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无欢说了很多,但也就是在纸上画了个大大的饼。眼下这事既定了,自然就得费些脑子,想周全些。被动地被关墨之拉着,也没看路,一心一意地在心里盘算着。
关墨之看着那微垂的小脑瓜,不知为知,突然很想知道她正在想什么。只是他一向沉稳,就算猜到她或许在想朴家铺子的事,也觉得冒然问,怕无欢误会自己不信任她。
走了好远,无欢觉得有些累了,才轻叹口气,关墨之便问:“可是累了,我背你可好?”
无欢微抬起眼,专注地看着他,似乎在认真思考要不要他背。关墨之轻笑,松开拉她的手,上前一步,半蹲下身子,“来,小娘子,为夫侍候着。”
无欢轻呼一声,不客气地跳上去,双手搂紧他,“好嘞!”
阿松惊诧地瞪大了眼,心说,乖乖,爷这回可真是下了老本儿了!如是想着,心底却盘算着,日后对这位准主母定要小心侍候着,半点儿不能怠慢了。现在连爷都主动当马了,他一个小厮而已,惹恼了这位,爷不得跟捻死着蚂蚁似的弄死他?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卖了,他可不要!
无欢可没想那么多,单纯地觉得安心,似乎关墨之这宽厚的背就是自己日后的避风港,心安理得地享受着。
“有什么需要为夫做的,小娘子尽管吩咐就是,墨之莫敢不从。”关墨之侧了头,宠溺地看着那挂着满意的小脸蛋。
无欢对于送上门来的岂会放过?轻轻啄了他一口,吃吃一笑,“你觉得该做什么就去做,我哪敢支使?明儿我就拿了图纸去朴家,你不用管我,做正事去。那泥鳅帮再不济,你也当心些,最好能不显山不露水地打压下去,实在不行,直接为南阳百姓除了一害就是。这等人渣,不用心慈手软。”
关墨之没想到小欢如此大胆,居然敢在街上……
四下扫了一眼,虽说稀稀拉拉有些路人,但有夜色笼罩,也没谁注意他们。不过,对于她这样的热情,是心下暗喜的。当下回啄了她一口,觉得这感觉还真是不错。
“好,娘子有命,为夫自是全力以赴。”他打定主意,明儿让人过来护着她,不然自己如何放下心。
回到客栈,肚子都饱着,当下洗漱完就直接上了床。其实无欢还想挑灯夜战,画些图纸的,不过关墨之以伤眼为由,硬是把仅着小衣的她给抱了回去。
一阵温存自是免不了的,直到关墨之顺着粗喘,不敢再继续。
“我觉得你有点儿老牛吃嫩草吔!”无欢脸上潮红未尽,围胸松垮地挂在胸前,不觉半壁江山已露。
关墨之岂会不知她指的是什么,老脸微潲,目光扫过她的胸前,不敢再多看,扯过被子盖好她。定了一会儿,才轻声说:“女子十四成亲很正常,若不是你坚持,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回去拜堂,何苦忍得这么辛苦?”
“我才不要呢!”无欢顺手一拧,听到关墨之哀叫一声,“小娘子手下留情!”
无欢吃吃笑了一通,才道:“你一个久经沙场的,难道不晓得我眼下这身子是吃不消你的?若想我短命,不碍着你再去三妻四妾的,你现在就可以来,反正我也打不过你。”
关墨之无奈,将她连人带被搂紧,“小醋坛子,我说不过你。只是你牢记,你一出生便是我的妻,别想再把我抛下。你不喜欢那些女人,巧了,我也不见得就有多在意。只是祖母那边说我子嗣单薄,虽只一个庶子也当个宝儿似的。其实那孩子跟我也不亲,我都不知道他为什么每每见了我都跟小鸡仔似的,就差没发抖了。只是好歹是我的血脉,我总不能不管,那样冷血的话,你还会喜欢我吗?”
无欢无语,他这话原就没错,是自己心里梗着。理智上明知那是关墨之遇到自己之前的事,可实际上,每个女人都希望自己爱的男人只有自己一个,这也没错。她虽谈过恋爱,有过几段有始无终的感情,却每每都发现对方不止自己一个,以至于她发现后就毫不犹豫地断掉,就落下这毛病了。
关墨之也有些无奈,但又有些窃喜。无奈是既成事实的事,他也只能先那么搁着。就算从未对旁人用过心,毕竟这些年了,她倒也没什么错处,冒冒然地将人送走,将来对无欢也不好,长辈们只会认定是小欢没有容人之量,没有一家主母的气度。窃喜的是,小欢越在意,就越说明她对自己有多在意。不喜欢的女人,再喜欢自己也没有感觉,可喜欢的就不一样了。她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想必自己也会想方设法去寻。就拿朴家铺子的事说吧,他不就纵容着?
无欢一整天在外,午间也没向往日补个眠,早就乏了,被关墨之搂了一会儿后就睡熟了。
一夜好睡,起床是被关墨之的熊手给唤起的。阵阵酥麻,令她脑子还未清醒,身子就已经苏醒了过来。情动地哼着,不由自主地扭着,被狠狠压上身才彻底地跟周公告别。
睁开迷离的眼,娇喃着:“一大早的发什么情?”
关墨之嘿嘿轻笑,又连啄了好几口,才不得不翻身下去,“要命啊,娘子确定真的要为夫如此忍上两年?”
无欢也被他惹得心痒难受,但底线还未忘记。“我说了,决定权在你,反正道理你都懂的。只是大叔下得去嘴吗?”
“大叔?”关墨之愣了一下苦笑出来,“有那么老吗?”
无欢一本正经地说:“怎么没有,有许多亲叔叔都比自己还小的呢,你这已经算好的了。”
关墨之倒也无言可驳。他自己就有个小叔叔,虽是庶出,却比自己还小个两岁,是他祖父五十那年新添的。那被宠极一时的小妾,在祖父过世后,也被祖母雷霆手段送去家庙修行了,说是为祖父诵经超度,实则是恨她淘空了祖父的身子,不足六十便去了。自然,那位小叔叔也是极不被待见的,虽然他觉得人还算聪明,奈何时不我待。
等两人边闹边洗漱完毕后,已经日上三竿了。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让阿松把早饭送进屋来,两人才吃了。
不多会儿,阿松进来,说人到了。
关墨之点头,于是进来两个姑娘。无欢一愣,心说家里的还没摆平呢,这又上来俩?
“过来见过主母……你们先唤大小姐就行。”关墨之一指无欢,“从今往后,就跟在大小姐身边,一切听她的。但若有涉及到性命之事,可以便宜行事,以她的安全为主。”
那两个女子上前,并排站着,抱拳冲无欢行礼:“见过大小姐。”红衣的那个说:“我叫红梅,她是绿萼,都会些功夫。”
无欢看了关墨之一眼,“既然让你们来陪着我,自是信任你们的。只有一样,虽说你们是他的人,但跟了我之后,就只能听我的,若是有一件违背,就自己回你们爷那儿,我退货。”
红梅绿萼一听,健康的小麦色脸上就是一绷,相对一眼后,齐声说:“谨遵大小姐教诲,我等记下了。”
关墨之也面带威严地说:“别想着故意犯错回来,你们知道我是不留无用之人的。”
那两人齐声说:“不敢,请爷放心。”
无欢一挑眉,头一次见关墨之如此露出此等作派,竟是心头突跳,觉得这才是她的男人,一股骄傲油然而生。
关墨之侧头看向无欢,被她一脸的痴迷软化了下来,轻笑着问:“可是看到相公如此威风,心中欢喜?”
红梅绿萼顿时惊愕。
无欢大方地承认:“嗯,喜欢得不得了。不过,可不希望跟我也这样。”
“自然舍不得的。”关墨之拉过她桌上的手,“我这几天就出去办你交待的事,你若要出门,就带上她俩,她们对这儿很熟。阿松给你留下,驾个车,跑个腿的,还中用。”
阿松听了,嘴一撇,心说感情爷的心目中,自己也就能干这些。
“好,你去吧,我不会再惹事了。晚上回来吗?”无欢明白他为何找人护着自己,心下甜蜜。
“自然,我怕你一个人不敢睡。”这话,他是低声说的,还冲无欢挤了挤眼,惹得无欢轻笑出来。
“是,我怕着呢。”无欢抽回手,“快点儿走,早去早回。”
关墨之当下也不再罗嗦,起身便走了。
红梅绿萼再次震惊地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坐着的那个小姑娘是爷的眼珠子,心头肉。爷不是说了,那是主母,只是现在叫大小姐?
无欢任她俩眉来眼去了一会儿,才说:“你们早饭吃了没?”
红梅连忙答:“用过了,多谢大小姐关心。”
无欢招了招手,“都不是外人,来,坐下,咱们先熟悉一下,相互了解了解。都多大了?”
一番寻问过后,无欢觉得挺满意。红梅大些,十九了,绿萼小一岁。红梅爱说,绿萼内向,所以红梅是代言。看她们身形修长,胸前鼓鼓的,可见发育良好。虽说脸色不是白净细粉,却像太阳花一样,令人看上去便觉得很灿烂。长得也大大方方,目光直视,很干脆的一对姐妹花。
红梅也没想到这位大小姐居然这么平易近人。要知道爷向来神色不外露,所以他们也没人敢在爷面前随意。可是看到她后就有些明白了,爷为何会突然间变得能在人前笑,居然还……能说出那么暧昧的情话来。
绿萼对无欢有些莫名的崇拜,或许是她那坦然自若的神态吧。要知道入了组织好几年了,她一见到爷,还有些发怵呢。虽然年纪看上去不大,可那胆子当真大的离谱,就冲这胆气,她就决定要好好保护大小姐了。
“好了,聊了半天,我得干点儿正事了。”无欢说,“阿松,去再定间房,最好就在隔壁,再弄点儿纸墨笔砚。对了,直接把午饭定了,吃什么你们三个研究一下,挑自己爱吃想吃的,别舍不得银子。”
红梅看了眼绿萼后,笑道,“多谢大小姐体贴。”
“反正也不花我的银子,只管点就是。”无欢恶意地眨了眨眼。
这下绿萼倒先笑了,“是,我们也不会舍不得。”
阿松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应了一声,赶紧出去安排了。
无欢心底琢磨着,这算不算翻身农奴把歌唱了?从奴仆一下子升到小姐,还配上了丫环,虽然保镖的性质更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