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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走在山间的小路上,渐渐地,没有了路。荒只是漫无目的地走。茫茫的白雪生出凄凉,山上有风,有些冷。

她只是想一个人走走。安静下来就会忍不住想一些过往,那些被她抛弃了的过往,让她突然感到心慌的过往。抛弃了过往的她,还有什么呢?一贫如洗,只背负着一身的罪孽。

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决然地割断与过去的联系,可是却也会在突然地某一天发现,原来不只是自己抛弃了过去,也是过去抛弃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潇洒和决绝都变得可笑起来,竟然是如此狼狈不堪。

甚至……有些可怜。

哼,真是……可怜的人啊。

雪湿了裙摆,荒只是茫然地走。脚下踏过土地,这种行走的方式多少能够给自己一点安慰。

山上的路不好走,更何况是没有路得地方,还加上雪没有化去。荒这一路跌倒了许多次,膝盖似乎有点疼。

脚下的路越来越难走,荒固执地跟着那一行凌乱的带血的脚印。

忘记了何时出现的这一行脚印,但是她只想随着它走下去,不知道尽头将会有什么,反正是要走,跟着这脚印走也无妨。大概就是这样的想法罢。

这行脚印被雪掩埋了部分,想来是大雪将要结束的时候留下的。那么,好几天了呢。

雪地上点点血红仿若飘落雪地的红梅。荒勾起嘴角笑了笑。居然没有因为那是血而反感。此刻的自己,有些嗜血。荒停下脚步,抬起手,衣袖滑下,露出白皙的手腕,薄薄的皮肤下,依稀可见青色的纤细的血管。

那里奔流着她的血液。

带着罪孽的血液。

哼。冷笑一声,垂下手,荒仰头看了看微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

回去罢,不知道空怎样了。想着,荒就转身。

却听见一阵悉索的声音。身形极快地抽出匕首,双手交叉胸前,握着匕首的右手横于前方,准备随时出击。

可是那阵声音就此停住。荒可不敢就这么停下来转身离去,危险解除之前,任何动作都是危险的,她只能去探查那究竟是什么。

循着方才声音传来的方向,荒慢慢向前走去,同时余光注视着周围的环境,仔细倾听着所有的声音。

安静。只有安静。令人不安的安静。风蹑手蹑脚地从山上刮过。绕过山石,一片杂草。风吹来,荒嗅到了淡淡的血的气味。这是一个山洞,也许这么说并不准确。因为这里更像是一个在山壁上的凹。很浅,面前能遮一遮从天而降的雨水和阳光,外面的草都被雪打湿了,但是这山石庇护下的地方,枯草仍是干燥的。

枯草丛中,似乎掩藏着一个人。凭直觉,荒知道,这个人受了重伤。恐怕已经性命垂危。

荒不敢放松警惕,一路探查着上前。荒勾了勾嘴角。这个人,居然在这里设下阵法。不过,是很简单的阵,不过,这样的话,起码可以防住野兽。

可是,这样,可就让那些想要救他却不懂阵法的人束手无策了。

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呢。荒拾起一根枯枝,一边注视着阵中那个重伤的人以防他突然醒来攻击她,一边在地上划划点点地向阵中走去。

走到那人身边,一看,果然已经昏迷。左手横在自己和这陌生人之间防护自己,右手把方才的枯枝朝一边竖在一小堆石块中的木棒打去。木棒歪道,阵法破。尘教她的阵法竟然真的用上了。

荒点了他的穴道,不是为了防止他流血,而是怕他醒来攻击他。他的手上有厚重的茧子,是习武留下的,身受重伤在这种环境中留这么些天还能活着,这说明这人有着顽强的意识和深厚的内功修为。

检查过他的伤口,荒发现,竟然大都是刀剑伤,最致命的是箭伤,刺穿前胸。真是幸运,居然没刺到心脏,不过也很危险。这人虽是一身寻常布衫,而且已经奄奄一息,但是依旧无妨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的霸气。

棱角分明的面孔,剑眉入鬓,刀削斧刻般的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眉宇间是坚决和果断。相比起空的阴柔妩媚,墨夜的慵懒高贵和莫尘的温润优雅,这人,像是天生站在权利顶端睥睨天下的王。

荒站起来,要走。

她不想跟这样的人扯上任何关系。点的穴会在一个时辰之后自动恢复,大不了,她再将破掉的阵重新布好就是。

可是,转身却发觉受到了什么阻力。回头,这个人,在昏迷中,还是被点了大穴的情况下抓住了荒的衣角。

荒使劲一扯,把自己的衣服从他手中扯出来。他是使劲抓住了,但是身体虚弱的情况下,就算他使劲又能使出多大的劲呢?

就在荒扯下衣服抬起头的时候,那个人,竟然睁开了眼。

那双眼眸,深沉如潭。一时间,她想起莫尘来,竟站在那里不动了。

荒转身离开。

“救……”他的声音虚弱沙哑,不乏霸道。

荒背对着他,停了停。

男子脸上浮起欣慰,可是荒转过身,却只是重新布好了她破掉的阵法。然后,离开了。方才男子脸上的欣慰就枯萎成失望。

那个男子,那样一个男子,如何出现在这偏僻荒蛮之地?荒忧思重重,她第一想到的,是空。那个孤女在临死前要荒照顾好空。她凭什么说那样的话呢?是因为……是因为她以前一直在照顾着空的!

当日救下空的时候感觉就不对。那种气氛,分明是死亡将至的气息。当时有人潜伏在旁准备要杀掉那些欺侮空的人罢,可是疲惫虚弱的她只是弱弱地感觉到了那种气息,并没有在意。

孤女,她说她是一个孤女,但是,她是什么时候来到这个村子的?

空,他莫不是皇室中的人?这个想法让荒感到不安。

空最初总是要和荒睡一张床,荒不同意的时候,他说过一句:“我是干净的。”那么认真的语气让荒以为他还是孩子气,以为他说的是他洗过澡了。其实……他是说他没有真的被人侮辱过,没有被人动过他的身子罢。

他那么妖艳柔媚的相貌,以一个流浪儿的身份生活到今天,怎么会不被人欺侮。那些空虚无聊的贵族不是有豢养男宠的恶习吗?必然是有人在他身边保护他。荒冷笑,回想当时空认真地说“我是干净的”那句话时的语气,分明是那么郑重,严肃得像捧出自己的尊严。自己怎么就以为是那么单纯的意思呢?

哼。荒冷笑。脚下却加快步伐,越来越快,终于提起轻功来,一路飞奔下山。

回到院子里,莫灏天正贼兮兮地吃着糕点。“哪来的?”荒指着桌上的糕点和酒问道,仍旧气喘吁吁。

“荒姐姐!”一个女孩子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拿着勺。

“柳莺。”荒的眼睛恢复之后村里的人都来看望过她,荒没有记住多少人的相貌,但是声音还是记得的,知道这个女孩子就是村子里的柳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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