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么?
她看到的不是一个心地善良,本心不坏的,纯真的大帅锅?而是一个专门用纯真眼神欺骗善良无辜少女的超级大骗子?
而那一双眼……就是他伪装残忍嗜血的武器?
秦暮暮吓傻了,惊呼过后,便一动不动。不是她不想动,而是……她根本就动不了。
如果说先前被带着飞的感觉像坐过山车,那么她现在可以说是置身于汪洋大海,或者是变形的气浪里,周围的气压快碾得她窒息了。
惊恐之中,她美眸不小心一扫,浑身一颤。
那闪着寒光的小刀……
手指……
化指为刀?
天啊!她惹上了一个什么样的变态?
以前学的防狼功夫和体内让她暗自欣喜若狂的神奇内力神马的,在他面前,在强势面前,立即变成了渣渣。
离君笑嘴角依旧是那淡淡的笑意,殷红的唇角舔出一小截舌头,好像要开始品尝什么美味佳肴。
很诡异的很容易引起误会的姿势,她上,他下。
却,没有暧昧,只有可怖。
秦暮暮此刻心中也无半分旖念,只猛吞口水。
玉指刀锋凌厉,慢慢地,充满折磨意味地,绕着她的脖子转了一个圈,细细血丝浸染出,形成一个血红的项圈。
刺目,惊心,也……很美。
呃,若是忽略它是血并且是她的血的事实的话,的确是很美。
忽然,那捻转在脖子上的指刀,在她脖子上转了一个圈之后,徒然变换方向……
“刷——”寒光起,收割生命之刀变成了剃头刀……
一根头发悠然飘落,秦暮暮仔细一看,身子猛然一僵。
枯黄的!
黯淡无光的!
她的!
“刷——”玉指一抬,精准地对着她的脑袋,又一根头发飘落。
“刷——”好大一撮头发飘飞……
“刷——”剃头刀擦过她的头皮……
“美人,不要啊,我错了!”秦暮暮泪水横流,真正变成了软骨头,嘤嘤恳求,“我错了还不成吗?”
剃头的刀一顿,“错在哪里?”
错在哪里?
错在违拗他没有顺着他的意摔成肉饼?
错在假装软弱支撑不住躺倒在地转移他的注意力?
错在不小心发现了一袭紫衣丰神俊朗艳绝天下长长墨发飘飞的他其实是个光头或者瘌痢头的隐私?
所以,他心理变态地想先砍了她的头发,然后,砍了她的脖子?
秦暮暮惊恐的眸光里反射出了美人妍妍笑意,好吧,死前再看一眼害了自己的“罪魁祸首”……
大胆的带着试探的目光攫住住了身下之人光秃秃的正中央一撮金鸡独立的脑袋。
咦?
洋葱头!
这发型,好眼熟!
她眨眨眼,又眨眨眼,暂时将生命置之度外,用好奇的十分不确定的充满疑惑的语气问道,“呃,帅锅,请问你是不是有一个儿子,两岁左右,跟你一样留着……可爱的发型?”
问完,秦暮暮发现身下红唇扭曲,有咔咔磨牙之声传来,“你见过他?”
莫非真是他儿子?
媚眸流转晶亮,嗯,长得确实有点像!
“啊,你好你好,我是他的救命恩人,不用太感谢我,随便给些金银珠宝什么的就可以了!”
“金银珠宝?你确定?”该死的好听的嗓音带着悄无声息将人冰冻在雪窟的蛊惑。
秦暮暮差点沉溺于他的蛊惑,认真地点头,随后像是意识到什么又摇头,猛烈摇头。
“啊,不,我……我……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金银珠宝,真的,那个,麻烦你松……松手,放开我!”
“如何放?”如墨眸子里含笑。
是她压着他,而非他压着她!
叫他放开?
怎么放?
无耻!明明就是他强势地不知用什么鬼把戏让她牢牢地黏住了他!
秦暮暮拧眉,随后,像想到了什么,“那个,你收功,嗯,就是这样,收功!”
“哪里错了?”伴随着那慵懒的语气和凌厉刀锋而来的,还有逼人的寒气。
绕来绕去,话题又饶了回来,秦暮暮气得想骂娘。没想到这个变态帅锅这么不好糊弄!
身上之人的脸色像调色盘,表情生动有趣。
“爷觉得你很有趣!”紫金衣袍晃动,架在她脑袋上的指刀忽然刷地收了回去,变回了修长玉指。
这就放过她了?
就因为他觉得她很有趣?
大人物的心情真是难以捉摸!
秦暮暮刚想松一口气,那闪着寒光的指刀又刷地一声变出来,重新架在她的脖子上。
“可你得罪了爷,爷很不开心,所以,爷不能这么便宜地放过你!”
话落,玉指一用力,脖子上一阵刺痛传来,血腥味蔓延。
死亡的味道!
秦暮暮汗毛倒竖,真正体验到了一把从天堂到地狱的感觉。
指刀转动,千钧一发之际,以为自己就要这样香消玉殒了,一团雪白从天而降,很及时地砸破了离君笑凝结出来的无色结界。
然后……一只细细地爪子踹上了离君笑辣手摧花的指刀。
一切来得太突然。
“哐当——”猝不及防,指刀顺势砸向地面,寒光消失,指刀缩了回去。
幽深瞳孔一缩,狭长美眸锁住了那一抹白。愤怒!
秦暮暮在地府门口走了一遭,惊吓之余也锁住了那一抹白。感激!
雪貂!
她认出了它是穿越过来第一天遇到的那只,心中的惊恐一下子被欢喜取代。就知道这家伙是有灵性的!
“吱吱——”
——没错,是我啦,貌美如花沉鱼落雁闪羞花闭月闪亮亮超级大帅锅三毛大人是也!
离君笑与秦暮暮盯着这忽然冒出来,叽里呱啦朝他们猛喷口水的雪貂,头顶一群乌鸦飞过。
自我介绍完,三毛童鞋臭屁地里撩拨一下刘海,看到那血红一圈后跳起来,两团白色的眉毛一跳,伸出一只细长的留着指甲的爪子,指着秦暮暮的鼻子,大骂,“吱吱——”
——喂,笨女人,你没事吧?唉,你真窝囊,人家杀你,你不会反抗啊?你知不知道,如果我晚来一步,你就永远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你要是死了,主子就会让我绝后的,你造吗?
再然后,它又指着离君笑的鼻子教训,“吱吱——”
——玩笑开大了,你知不知道?她是凤星转世,是猥琐主人的宝贝疙瘩,杀死她你赔得起吗?呵?呵?你赔得起么?还有,你杀死了她,我就再也不能抱美人儿玩嘿秋传宗接代了,你造吗?
巴掌大的一团,站在两人的鼻前,吱吱歪歪指东骂西,骂得畅快淋漓,骂得它很快忘掉了被主人黑心威胁割蛋蛋的不愉快。
原来它也有这么一天可以痛快地指着一个人,哦不,两个人骂,原来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的感觉是如此的美妙。
它是爽了,可被训斥的两人就不爽了。
这丫指手画脚地到底在说什么?
秦暮暮翻白眼,“你娘没告诉你,不同物种是无法用语言来沟通的么?”
“吱吱——”
——女人,还不给我起来?这样抱着成何体统?你想染指我的美人么?
三毛童鞋丝毫没有人类与动物无法沟通的自觉,依旧指着两人嚎啕猛喷。美男是它的,谁也别想抢,就算秦暮暮是凤星转世也不行!
相互压着,抱着,毫不知这样的姿势有多暧昧的两人,被三毛童鞋的口水喷了一脸,终于崩溃。
离君笑厌其烦,俊美耸动,紫金袍子轻轻一挥,一团雪白飞向了天际。
世界清净了!
但他们的帐还没算完!
美人仰视她,黑眸熠熠,坚定不移,“错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