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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刑老六一早就来到了驿站。

“刘大人,县令大人有请。”

代王只带上我和向平便出了去,残月和周亚夫则留守驿站,残月留下是为了能够调度那二十名貔貅,而周亚夫留下的原因则是县令对他太过熟悉,我和代王可不希望这么早就穿帮。

河内县衙:

我大汉的地级制度是把疆域下分为诸侯国、州、郡、县。郡守握一郡之兵马,位分自然是高过县令的,因而代王一进到县衙,便毫不客气的直取主位。我和向平,则是分侍左右。

代王一入座,县令曹节便开口了:“今日,请郡守大人莅临此地,是为了让郡守大人熟识一下在河内县当值的同僚们,以后,我们这些下属还得要郡守大人多多关照啊。”

“本官姓刘名桀,就请诸公报上自己的姓名和职位吧,刘某也好认识认识。”代王看了一眼向平,向平便领会了代王的意思:“来人啊,笔墨伺候。”

待笔墨和竹简都备好之后,曹节便领了头开始述职。

“下官河内县县令曹节,见过刘大人。”

接着便是轮到县丞、县尉、功曹之类的人,情况大约与周亚夫所说一致,唯一不同的,便是昨日新来了一位令史,名曰:君无颜。令史掌管的是一县的文书档案,并无兵权,俸禄也不高,并不是惹人注意的角色。君无颜人如其名,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书生气儿,气场跟代王十分相似,右手上配一只青玉制成之韘,坐姿比大多数人都要笔直。

看着下面的官员,我想,需要我们特别注意的官员有这几个:县令曹节、县丞吕利,县尉吕瑁和王端,讨逆将军张荣。

注意他们的原因,当然是由于他们的姓氏、地位,县丞吕利、县尉吕瑁自然是不用说的,他们啊是两兄弟——朝中姓吕之人,跟吕太后都脱不了关系。至于另一个县尉王端,首先他在县里的官位很高,其次,听周亚夫介绍,这个王端,是现任右丞相王陵的侄子——又是一个有裙带关系的家伙。张荣就更不用说了,掌一县水军的他自然需要注意了。至于官职能够高于吕氏兄弟和王端这些人的曹节,自然不会是白手起家的儒生,我猜他大约跟已故的丞相曹参应该是亲戚。呵呵,一个小小的河内郡县,居然有这么多官家子弟,还真是不容小觑。

待所有官员述职完毕之后,代王眼睛微眯开口道:“曹大人!”

曹节立马走出来:“下官在。”

“本郡守听说,你们前段日子以修建灞陵为由,到处征收民财?”代王语气稍高。

“确有此事。”曹参回答的很直爽,若是官场的门外汉,一定会以为他是个坦坦荡荡的君子,不过他此时的心里却是这样想的:刘桀,若你识相,这件事便这么算了,若你不识相,就别怪本官手狠。

“你难道不知道,代王下旨:修建灞陵不得强抢民夫修建,收刮民财吗?”代王十分气愤的说。

曹节在心里一怒:既然你敬酒不吃,那就只能请你吃罚酒了。随即便是一跪:“下官自然知道代王下过这道旨意。原着,的确是有民夫自愿应征,只是这河内位于沁水之阳(沁水南边)因而民夫运送皆走水路,只是这周亚夫将军走后,青冥便是越发猖獗,竟直接劫走应征的民夫,下官害怕耽误工期,只好征收了些钱粮,想要去外地雇些人来顶数。”

“那为什么不把事实告诉百姓,难道你是想代王和窦夫人背上抢夺民财,收刮民脂的罪名吗?”代王质问道。

“下官不敢!”曹节仍然跪在地上“小的不把此时昭示百姓是因为害怕引起恐慌!”

代王下巴稍稍往右上方抬。“就算你说的有理,青冥竟然直接劫走民夫,河内的水军是干什么吃的?河内以水为险,水军应该最为精锐,居然让青冥把人直接劫走,周亚夫将军才走了多久,领军的人都死绝了吗?”

“我白条水军,是代国最为精锐的水军,我们的弟兄们已经尽力,民夫被劫,怪不了他们!”讨逆将军张荣一听到代王批判水军便是气都不打一处来。(讨逆将军相当于现在的海军上将)

“既然代国最精锐的水军,那为什么连小小青冥都抵挡不住!”代王一拍桌案——这是代王发自内心的愤怒:如果连一个民间组织都打不过,如何还争夺皇位?

“哐啷!”张荣把桌案上的茶杯一甩,“刘桀,你可以说老子,但你不可以说俺的弟兄们!”张荣原是江上劫匪,后来金盆洗手才入了官府,不过,这话里话外,还是带着一种匪气。

“技不如人,难道还怕别人说吗?”代王的确是被张荣激怒了。

我看事态严重了便扯了扯代王的衣袖,然后便开口道:“两位大人无需动怒,所谓:‘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我们刘大人也从王城带来了我们代国的精锐——貔貅部队,就请张大人召集白條水军,今日下午展开一场阅兵。咱们,用实力来说话。”

代王对我的处理方法很是满意。正好,代王也希望貔貅能够在三军之中立威,这样也可以向那些反对向平接受貔貅的老臣们证明向平的实力。

“如此甚好!就请张大人召集最为白条水军中最为精锐的一百人,咱们就在沁水边儿上,来场比试。”

“好!一言为定!”张荣性格直爽,“若是刘大人你输了,就必须收回刚才的话!”

“若貔貅败在你白条水军的手上,本官不仅收回方才所说的话,还会把郡守之位让贤!”代王说出这样一句话,曹节在心里可是乐开了花:刘桀,老夫本想出手除掉你,白条水军可是代国水军的精锐,既然你提出要让贤,那倒少了老夫一番心思了,张荣那人,不过一习武莽夫,操控起来,就跟提线木偶似的容易,看来老夫在河内的财路是越来越顺了。

“大家听听,刘大人,这可是你亲口说的。”张荣对自己的白条水军可是信心百倍。

“此话当然是刘某所说,就请在座诸公作证,若是白条水军胜,则讨逆将军张荣则削去官职,降为小卒;若是貔貅得胜,那么张荣张大人,便是下一任的河内郡守。”代王再次重复了双方的赌约。

“好,那张某即刻下去准备,请刘大人不要掉以轻心。”张荣说罢便退下了。

“那众位大人也散了吧,稍作休息,待日央时分(下午一到三点)在沁水边上观看阅兵。”代王一声令下众人便都退下。

代王也十分紧张,话也不多说,便回了驿站,召集了那二十名貔貅。

“今天是我们貔貅第一次在代国臣民面前展示,本王希望,你们能够做到一战成名。”代王十分严肃地说道:“记着,你们是我代国最为精锐的部队,不管是陆军还是水军,没有任何一支队伍能够和你们相比,你们——是我代国的骄傲!废话本王就不多说了,本王只问你们一句:你们有没有本事战胜白条水军?”

“有!”貔貅之中不论男女,皆震天一吼,热血沸腾。在一旁看着的我都不禁被这种热血气氛感染,有些向起往麾下喝酒啖肉的军旅生活来。

“好!你们下去好好休息,吃饱喝足,下午给本王打一场漂亮的仗!”代王对貔貅的精神状态十分满意。

“诺!”

……

未时(日央时分),太阳偏西的挂在沁水之上,江水滚滚,闪着耀眼的银白色粼光,以龙腾虎跃,万马奔腾之势一冲而下,高高翻起的大浪仿佛吞没了蓝天,冲洗了太阳,非常雄壮豪迈,让人顿觉惊涛拍岸之感。

河堤上,众官在提前搭好的观战台上集结起来,两旁更是人山人海——都知这白条水军乃水军之精锐,新任郡守校阅水军这等新鲜事,百姓们有怎能错过?因而朝江干上下数十里间望去,满眼都是看客们华丽的服饰,车马全部都聚集在了一起,把道路堵得水泄不通,这江边饮食百物的价格,都比寻常高了好几倍,即便如此,租用看棚的人还是非常多,就算是一席之地也不会空闲。

不一会儿,两艘庞大的艨艟带十几艘小的战舰着驶了过来,张荣站在甲板上,十分满意地看着比赛的场地。此刻我和代王也到了观战台上,张荣决定,先给他的对手来个下马威:

巨大的艨艟(战舰)一左一右分别排列于江的两岸,一会儿领着全部的战舰都往前疾驶,一会儿分开;一会儿聚合,形成五种阵势,并有人骑着马匹耍弄旗帜标枪,舞弄大刀于水面之上,就好像步行在平地一般。忽然间黄色的烟雾四处窜起,人与人之间一点点都看不见,水中的爆破声轰然震动,就像高山崩塌一般。过一会儿烟雾消散,水波平静,看不见任何一条大船,只有演习中充当敌军战船的小型战舰被火焚烧,随着水波而沉于海底。

白条水军中善于游泳的健儿数百人,每个人都披散着头发,身上满是刺青,手里拿着十幅长的大彩旗。大家奋勇争先逆着水流踏浪而上在极高的波涛之中,忽隐忽现腾越着身子,姿势变化万千,然而旗尾一点点也没有被水沾湿,以此来夸耀自己的才能。

百姓们皆沸腾起来,而曹节也在岸上拍手叫好,叫好的同时,还不忘回头望向代王:“刘大人打算以何阵法对付这强大的白条水军呢?”

“曹大人说笑了,对付这种花架子,难道还需要阵法吗?”向平挑着那双桃花眼,邪邪的看着曹节。“传我令下:下水”

向平一声令下,残月便领着众人撕开衣袖露出双臂,下了水。张荣见着残月带领的了了二十人,不禁冷笑:“刘桀,你也太不把俺放在眼里了!俺要让你瞧瞧,什么叫做浪里白条!”于是张荣只派了十五人下水。

观战台上,曹节又是回过头来看着代王:“诶?不是说好了,白条水军要来一百人吗?怎么只有十几人下了水呢?”

代王轻松一笑:“放心,等会儿,张大人一定会加派人手的。”

“好!”曹节转过头去:“此次比武点到为止,现在,本官宣布,比武正式开始!”

十五个白条水军的精锐赤膊上阵,跟残月所带领的貔貅开始了打斗。

戏剧性的事情就是这样发生的,原本还信心满满的曹节和张荣,在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里脸色便是由红转绿——十五名白条水军全都被打翻如水,溅起点点江水,而相比之下,貔貅却全员安好,没有一人被撂倒。

张荣气愤之极,连连大骂了几声:“蠢货!”便把其余的七十五名水军统统都派了下去。正当他自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戏剧性的一幕又发生了,那七十五名水军下去之后,不但没有逆转方才水军的弱势,反而是使貔貅势如破竹,越打越上手,攻击极为凶残,仿若刚从笼子里放出来的猛兽一般,尤其是残月在肉搏中的表现,不得不说是让人逞舌张目:她把手作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向敌人的颈脖之处,被她劈中的敌人,纷纷倒地昏迷,再无战力,这种简单暴力的近身肉搏,恐怕除了残月,便找不出第二人了。

看着底下一个又一个被翻倒的水军,曹节脸都僵了——这白条水军可是代国水军的精锐,怎么会如此轻易就被打败,这貔貅的战斗力,也太过于恐怖了些。

战罢,残月领着貔貅的二十名士兵浑身是水的走了上来,用于遮面的那一绺头发湿水后贴在面上,隐隐约约透出那只青色的貔貅刺青,外加那对极为黑亮锐利的眸子,一种冰山的气场便油然而生,她站在各个官员面前,让官员们有一种莫名的压抑感,简直想要直接逃走。

代王看向曹节。“曹大人,白条水军全军覆没,而我们貔貅部队无一人倒下,本官认为,胜负已经很明显了吧。”

曹节如鲠在喉:“本官宣布,此次比武,貔貅胜,讨逆将军张荣,依照赌约,贬为小卒。”

结果一出来,江边的看客们齐声呐喊、欢呼,又把气氛,推向了另一个高潮。

待张荣领着白条水军上岸的时候,代王望着那些如丧家之犬的士兵说道:“依本大人看,你们白条水军,应该改个名字。就改成白條鱼的‘白條’好了,当真名符其实,白條水军不过就跟那小小的鱼儿一般无用罢了。”

“刘桀!士可杀不可辱,你要是看俺不爽,要杀要剐随你便!反正俺是输给你了。可你不能侮辱我们白条的兄弟们——就算败在你的手下,俺们白条,还是代国水军中精锐的部队!”张荣愤愤不平,不得不说他这个领军人还是做得很成功的,他一发话,刚刚还像落水狗似的白条水军一下子就振作了士气。

“好!说得好!”代王拍起掌,“要的就是你这种气势!本郡守就给你一个机会:本官命你严加训练白条水军,若能打败青冥,救回民夫,那你就还是河内的讨逆将军;若你做不到,我想,你张荣自己,也没有脸面霸着这讨逆将军的席位了吧。”

张荣一听到代王的话,十分激动,立即跪了下来——白条水军乃张荣一手创办,他自然是舍不得这讨逆将军的位置的,况且张荣这人性格直爽,谁对他好,他便对谁好,代王给他这个官复原职的机会,他自然是心里感激的。“谢郡守大人,之前略有冒犯,还望大人不要怪罪,下官定当尽心竭力训练白条水军,争取早日打败青冥,救回被劫的民夫。”

看样子张荣这条地头蛇,是被代王这只强龙给压了下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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