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马而来的商羽骑着马几步赶上荒,马鞭一甩就圈住荒的腰。“孤问你话,你怎么不回答?”
“别拦我的路,我还要去御马监看一件稀奇事呢。”荒不耐烦地扯着商羽的马鞭。
“御马监?”不只商羽奇怪,白心也愣了。
“什么怪事?”商羽问荒。荒站住,很是认真地说,“御马监有一匹母马,下了一只小牛。我也过去看看。”
“什么?孤怎么没听说?你怎么知道?”商羽越发奇怪。
荒已经挣脱了商羽的鞭子,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留下一句很认真地话:“我怎么知道那个畜生怎么不下马呢?”
商羽不是笨蛋,一听此话就明白了荒是在骂他方才在马上问话,对她态度傲慢。气,却又觉得好笑。
白心想笑,又不敢,还为荒担着一把心,单膝跪在地上低着头,却听见商羽心平气和的声音,“她这是要去哪?”
“启禀陛下,荒姑娘要出宫。”
“出宫?”商羽的声音里带出了危险的讯息。白心急忙回道:“这些日子各宫娘娘以各种理由到月殿拜访,荒姑娘大约是心烦了。”其实她们去的时候,荒从来不理会她们,也不给她们上茶,她们出去有了什么病也与她无光,那些女人可是气得很,三番两次打扰,也无计可施。白心猜测是荒烦了那些苍蝇一样的女人,但是,她猜对了。
这个时间马上就要传膳了,那些女人很快就要到月殿去。烂俗的伎俩,想在她那里吃了什么东西回去就中毒,嫁祸于荒,荒猜得到,所以即使她们在她正在用膳的时候去她也不会请她们入座。但是被一些心怀诡计的女人盯着吃饭毕竟不爽,于是荒干脆逃掉好了。
“孤知道了。保护好她。这个女人对孤来说很重要。”商羽吩咐过就架马出去了。
“商羽为什么不坐轿?”荒问追上来的白心。她很担心是否是他得到了空的消息,要去对空不利。
“马上、沙场上是帝能够觉得心安的地方。无论是外出还是只是到某个官员府邸,帝总是骑马的。”白心解释。荒发觉有些忧伤的感觉萦绕在她身边。不去理会。
“商羽跟先帝长得很不像罢。”荒问。
“嗯,一点也不像,也不像太后。”白心很小声地对荒说,顿了顿,又说,“二皇子倒是有几分像梅妃,鼻子和嘴像先帝。不过,二皇子长得也实在太妖媚了,没有帝这般的气概。”
荒笑了笑。
商羽心底也认为自己不是皇室血统罢。所以他心底埋着自卑和恐惧。但是在军中他是神一样的,所有兵士忠于他,崇拜他,这使得他觉得安心,所以他习惯骑在马上的感觉。
“白心,这帝都里有哪些清净的地方?”荒回头问白心,白心却是一脸为难相。想来她不是奉命外出就是奉命在皇宫保护谁或者监事谁,这帝都里的游乐场所她也不了解。
“往前走走罢,找个吃饭的地儿坐下。”荒这样说了,白心也就随着她。
两人即使是换了装,荒又敛起芳华,可是那份气质还在,一路走来,女子男子都忍不住多看两眼,荒有些不耐烦,白心眉一沉,强大的杀气四散开来,周围人都感受到了,赶忙逃开。
“管用。不过,这样下去可能会有大麻烦呢。”荒笑着打趣身后的白心。白心就收起了杀气,二人依旧向前走着,谁看得多了,白心就狠狠地瞪对方一眼。
一辆马车飞驰而来,车夫响亮地挥舞着鞭子,大声喊着,“让路!让路!”华丽的马车冲撞着行人,路上的行人纷纷慌乱地逃开,路边的一些铺子就这样被马车或者行人给冲撞倒了。
“狗娘养的,不知道让路吗?”车夫的骂声远去,路边的摊主还在唯唯诺诺称不是。荒看着这情形不禁皱紧了眉头。“商羽可见过这种情况?”
白心不语。
荒叹息一声,继续往前走,却见一个小小的身影窜过她们身边,后面紧跟着一个男子,那男子在她们不远处的前面抓住了那个小孩子,一把就把他扯倒在地,那个孩子弓着身子抱着前胸。男子愤怒异常,对地上那个孩子又踹又踩又跺。孩子倔强,紧紧弓着身子护着前胸。
“已经弓起身子了,应该护头才对。”白心在身后说。
荒摇了摇头,说:“他怀里有东西。”
只听那个男子骂骂咧咧,“狗娘养的,不老老实实当你的小乞丐还当期贼来了?我让你偷东西!我让你偷老子的东西!”
哼。荒冷笑一声。
这个男人,正是方才那个被冲撞了摊子还在向那走远了的恶人道不是的人。
大恶有权则无罪,小恶无势则罪极。这个没有天理的世界。
荒冷笑着走过去。她没有多少善心,她也不是什么善人,她只想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其他人的生死,与她无光。
白心跟在荒的身后,咬着唇。她在犹豫。
当荒走过那人身边时,却停了下来。这个卖包子的男人……孩子偷的,是包子罢。“白心,把他的腿给我卸下来。”荒的声音平静而淡漠。
“是。”有了荒的命令,白心的动作利落干净。
“走罢。”荒不再回头,听声音就知道白心已经完成了,于是两人就要离开。
那获救的孩子爬起来,不顾身上的伤,跪倒在荒面前,“咚咚咚!”极快地磕了三个响头,爬起来飞一般地跑了。
荒看着他磕头的地方,心有一点痛。
那样的眼神……方才,让她改变主意去救他的眼神。倔强,坚强,憎恶。像……当初她遇见空的时候让她改变主意的那个眼神。
那样倔强而骄傲,不去乞求那些麻木的人群的帮助。
看到荒失神地站在那里望着方才孩子磕头的地面发呆,白心只是站到她的侧后方,什么也没有说。
“我们,去看看那个孩子罢。”荒抬起忧伤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