝廷上也不断互相倾轧。德老王妃的父兄在一次党派之争中不幸落败,当时德老王妃被慕容清惠气得卧病在床,两耳不闻窗外事,濮阳离恨也出征在外,许老夫人怕那一支死灰复燃,联合儿子女儿落井下石,让德老王妃之父下了狱,不到三天便在狱中自尽了。德老王妃的母亲突闻噩耗,一口气没接得上来,跟着也去了。两大支柱一倒,剩下的不过是些不入流的子弟,根本成不了气候。

从此,慕容本家算是彻底败了,德老王妃的同胞兄长恼恨她不救父亲,举家迁到了徽州,现在的西街慕容府,不过是当时德老王妃的庶弟丢不开京城繁华,硬留了下来,到了这一代总算出了个学问手腕尚可的,靠着祖上的光环,在宣城占了一席之地。

再说德老王妃的胞兄,虽然怀着恼恨的心情离开,事后到底念起了手足亲情,便同妹妹又有了来往,知道她喜欢书画,便常寄了休宁县有名的徽墨来。

慕容思音这么说,算是小小地回敬了一下慕容清惠。

当初慕容两府的恩怨老少皆知,私下都对慕容清惠不屑,王妃这是给老王妃找不自在呢,晨儿实在憋不住想笑,忙端了漆盘上的白玉盅给慕容思音,又对正把点心摆放在桌案上的小鱼说道:“给老王妃和大夫人上茶。”也算是缓解了慕容清惠的不自在。

慕容思音舀了一勺血燕羹送进嘴里,见晨儿眼睛清亮,对她的反应很满意。

方晓染也对当初的事十分清楚,虽心下暗喜这姑侄俩的交锋,但面上还是帮着慕容清惠搅合道:“王妃这的点心一向做得精致,也不知哪里找来的厨娘,这么有本事。”说完还盯着青花瓷盘里散发着清香的一品酥看了半天。

慕容思音不置可否,慢条斯理地说道:“再有本事也及不上仙鹤楼的师傅。”

濮阳冀为了满足她的胃,把仙鹤楼的师傅请到了怡兰阁的小厨房,却在慕容清惠夺过中馈后占为己有。

慕容清惠顿时尴尬不已,恼恨方晓染哪壶不开提哪壶。方晓染见她面色不善,讨了个没趣,乖觉地坐在一旁喝着茶。

慕容思音看着慕容清惠有气不能发的模样,心中稍稍平衡了心,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只怕猪一样的队友,她这个名义上的姑母帮衬不了她不说,还处处搅事,实在让人忍无可忍。“母妃来所谓何事?”

她可不相信她会这么好心来探望自己。

目的被揭穿,慕容清惠这回倒没有恼,放下手里的茶盅说道:“玉仙来找的我,说她进门后三天两头地病,不能在你跟前伺候,很是于心不安,恰逢上次你送冀儿回来遭到行刺,她想请个道士来做做法,去去晦气,好保佑你们母子清泰平安。”

自从姚玉仙在她屋里见到荷花碧玉盏,不合时宜地昏倒后,她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凭她满身的傲气,会请了道士来给她做法?慕容思音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见到慕容清惠眼中一闪而逝的异样。

见她不吭声,慕容清惠站了起来。“你快临盆了,找个道士来瞧瞧也好,就定在明日晚上,松香院,你们几个到时服侍好王妃过去。”语气竟是不容拒绝。

“要不明日白天如何?这几日我睡得不太安稳,晚上早早就睡了的。”慕容思音见她一副要走的架势,说道。

“就晚上吧,听说这个道士有些本事,有本事的人通常脾气古怪,他既然提了晚上做法,肯定有他的道理。”慕容清惠沉吟了片刻说道。

慕容思音倒没再提出异议,站起身笑着说道:“那我待会让晨儿送些一品酥去给母妃尝尝。”

慕容清惠瞧了一眼金黄色泽的一品酥,轻点点头,便迫不及待地离开了,活似后面有鬼在追。方晓染也随她一起离开。

“王妃,老王妃在害怕什么?”小鱼见了很是奇怪。

慕容思音但笑不语,晨儿别有深意地对她道:“心中有鬼罢了。”听说德老王妃不到五十便抑郁而终,与老王妃不无干系。

小鱼当然听不懂,便揪着晨儿的衣角说道:“待会我帮晨儿姐姐去送一品酥吧。”

晨儿拍开她的手,毫不客气地揭穿她:“你哪是帮我忙啊,恐怕去看王大夫才是真!”

清惠院不远处有块地方适合种植草药,王大夫便就近选了一座院子居住,顺便照顾他的草药。而王大夫一生没有孩子,很是喜欢单纯的小鱼,时不时就把她抓过去整一番,时间长了,这两人倒建立了深厚的亲情。

慕容思音见小鱼讪讪的,哈哈大笑起来,对她道:“清惠院就不用你去了,辛妈妈今日做了许多一品酥,你就送些去给王大夫吧。”

有了这光明正大的理由,小鱼高兴道:“是!那奴婢就去了。”说完便跑了。

晨儿见她一刻也等不及的模样,也笑了起来。“这个小鱼……”转念想到自己父亲翻脸无情的模样,不免有些黯然。

慕容思音没注意到她的神色,自顾自地说道:“那也是各人的缘份。”

晨儿见王妃笑语嫣嫣的,不想拿自己一点破事惹得她跟着不高兴,便强打起精神说道:“那奴婢唤了洛儿和青沫来。”

慕容思音想到让晨儿去送一品酥的目的,敛了笑容,点了点头说道:“去吧。”转念又似想到了什么,忙喊道:“等等!让晨儿去把那两个稳婆叫来。”

晨儿一走,慕容思音便半躺在藤椅上沉思起来,瞥见门口青影一年到头都没有变化的脸,暗自摇了摇头,不知道谁能让她表情丰富起来。

“明天不知道什么情况,青魅又走了,要不再叫两个人进来吧,两个人父王不至于发现什么,要有什么也好帮衬帮衬……”慕容思音一边低头吃着一品酥,一边说道。青影没有回答她,但她知道她听见了。

不一会儿,洛儿便带着两个稳婆来了。两人都五十岁上下年纪,其中一个中等身材,微微有些发福,穿着青色的襦衫,褐色长裙,另一个是细高个,宝蓝色襦衫,姜黄色长裙,两人的衣服虽然式样简单,但都是上好的料子,都梳着规矩的圆髻,头上并无其他饰物。

两人跨进门内,并无东张西望,皆规规矩矩地朝慕容思音福了福身,显得很沉稳。

不愧是皇城下有名的稳婆,这份沉稳无人能及。慕容思音暗自点了点头,面上却不动声色,只轻缓地说道:“两位妈妈不比拘谨,洛儿、青沫,给两人搬凳子。”

两个稳婆倒也不扭捏,低低地道了声谢,便半坐在锦杌上。

“两位妈妈怎么称呼?”慕容思音问道。

其中一个细高个抬起头来答道:“奴婢夫家姓刘,她姓顾,我们原是邻居,就住在金永巷后面的锯子弄,那里的人多以木工活为生。”

“是是是!”顾稳婆忙符合道,神情举止到底没刘稳婆放得开。

“那两位妈妈看看本王妃好不好生养?”慕容思音站起身,让她们看自己的肚子。

王妃都站起来,她们怎敢再坐着?两人细细地看了一下她的腹部,不由面色一白,暗道王妃的肚子也太大了些,倒像是怀双胎的。

慕容思音见她们神色不好,心里不免也着急,冷着声说道:“但说无妨!”

刘稳婆最先恢复了神色,知道产妇的情绪最为重要,于是尽量让自己笑得自然一点说道:“王妃不必着急,奴婢们不过是见您肚子比常人大些罢了,趁着还有时间多走动走动就行了。”

慕容思音也觉得自己肚子大了一些,不过也说明小孩发育的好,生产时吃些苦头罢了,咬咬牙挺一挺就好了。她脸色缓和了些,对刘稳婆笑道:“刘妈妈说的是,本王妃定会好好锻炼的。”

刘稳婆点头称是,接着又提出要摸摸她的肚子。“奴婢知道王妃身子金贵,但这样比较清楚状况,奴婢也能更好想出应对之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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