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刚才那块布，其实是爷的内裤？
有人告诉她，她很宝贝的那块帕子，其实是他的内裤！
内裤！？
轰——
秦暮暮顿感脸上火辣辣地灼烧，胸前放着那块柔软帕子的地方也跟着变得滚烫，羞愤之火从心头窜起。
磨牙，咻地飞快地掏出那块内裤做成的帕子，那动作，像扔掉一块烫手山芋。
她要杀人，很想杀人！
“女人，欠爷的，总要还的！”
识趣的离君笑的目的达到，欣赏了女人迅速变化的小脸，脚下一点，咻一下不见了踪影，只留下那该死的叫人听见就羞愤难当的笑声回音。
“哈哈，哈哈——”
“啊——”跨八度女高音响彻山林，“别让爷抓到，否则爷一定要扒了你的皮！”
林子里，某个暗处两个身形晃动。
直到秦暮暮怒气腾腾离开，他们来敢冒出来。
“主子，您怎么就这样放过她了呢？”不是应该……睡了她吗？
玄月手里拿着一块羊皮卷，恭敬地递到离君笑跟前。他好心地把空间让出来，没想到他去了怡红院一趟回来，就见主子啥也没做，只是气了她一下。
真是……浪费！
修长玉指接过那薄薄的，穿孔的羊皮卷，媚眸一肃，“另一块呢？”
“那人太狡猾，属下怀疑他提前将东西送回了季城，这一块，也许她是故意留着，想用来……用来刺激主子你！”得来太容易，不似那人对付主子的一贯作风。玄月头顶巨大压力，不怕死地说出了敌人可能的目的。
黑眸流光溢彩，红唇扯出魅惑慵懒的弧度，“哼，你认为爷被刺激到了？”
东西没弄到手，主子不是应该不开心么？怎么看起来心情好像很好的样子！
“主子，您是不是又给大山找到好吃的了？”
大山，主子的宠物，平时喜欢吃人肉。以前那些所谓的被主子残暴凌虐的人，就是被大山给活活撕裂吞入了腹中。
看主子嘴角扬起的笑意，应该是又有什么人找死来着。
大山真有口福！
“爷给自己找到了好吃的！”
紫金袖袍挥动，修长的玉指举到胸前，美得人神共愤的俊脸上洋溢着一种名为“发情”的东西。
发情？绝对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
玄月敢以明年的薪水发誓，主子这只变态和尚，连少宁公主那个美丽动人的骚货都无法让他直起来，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盯着他那泛光的，逐渐变成小刀的手指，又看看他似乎正在磨牙的模样，玄月脚底生寒。
难道……？主子不会是……自己想吃人了吧？
“她偷了爷的内裤！”风在吹，月色下紫金衣袍翻动，光溜溜的洋葱头也似乎随着主人的心情反射出了一道兴奋的光，“爷要一辈子都缠着她！”
玄月脚下一滑。
果然发情了？！
苍天，他刚才发的誓不算！
离君笑放下指刀，修长玉指抵在唇边，闭眼轻轻嗅了起来，神情舒坦，意味深长。这只手指，刚才替她擦抹伤口曾经触摸过那柔嫩的肌肤。
月色朦胧，风吹草动，地上那块明黄的内裤帕子也随风飘起，鸟飞散，人走，姑娘压身的余温依旧在。
*
秦暮暮顶着乱糟糟的参差不齐的乞丐头气呼呼地回到相府，毓秀院。
院前的那一堆杂草被烧了个精光，院子里，早已有一大堆人等着她。
秦暮暮脚步一顿，美目一扫。堂上，老夫人，秦相爷，大夫人，三姨娘，还有一个年轻的妇人，齐齐端坐在那里，目光凶煞，俨然三司会审的架势。
疑惑地看向跪在地上的挽帘，秦暮暮嘴角一抽，那丫头眼睛抽筋了？
“小姐，快跪下认个错！”挽帘暗暗扯动她的袖子，小声道，“老夫人他们已经知道你装傻的事了，你去了怡红院，他们也知道了！”
不是审她为何布阵坑人和偷盗的事？用眼神问，“只是知道了这些？”
挽帘也用眼神回答，“他们也许还不知道库房和账房出事了吧！”
见她脏兮兮进来，完全没有知错的觉悟，在长辈面前和丫头眉来眼去，毫无大家闺秀该有的风范。老夫人威严的老脸一拉，手中龙头拐杖重重敲在地面，大有将地面震碎的势头。
“孽障，还不快跪下？”
她这一敲，秦风瘦削的肩膀抖了抖。
大夫人眉眼弯弯，坐等看好戏。
三姨娘……三姨娘表情凝重，似乎在思考要不要考虑之前的决定与她合作整垮大夫人，随后低头，摸了摸平坦的小腹，皱眉发出一声低低叹息。
那个妇人，嗯，她应该是秦风的二房姨太太，秦阴氏，只是端坐着，没有表露任何姿态。
是个隐忍之人！秦暮暮很快就给在心里给了她一个评价。
她扬唇，微笑，清瘦的小脸上满是不解，“孽障说谁？”
老夫人没想这么多，随口接道，“孽障说你！”
“哦，孽障在说我啊！”那笑得一脸纯真的样子，真真像个乖宝宝。
“噗嗤——”周围一阵轻笑。
老夫人脸色骤变，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这丫头摆了一道，严肃的老脸由红变绿，转向了秦风。这贱丫头，不怕自己，一定怕风儿这个做爹的。
“跪下！”秦风收到了老娘的暗示，也随之大喝一声，拉回了秦暮暮因那句“那是爷的内裤”差点神游的思绪。
眸光凌厉一扫堂上这些个人，唇角往下一撇，她不高兴了。洋葱头整她，她没力气反抗，难道这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后宅女人和她这个便宜的瘦干瘪老爹她还对付不了么？
“为何要跪？”自信张扬的眸子盛满清辉，越发站的笔直。
她可以跪天跪地跪父母，为何要跪这些不相干的人？
她的腰杆挺得太直，她的目光太过叛逆。老夫人浑身一僵，颤抖着指着她，“你……你是我秦家的女儿，做错事了，自然要跪！”
“我是秦家的女儿？何以见得？”秦暮暮冷笑，抱胸睥睨着这群人。
十五年不管不顾，之前她不傻的时候，也没有用心看顾，而且是不是生来就痴傻，她心中自有一杆秤！
秦暮暮态度冷淡，老夫人被气晕了，只一个劲儿骂不肖子孙。
秦风见老娘几乎被气得差点中风，不知哪儿来的勇气，上前就要甩她耳光子。秦暮暮冰眸生寒，抬手轻易挡住。
“你算个什么东西？”这句话，她想说很久了。
“你……混账，我是你爹！”秦风的手被抓着，气得咬牙切齿，脸色发白。他这个女儿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大力了？
“真是个白眼狼，秦家生你养你，你怎么可以如此大逆不道忤逆祖母和父亲？”大夫人贱笑着，无比风骚。
“真是个贱人，生我的是我娘，秦家什么时候生我了？我三岁之前一直被丢弃在这里，连生病了都无人看顾，差点饿死，三岁之后就被遣到乡下，一去就是十五年，秦家又是什么时候养我了？”秦暮暮句句诛心，眼底寒气直逼大夫人。
显然，她嘴里的贱人，指的就是她！
大夫人贱笑的嘴角僵住，脸色泛绿。这丫头，之前不是一直都是傻子么？何时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懂得反唇相讥了？
秦暮暮走到挽帘身边，将她扶起来，目光清明不染一丝尘埃，声音朗朗，“挽帘，你是我的人，你的卖身契在我的手里，你不用跪这里的任何人！”
她掷地有声，眉目清正，不矫情，不做作，扶起挽帘的动作自然洒脱，好似天生她就是这样，不受拘束，随性妄为，一股傲然之气不自觉地散发出来，俨然一个威慑力惊人的女王，怔住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一大家子原本还想问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对着她铮铮铁骨，不屈不挠的，又委屈蓄泪欲掉不掉的样子进行了内心深刻的反思。秦家何时生她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