觥筹交错,欢声笑语,溢满整个金銮殿,火粟敛眉安静的坐在北御翎的身旁,另一边与北御翎处在同样位置的便是南宫熙。
北御翎带着一张红色的面具,眼角处用黑色银丝点缀,一只小小的银龙栩栩如生。而火粟坐在北御翎身旁,一身红衣竟是跟北御翎交相辉映,好不艳丽。
此时的北御翎,双手端着银质酒杯,一双凤眼满含笑意“看来南宫兄还真是疼爱极了本王的皇后,竟会亲自前来。”
南宫熙也端起手中的银杯,脸上带笑,笑意却达不到眼底“北御兄说笑了。”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对饮而尽。
北御翎潇洒的一挥手,朗声道“献舞。”
乐师就位,身着艳丽舞裙的舞姬蜂拥而至,在乐声中缓缓起舞。
火粟敛眉,眸中一抹嗤笑,反正在她看来,这些舞姬还真有一种群魔乱舞的感觉,花花绿绿的,看着倒是有些烦人。
“对了,听说南宫兄从南国带来了南国皇都中最有名声的舞姬,为何还不让她们献上一曲?”北御翎手中把玩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凝眸看着南宫熙,笑着说道。
南宫熙回应的笑了笑,道“本王怎敢越矩呢?”
“南宫兄这话就说的不对了。”说罢,朗声对着大殿门口的侍卫开口“还不快些宣南国的舞姬前来献舞?”北御翎并不是用吼,声音看似轻微,暗则用内力催动。
侍卫如雷贯耳,迅速反应过来,躬身应是。
南宫熙只是笑着,却并没有说话,视线却是不着痕迹的落到了一边百无聊赖昏昏欲睡的火粟身上。
片刻之后,先进殿的竟是一位略显柔弱的女子,身着鹅黄色舞裙,一双大眼顾盼生辉,在大殿之中对着首座之上的三人俯身道“丝丝见过南王,北王。”
高台之上,北御翎心情似乎很好,笑着扬手,紧接着南宫熙也一扬手,看了看丝丝,没有说话,任由丝丝靠边坐了下来,玉指轻勾琴弦,乐声自琴上缓缓流出。
火粟虚眯的眸子睁了睁,看见丝丝,凝眉,薄唇轻抿。
随着丝丝的琴声,两排身着深蓝色舞裙的舞姬缓步而入。舞姬们眼带媚意,嘴角含笑,随着琴声旋转,轻盈落地,丝带翩飞。
火粟秀眉越蹙越紧,这些舞姬虽然舞姿尽在,却全无舞韵,由此便显得不尽人意。思及此,火粟眼中划过一抹苦笑,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若非天才,又怎能将舞韵表现的淋漓尽致,再说花妈妈遭暗杀,想来对小毓也是有影响的…。
火粟收回思绪,凝眸继续看着舞姬。猛地,眼神一缩,旋转在最后方的舞姬,袖间闪着的刀刃锋芒毕露,火粟眼中划过一抹冷笑。
斜眸看向北御翎两人竟然也是毫无反应,火粟敛眉,不着痕迹的打量眼前舞姬的队形。
这时,最后方的舞姬一个优雅侧身,到了最前。看着首座上的两人,眼中媚意不言而喻,踮着脚尖舞步翩翩的朝着首座而去。
只见这位舞姬猛地一个后侧翻,身形落在火粟面前,袖间匕首快速出鞘,架在火粟脖子上。
众人大惊,急呼救驾。舞姬们也乱了脚步,丝丝眼中更是惊慌,若是这位红梅姑娘有了三长两短,那万香楼就更没救了,想到这,不顾宫人的阻拦也要冲到最前。
火粟看着眸中划过一抹浅笑,朱唇微启,声音更是微乎其微“你确定你真的能杀的了我?”声音虽小,却足够落入舞姬耳中。
舞姬眼神一冷,架在火粟脖子上的手紧了紧,匕首在火粟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鲜血缓缓汇集,聚成一滴从刀尖处顺着火粟白皙的皮肤滑下。
火粟却没有丝毫还手的意思。她赌,究竟是南宫熙救她还是北御翎救她?
大殿之中气氛尴尬,侍卫把大殿围了个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
鲜血顺着火粟脖颈留下,越来越多,伤口也越来越深。众人是着急不已,火粟却是愈发的悠然自得。
“看来你这个皇后当的还真不怎么样。”舞姬似乎是准备下狠手,反正今天她也没想活着走出去,语气也显出了轻蔑。
“是吗?”火粟唇角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她是南国的公主,北国的皇后,而这个女人居然要在这个时候杀她?纯属找死。
舞姬手中刚一加力,在火粟闷哼一声,居然重重的朝后倒了下去。
而大殿之中根本没有一个人看见谁出了手,挟持皇后的舞姬就这么死了?
火粟撇了撇嘴,明眸扫向一边依然镇定自若的两个人,唇角微杨。
……。
刺客死了,幕后人究竟是谁,还是无人得知,一场带着杀戮的盛宴就这么而过。南王在北国陪着皇后呆了几天也要回国了。北王皇后也是宫门相送,情深意重,不言而喻。
宫门处,人声鼎沸,叫嚷声不绝于耳,一片太平盛世。
南宫熙的队伍在宫门处停了下来,街道上的百姓自然是要给南宫熙让出一条路的。
而火粟则是眼看着南宫熙跨上骏马,高挑的身影越来越模糊,直至在阳光下消失殆尽。火粟唇角微扬,眼中闪过一抹诡笑。
第二天,火粟第一次求见北御翎。
宣政殿内,北御翎左手撑头,右手把玩着一支毛笔,对来人视若无睹,面具下的脸让火粟看不清心情。只是一双眸子由那晚的绿色变回了黑色。
火粟福了福身子,声音毕恭毕敬“皇上,臣妾想回家探亲。”
北御翎停下手中的毛笔,一双凤眼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眼前的人,忽而轻笑一声,道“那你为何昨日不和你皇兄一起走?”
“自从昨天皇兄走后,火粟便愈加思念家乡,所以特来请求皇上答应臣妾的要求。”火粟侃侃而谈,眼睑低垂,自然是看不出眸中的神色。
北御翎迟疑了片刻,语气中为难“那皇后的伤?”北御翎抬起眸子,视线落到火粟没有的包扎的伤口上。
“一点小伤,皇上何必在意?恕臣妾大胆,皇上赏给臣妾的伤似乎不比这轻吧?”火粟并没有包扎伤口,因为伤在脖子,在脖子上缠上一圈厚厚的纱布,实在是不适应。
北御翎似乎被逗乐了一般,朗声一笑,道“好,既然如此,那本王就准了。”北御翎顿了顿,一双妖眸凝视着火粟,眼中神色变幻莫测,声音中带着一丝邪气“再说,近日来皇宫之中似乎也不安生?”
火粟始终垂着头,眼睑微敛,语气平静“臣妾知道了。”
“那便好,爱妃准备什么时候起身?”北御翎收回视线,将头斜倚在背椅上,漫不经心的问道。
“臣妾准备明日起身。”火粟依旧是不卑不亢,语气平静。
“爱妃小心便是。”北御翎瞌下眼帘,淡声开口。
“臣妾告辞。”说完火粟转身,莲步轻移,走出了宣政殿。
…。
北御翎依旧瞌着眼,对于书桌前无声无息的出现的人,北御翎也是不闻不问。
男人跟北御翎之间似乎关系极好,手中折扇轻敲了敲书桌桌面,取笑道“莫不是睡着了?”
北御翎懒懒的抬眸看了一眼男人,声音慵懒,却带着一丝魅惑“若是魏公子无聊了,可以去烟雨楼找你的相好。”
魏公子也不恼,啧啧嘴道“有了你这么个比女人还绝色的男人,谁还会乐意去找那些个庸脂俗粉?”
“所以魏公子是将人家玩腻了便随手扔掉了?”北御翎坐直身子,黑眸看着魏公子打趣道。
魏公子笑了笑,视线望向窗外,默立窗外,从怀中掏出一支带血的银簪。意味深长的道“你那位皇后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
北御翎只是淡然的看了一眼魏公子手中的簪子,不言不语,似笑非笑。
“看你的样子你是早就知道了?”魏公子将簪子搁在桌上,摇开折扇,优雅的晃动,看着北御翎问道。
北御翎但笑不语,食指在书桌上一上一下的敲击着。良久,眸中带着笑意,凝视着着魏公子,道“你说莲湖妃子之死跟她可有关系呢?”
魏公子凝眉,似是沉思。最终两人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
夜微凉。
火粟收拾着自己的行李,只有普通的两件衣裳,却都是男装。
无媚秀眉轻蹙,跟在火粟身后问道“你要出去?”
闻言,火粟把包袱系好,转身,一双明眸之中满含深意,拉过无媚的手坐到软榻之上。
无媚皱了皱眉,她很少看到火粟这么在意的样子,也禁不住严肃起来。
火粟紧视着无媚,良久才浅声开口“如果我没记错,你是个刺客吧?”
无媚微楞,媚眼之中满是疑惑。
“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回南国。”火粟眼神坚定,眼中的霸道根本不容许无媚有半分拒绝。
无媚垂下眼睑,她早就明白这个女人会留下她必然是因为她还有用,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理好思绪,无媚看着火粟,默思片刻,点了点头。
“那你这一路一定要听我的。”火粟继续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