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医生的手指轻轻扣在了顾夜歌的皓腕上，顿时，顾夜歌自己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说，就连顾子悦也是胆战心惊地半张着嘴巴，一时间忘记该如何反应。
顾夜歌本能地想要逃避，手腕总是动来动去，暗自较劲，不老实。
周医生以为她小姑娘害羞了，于是索性将她的手腕抬起抵在了餐桌上。
一时间，多少双眼睛全都盯着，顾夜歌心知，再别扭也说不过去了，于是轻轻闭上了双眼，等待着天崩地裂的到来。
她微微颤着睫毛，明亮的光束一点点挥洒上去，将她的小脸上的那一抹绝然暴露的淋漓尽致。
顾子悦见她这样，心里猛地一疼，忍不住就要倾身将她整个揽进怀里。
就在他身子刚刚一动的时候，周医生忽而说：“顾三小姐肝气不足，影响气血，所以要注意补充营养，注意保暖，还要保证睡眠质量。”
周医生说完，手指轻轻离开了顾夜歌的手腕。
顾夜歌一惊，诧异地看了眼周医生，心想，这个医生不是很厉害吗，不可能把不出她怀孕啊，难道，是个骗子？
她当即疑惑而无辜的眸光就第一时间转向了顾子悦，两人同样惊讶地对视了一眼，足足两秒钟没缓过神来。
顾辽忽然干咳了两声：“咳咳，小夜啊，周医生的话，你都听见了，以后要注意营养，保暖跟睡眠。”
“知道了。”顾夜歌说完，看着周医生，满是复杂地说了句：“谢谢周医生。”
周医生只是淡淡一笑：“举手之劳而已，顾三小姐不用客气。”
接下来，大家都在默默吃饭，谈欢跟顾天凌都沉浸在顾羽依下午手术的烦忧里，而顾羽依自己担心自己的同时，也渐渐看出了大哥跟小夜的不对劲。
饭后，顾子悦说要带小夜回去了，下午要上班了。
顾天凌蹙了蹙眉，看了眼儿子道：“你去上你的班啊，老把小夜呆在身边算怎么回事？”
顾子悦微微笑着：“爸爸，小夜身体不舒服，难道下午依依做手术，你们还想她陪着？还是送她回去睡觉吧，我送她回疗养院去，我就去上班了。”
其实，顾子悦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一会儿佯装是送顾夜歌回去，实则是带着她一起，反正顾天凌又没时间去给他查岗。
顾天凌深深看了顾子悦一眼，最后才说：“你来饭店吃饭吃饭之前，你沈伯伯给我打电话了。”
顾夜歌的耳朵一竖，心想，那就是应该在沈翔从顾子悦办公室走了之后吧。
打电话，还能说什么？当然是高密呗！那些内容，顾夜歌不用猜都知道了。
顾子悦挑了挑眉，伸手直接揽过顾夜歌的肩膀看了眼顾辽：“爷爷，沈伯伯家的女儿，我对她实在是没眼缘，我已经把沈佳佳给回了，她也明白了，还请你们长辈别再老想着这件事情了。时间不早了，我先送小夜回去午睡。”
顾天凌面色一变，看着儿子如此冥顽不灵，气的不得了：“你！沈家跟我顾家总算是有些交情的，你就算要回了人家，也得先跟我们打个招呼吧？你这样搞得人家女孩子多难看？”
说完，他的目光触及到儿子揽着小女儿的大手上，心里说不出来的别扭：“你这样天天带着小夜，已经不合适了，你们都长大了，你知道你沈伯伯怎么跟我说的吗，你们部队现在传遍了，说你顾子悦就是个妹妹奴！你是我们顾家的独苗，能不能给我长点脸，做些男人该做的大气的事情？”
顾子悦听完，脸色黑了。
对于沈翔背后打小报告这种事情，他已经无力吐槽了。
“爸爸，妈妈，爷爷，别人怎么说我不管，妹妹奴就妹妹奴吧！”说完，他空闲的一只手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然后说：“不早了，再不走我可要迟到了。下午依依手术的情况，在电话练习吧！”
说完，顾子悦丝毫不退让，揽着顾夜歌就要离去。
“等等！”
关键时刻，大家长顾辽开口说话了。
他看了眼小夜，然后淡淡对着顾子悦说：“你不在乎你自己的事情无所谓，你一个大男人，大不了先建功立业，再成家也没关系。但是你这样天天带着小夜，小夜是女孩子，十九了，女孩子最在意的就是名声，跟哥哥单独住一起，连吃喝拉撒天天两人形影不离，你就没想过这样对小夜将来有影响？”
影响？顾子悦第一反应就是，爷爷指的是将来影响小夜名声，她不好再嫁人。
对于顾天凌，或者顾子悦有时候回反抗两句，但是对着顾辽，顾子悦哪怕心里再有想法，也会憋着。
不为别的，就为这个老人一手带大他，含辛茹苦地栽培他，他便不能随便对他撒脾气。
顾子悦沉默不语，可是揽着顾夜歌肩膀的大手却是明显紧了几分。
顾辽叹了口气，几个人就这样站在饭店门口的马路边上，静静站立了一会儿，顾辽走到车边，拉开车门从里面取下一个盒子，然后拿出来递给了顾夜歌。
一改之前严谨深沉的面色，顾辽说：“今天一个朋友送的，看看喜不喜欢。”
顾夜歌小嘴一咧，就知道爷爷最疼她，什么都想着她。
她接过打开一看，是对名牌手表，情侣的。
心下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然后乖巧地抬头看着顾辽：“爷爷，这对表真好看，给爸爸妈妈戴刚合适。”
顾辽忍俊不禁地笑了笑，然后摆摆手说：“你爸爸妈妈不缺这个，你跟子悦拿去玩吧！”
顾夜歌点点头：“爷爷再见！爸爸妈妈再见！我先回疗养院了。”
说完，合上盒子，抬起小胳膊赶紧推了推顾子悦，示意他在爷爷改变主意之前赶紧走，顾子悦也不是傻子，揽着她就大步朝着自己的车子去了。
顾羽依一直赖在谈欢的怀里不肯出来。
她咬着唇，恨恨地看着顾夜歌拿着的那只盒子，那股子从灵魂深处迸发出来的嫉妒与厌恶，实在是太过浓烈了。
她明白，付嘉敏就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结婚前没见过名牌，结婚后也只知道做饭生孩子做家务，根本不会懂得，顾辽刚才给她的那对表，表盒上的品牌标志，是哪个国家的奢侈品。
顾羽依愤恨地眼里能冒火星，那对表，至少值六位数字吧！
目送着顾子悦开车离去，顾辽的司机也开着车追了过来，顾辽扭头看了眼顾羽依，对顾天凌说：“我要赶会军区去，下午依依的手术你们做父母的照看着点。”
顾羽依眨眨眼，依旧没说话。
她就知道，原来爷爷能陪着出来，不是担心她的身体，而是专程为了陪顾夜歌吃饭，并且送表的。
顾辽指着他们从家里一起出来的车，把车钥匙递给顾天凌道：“你们先上车，我有几句话嘱咐一下周医生。”
“好。”顾天凌接过车钥匙，看了眼谈欢，夫妻俩便带着顾羽依一起上了车等着。
顾辽见此，扭头看了眼周医生，轻声问着：“我小孙女的身体状况如何？”
周医生如实地回答着：“顾首长，顾三小姐的脉是喜脉没错，情况也像您昨晚在电话里跟我说的一样确实是早孕没多久，现在还不适合做人流。”
顾辽点点头，幽深的眸光瞥了眼顾天凌的车顶。
或许此刻顾羽依只会觉得，爷爷是来看小夜的，心里不服气。但是她绝对不会知道，爷爷让周医生这样全国有名气的妇科专家亲自给她做手术，还是她沾了顾夜歌的光，因为顾辽请了周医生的最大目的，也仅仅只是为了给顾夜歌把个脉而已！
顾辽站在萧瑟的秋风里，抬头又看了眼头顶灰白色的天空，慢悠悠道：“那小夜的身体情况，适合生孩子吗？”
沈医生微微一笑：“虽然是早孕，但是我能把出来，这应该不是一个孩子的问题，很像是双胞胎。而且顾三小姐现在年轻，虽然不是女子生育的最佳年龄，可是头胎从医学的角度上来说，都是最聪明的。”
“双胞胎？”顾辽惊讶地看着沈医生：“你说，你把出来是双胞胎？”
“顾首长，中医博大精深，有些东西是汇聚了几千年的智慧精华流传下来的，虽说西医更能确切地剖析病因，但是，现在的B超应该是看不出胎囊情况的，也就是说，还做不出是双胞胎，可是中医的脉象却是可以察觉出来的。这个道理就好像，很多怀胎三个月的孕妇托熟人去医院做B超，却看不出胎儿的性别，因为胎儿性器官还没有最终成型，但是在性别上，医术好的中医，在胎儿性器官成形之前，就可以把出来胎儿是男是女了。”
顾辽静静听着，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漏掉了半拍。
原来，小孙女的肚子里，居然怀了双胞胎？
眨眨眼，顾辽震惊之后，全是惊喜！
其实，周医生也是一早就看出来顾辽是希望顾三小姐保住肚子里的孩子的，虽说顾三小姐年纪小，但是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
人家希望小孙女早点结婚生子，也不是她可以议论的。
顾辽点点头，忍住狂喜，然后扭头冲着周医生道：“周医生，谢谢你了。”
“是我应该感谢顾首长信得过我，应该的。”
*
顾辽坐在回军区的车里，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树木，只觉得，光阴似箭。
当初顾天凌出生的画面历历在目，那么点大的小孩子，一点点长大成人。然后是顾夜歌，他这个做爷爷的亲自守候在产房外面，当护士抱着她出来的时候，他是第一个看见她的。
现在顾夜歌也怀孕了，一代一代孩子都长大了，他的头发也渐渐白了，人也渐渐老了。
闭着眼，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穿梭掠过，他想起周医生说的，她能把出来，是双胞胎。
老爷子嘴角一弯，心里就这样乐开了花。
*
顾子悦不管别人异样的眼光，坚持让顾夜歌陪在他的办公室里呆着。
下午三点，顾夜歌还躺在沙发上睡觉，顾天凌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顾羽依在医院临做手术前，借口上厕所，然后逃跑了！
顾子悦的太阳穴一个劲地跳，他在话筒里还能听见顾天凌身边谈欢隐约的哭泣声，心里百感交集，这次父母回国，本想着参加一场幸福浪漫的婚礼，看着儿女们都幸福美满，没想到，家里居然连连发生意外状况。
顾子悦心知他去了也帮不上太大了忙，顾羽依临阵脱逃，只能是去找于浩了。
但是听着谈欢隐约的哭泣声，他抬眸看了眼还在熟睡的顾夜歌，点头说，让他们别急，马上就去医院跟他们会合。
他挂完电话后快步走到顾夜歌面前，不忍叫她。
本来，午饭之后他就想要问她，干嘛不告诉他还有引产这么一说，可是见她一直美滋滋地拿着那对情侣表看了又看，他也不想再追究什么，坏了她的兴致。
看她的笑，就是他心里最圆满的时候。
眨眨眼，顾及到父母还在医院等着，他也只能轻轻拍了拍顾夜歌的小脸，把她叫醒。
顾夜歌迷糊地揉着双眼，大脑还没彻底清醒，人已经被他牵到楼下塞进了车里。
等到她渐渐散去了睡意，车子已经快开到医院了。
顾子悦侧眸，好笑地看了她一眼：“醒了？”
“嗯，这是要干嘛啊？”
“依依手术前逃跑了。”
云淡风轻的解释，顾夜歌已经差不多明白了：“那去于浩公司啊，找人赶紧在那里堵着，肯定能找到。”
顾子悦莞尔一笑：“嗯，爷爷现在很生气，就怕她跑去了还闹出笑话来，所以第一时间派人去堵着了。我们现在去跟爸爸妈妈会合。”
顾子悦话刚说完，车子已经开到医院门口，顾天凌开车载着谈欢跟周医生，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顾天凌坐在车里看了眼副驾驶里坐着的小女儿，就知道，这小子下午又把她带去一起上班了！
本来因为二女儿要做手术，心里心疼这个二女儿，又因为二女儿跑了，现在满满的担忧，再加上看见这对兄妹不知道怎么搞的，非要一天到晚黏在一起，顾天凌心里那个火蹭蹭蹭往上窜，握着方向盘的指关节都微微泛白了。
车里氛围一度紧张，顾天凌浑身散发着怒意，存在感实在是强大，让谈欢跟周医生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周医生明显觉得不对劲，于是说：“那个，顾先生顾太太，我刚才在医院里看见我一个学生，我想下去跟她说说话，回头我自己回城去吧。要是找到顾二小姐，随时给我打电话，我随叫随到。”
谈欢蓦然回头：“那怎么可以，怎么能把你一个人留在郊区？”
周医生说：“可以可以的，我也难得过来，刚好遇见我学生，我们好多年没见过了，我学生有车，回头让她送我也行。”
说完，也不管他们怎么说，周大夫自己开车下去了，一溜烟跑了。
顾天凌心想，这样的家务事，留一个外人在身边确实不合适，于是也没强留，只是等到儿子的车开的近了，他不由自主松开方向盘，双手捏了捏指关节，空气里一阵“咯咯咯”的响声。
停下车，顾子悦觉得父亲面色不对，于是小声跟顾夜歌说：“不许下车，坐着等我。”
说完，他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出去，走到顾天凌的车边上，一脸关切地问着：“爸爸，依依有消息了吗？”
顾天凌二话不说，拉开车门就冲着儿子的胸口狠狠砸上了两拳！
顾子悦站着不动，生生挨着，也不说话。
谈欢知道丈夫脾气上来了，吓得赶紧下车要护着儿子，就听见顾天凌指着顾子悦的脸狠狠骂着：“你还知道你有个妹妹叫依依？！我还以为全世上你亲人死绝了，就剩下一个顾夜歌！”
顾天凌心里有气，他始终觉得，如果老爷子跟儿子平时对顾羽依多多关心一点，照顾一点，顾羽依也不至于会这样。
他自己没能亲自管教女儿，心里一直有遗憾跟歉意，但是这次回来，看着最疼的女儿先被人当众悔婚，又被打胎，他这个做父亲的心里疼的跟什么似的，偏偏老爷子跟顾子悦就知道护着小夜，对于顾羽依，连个安慰的话都没有！
谈欢气极了，想起儿子背后昨天刚刚烫伤了，刚才胸口又挨了两拳，心疼地赶紧将儿子护在身后。
“顾天凌！你疯了？你说的那都是什么混账话！”
顾夜歌一看顾天凌都急红了眼，吓得小脸一白，看着谈欢跟顾子悦明显势弱，心里一急，赶紧解开安全带就冲了下去，还跑去了谈欢面前站着：“爸爸，您别生气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姐姐…，…啊！”
顾夜歌话还没说完，顾天凌一巴掌直接把她打的身子都跌到了一边车头上趴着！
“小夜！”
“小夜！”
顾子悦意识到顾天凌动作的时候，心里一慌，想要上前拦着，无奈身前还隔了个谈欢，动作到底是晚了一步！
他眼睁睁看着小夜单薄的身子就这样被打的转悠了小半圈，然后整个人直接趴在了顾天凌的车头上。
两个大步追上去，他心疼地将她抱在怀里，看着她紧蹙的眉头还有嘴角边裂开的口子，那殷虹的鲜血就这样流下了一道，顾子悦这一刻气愤地想要杀人！
他扭头冲着顾天凌厉色地吼着：“你有什么气冲着我来！你打小夜做什么！”
谈欢看着小女儿站都站不稳了，气的浑身发抖，看着顾天凌：“顾天凌，你发什么疯！你怎么可以打小夜！”
顾天凌捏紧了拳头瞪着顾子悦：“我是她爸爸，我为什么不能打她？要不是她，于浩怎么会在订婚宴上忽然悔婚？要不是她，整个顾家，还有依依就不会这样被人当成笑话茶余饭后议论纷纷！要不是她，你怎么会魂不守舍天天把她带在身边？！顾子悦，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哪里像是个做大哥的？！依依也是你妹妹，我怎么从不见你对依依有对小夜的十分之一？！你自己扪心自问，你跟你这个小妹的关系现在正常吗？！正常吗？！”
顾天凌心里有气，一口气连说了太多话，把心里的话全都吼了出来。
谈欢听着，扭头看了一眼儿子，其实，儿子跟小女儿亲密地有些过分，她也感觉出来了。
但是再怎么样，顾天凌也不能打人啊！
自己的亲生女儿，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手！
谈欢心疼地直掉眼泪，拿着手帕凑上前想给顾夜歌擦擦嘴角的鲜血，又怕触碰到伤口弄疼她。
顾子悦心疼地就要疯掉了，但是面对父亲的质问，他又无可奈何，他确实是跟妹妹关系不正常，所以他不能理直气壮地去反驳，去据理力争什么。
他轻轻拖着小夜站不稳的身子，让她干脆靠在自己的怀里，然后接过母亲手里的手帕，抬手轻轻给她擦着血。
“嘶~！”
顾夜歌疼的皱眉，顾子悦连手都抖了起来。
这边小心翼翼擦完了，那边血口子又渗出血来。
他二话不再多说什么，直接打横抱起顾夜歌，朝着医院里面而去了。
谈欢看着眼前这一幕，想追上去，又怕丈夫一气之下开车走了，他现在情绪激动，一个人开车上高速回城，太危险了。可是看着小女儿嘴角的鲜血，她的心里又疼又急。
“上车，回城！”顾天凌忽然冲着妻子的背影大喊了一句，然后自己拉开驾驶室的车门，见妻子有犹豫，又说：“你儿子伺候小夜就跟伺候老祖宗一样，你没看出来？你现在是不是应该关心一下依依？”
谈欢隐下泪水，不再多说什么，打开车后座的车门上了车，脑袋一瞥看着车窗外，人上车了，但是摆明表明了态度不想搭理他！
顾天凌一见妻子居然坐在后面，愣了愣，揉了揉太阳穴，最终没说什么开车走开了。
*
带着顾夜歌看医生是必然的，但是顾子悦万万没想到，这只是他心疼的开始！
医生给顾夜歌擦拭好伤口之后，蹙着眉看着顾子悦，认真道：“这个打人的下手太狠了，嘴角裂了，必须缝针！”
“缝针？”
顾子悦瞪大了眼睛，低头看了眼小夜，此刻小夜半张脸全是肿的，五个火辣的指印像是涂了辣椒水一样赫然在脸上，嘴角处理过，已经不在流血，但是那口子还在，裂了半厘米长，还带着青紫。
本来她皮肤就嫩的不像话，现在不光是嘴角的问题，就连被打过的脸上，五个手印的地方，都有破皮的血印子！
顾夜歌整个人晕乎乎的，本来就有妊娠反应，身体不适，这一被打，更是昏沉沉的，只觉得整个人都站不起来，一睁眼就天旋地转，索性闭着眼，也不说话。
耳朵里一直像是有人拉警报一样，嗡嗡响个不停。
所以医生跟顾子悦之间的话语，她基本上没听见。
顾子悦很认真地看着医生：“能打麻药么？缝针的话会不会留疤？她好像还有身体不舒服的地方，要不要做些别的检查？”
医生微微偏过脑袋看了看顾夜歌闭眼窝在顾子悦怀里的样子，他也看出来了，顾夜歌好像不止是脸上不舒服。
不过，循着多年的经验，他尝试性地抬手，在顾夜歌耳边打了个响指。
顾夜歌没反应。
医生面色一沉：“我先给她缝针，但是我们医院没有针对面部的麻药，所以，这疼只能忍着。另外，我建议你带她去耳鼻喉科看看，她的听力有问题。”
医生说完，顾子悦的心整个堕入深渊了。
医生拿出小电灯扒开顾夜歌的眼睛看了看，顾夜歌立即紧紧闭上，面色痛苦不给他看。
医生又说：“最好拍个片子，你看她现在眼睛都睁不开，可见头晕的很厉害，有可能有轻度脑震荡。”
医生转身拿了个听诊器，上来又要给顾夜歌听诊，却被顾子悦一把推开：“你什么医生！不过是被打了一巴掌，到你嘴里全身上下都有毛病了！什么叫听力有问题！什么叫脑震荡！缝个针还没麻药！还有疤！你什么破医院破医生！”
顾子悦毫不客气地开口大骂，医生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说真的，赶紧给她拍个片子，耳鼻喉科一定要看，伤口也一定要缝针！”
顾夜歌的小脸基本上已经跟花容月貌扯不上什么关系了，甚至可以说，跟猪头三也没差别。
可是，顾子悦却如珠如宝地将她小心翼翼呵护在怀里。
郊区的医院，医疗条件太差了，这医生也不知道靠不靠谱，本来他想着带她来医院处理伤口的，没想到还扯出这么一大堆来，尤其这丫头还有孕在身，止痛药跟消炎药都要非常注意。
顾子悦看着她痛苦挣扎的小身影，万般无奈之下，只能给顾辽打起了求救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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