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李师傅看起来也是侠义耿直之人,怎么有个这般心胸狭隘的儿子?千虞暗自撇撇嘴,心想:见过不识好歹的,但没见过如此不识好歹的。
既然比试完了,那剑自然是要送出去的了。她从章邯处拿回那把宝剑,行至正在包扎的韩信跟前。她一边抚着剑身,一副不舍得的模样,一边对韩信盈盈笑道:“你虽胜了,我却不愿将剑这样白白赠给你了!”
场中顿时静得可闻见针落地声。正在给韩信上药的武馆弟子,能挂心他的伤势的想来与他关系是不错的,此时也止了动作,涨红了脸想开口为韩信辨上两句。其他众人也是愣愣的望着千虞,心中皆是惊愕不已,想她堂堂蒙家贵女,难道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等出尔反尔的事来?
还是韩信沉得住气,止住了那武馆弟子的话头,一双眼无喜无怒,静静地看着千虞。
千虞对他这般反应很是满意,轻笑了一声,接着真诚道:“我见你胸怀坦荡,有君子侠义之风,便由衷生出了结交之意。原本你既然胜了,这剑自然便认定了你。但我却生怕这剑的戾气断了我们日后的情谊,所以,想用此剑换你伤好后的一段剑舞,如此易赠为换,可好?”
在场之人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对这少女生出了赞许之意,想她这话说得当真是极为巧妙,也极为善解人意。这赠人宝剑,无论是用什么方式,受赠的那一方总是会势弱一些,这也是古时的将相王侯多以此来招揽壮士,换他们为自己肝脑涂地的缘由。如今这小姑娘假借剑戾断情的名头,来个易赠为换,便去了这赠剑里的施舍或招揽等有所图谋的意味。而那剑舞,在古时常常作为至交好友相聚时饮酒助兴之用,如今被她选来作为交换,这话里话外,全是她已经将他当作友人了的意思。
韩信那眸眼中的冷色稍融,显出一缕暖意,他浅浅的开口道:“好。”
千虞笑着举剑,用双手呈递给他,一边俏皮道:“我倒不知你这个‘好’字,是应了我那段剑舞,还是许了我们那日后的情谊?”
众人都被她逗得一笑,这应的哪个,许的哪个,有甚么区别?
韩信接过剑,眼里的亮光闪烁,果然是个爱剑之人。
武馆弟子多是和他相近之人,自不会被外面的那些道听途说所误,相反对他的品行和武艺很是敬重。方才的比武看的他们胆战心惊,也为他捏了把汗,此时见他得了宝剑,都笑着上前来恭贺一番。
李师傅见日已过中天,便欲留章邯、韩信等人作客府上。但千虞实在不喜那李秋生,想着若去了难免会碰上,饭都吃不安生,所以面上虽客气的甜甜笑着,却暗暗扯了扯章邯的衣袖。章邯见她笑的牵强,不由勾了勾薄唇,知道她心里不乐意,便有礼的婉拒了。韩信自然也是推辞了,那李秋生现在怕是还在气他。李师傅本还欲再留他们,但想了想,也就没有再强留。只是他对上韩信时神色有异,似是担忧和不忍之色。千虞觉得很是诧异,细想一番,可能是关乎他那不成器的儿子的,她不好搀和,便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