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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娴愕然回头,璇玑子只是悠然的捋着那一小撮山羊胡。

“卫兄若能前行,定是如虎添翼啊。”姜溶含笑,“卫兄”二字如冰锥一般,扎进了卫娴的耳里,如此再一看这姜溶温润如斯的笑颜,只觉得,阴森森,冰凉凉的。

他来此寻卫家后人,又知道自己姓卫,知道自己是卫家后人的世上不过两人,一是自己,二是那将卫家传家宝流光剑交予自己的薛老头,就连自己的好师父,也从未怀疑过自己的身世。

飕飕凉风灌入衣领,卫娴心想,自己如今,岂不是那瓮里的鳖一般,任人捉拿了,转念又一想,无妨,这天下姓卫的千千万,自己只要打死不认,能撑多久就撑多久。

见着卫娴踌躇,姜溶又是开口,“怎么,卫兄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便前行?”

“确实有一件心事,”卫娴顿首道,“在下还有一件夙愿未能完成,此番走得,也不心安。”

“哦?”璇玑子眉尖长须动了动,“我都还未曾听说过,十三你有什么遗憾事。”

卫娴嫣然转过头,对着十米开外渐渐走远的众师兄,细若玉笋的食指尖尖一指,微挑,笑颜粲然却是口吐惊人之语,“仇人未死,我走不得。”

远处人群一顿,一个个都是齐刷刷的回头看着后方三人,一脸惊讶,璇玑子亦是,一脸惊讶。

“十三,你在说什么?”璇玑子声音瑟瑟,威严不减。

卫娴不慌不忙似的,“不过你的命,我不急着取,将来在千军万马金戈铁甲中,我再来取。”

千军万马?这个连剑都提不起来的瘦弱干瘪的小个子居然说起了千军万马?她以为她是谁?

四个字,自不量力。

除了与卫娴交好的大师兄尚武和七师兄卢归鸿,其余的人,向来,都是看不起卫娴的,向来,也是没把卫娴放在眼里,卫娴此番豪言壮语一出,这几人皆都是噗地捧腹而笑,有几个甚至是笑到颤抖,指着卫娴,磕磕巴巴边笑边说“小十三,我等着你来杀我。”

“胡言乱语,”璇玑子一字一顿地皱眉说道,“卫贤,去静修崖,晚饭,不必吃了。”

卫娴坦然,并没有不自在。

静修崖上,月光似干涸了一般,泼洒得极为吝啬,寥寥不过几许。

卫娴倚着竹椅软榻,手里半捏着散了页的《毒物大百科》,大肠小肠动得如火如荼,锣鼓喧天,合着高脚油灯画眉小鸟儿珍珠的叽叽喳喳,当真,是首好曲子。

忽,飞来一物,卫娴出手一托,用着往日偷桃练出的手法蹭地一握。

是个黄油纸包,四角,还在渗着油腻腻的油脂。

好香啊!

七手八脚地打开,油纸包里,一只全裸的焦黄烧鸡搭着油嫩的小腿,勾引着卫娴的味蕾。

“卢师兄。”卫娴手握烧鸡,嘴里含着滋啦啦流出来的唾液,望着这洞口拢在黑幕里的一个挺拔的身影,脱口而出,放眼一看,也只有卢归鸿卢师兄可以如此记挂自己了。

“是我。”

闻声而入,透着这洞里不甚通亮的烛光,卫娴才是看了个清楚,心里一凉,竟然是,那蹲书架的。

片刻,原本丰满犹存的一只烧鸡就只剩了个骨架,一副受了凌辱的样子在风中瑟瑟发抖。

卫娴啜了啜沾满肉屑油腻的手指,十分满足,连带着,这跟着主人有肉吃的珍珠也是四仰八叉地仰面躺在竹椅上,小肚子鼓鼓的,小爪子瞪得老直,引得卫娴担忧得时不时地回头看,只担心这珍珠一个嗝屁就归了西。

“你啃鸡腿的样子,倒是颇有卫家风范。”

卫娴蓦然停住手和嘴的动作,冷眼一扫,不甘示弱地说道,“你咬鸡脖的样子,也很有皇家气质。”

灯火如豆,有些闪烁,洞里,各种迷离。

姜溶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块绛紫色布角,仔细擦着同样油腻的手指,手指细长,指节分明,绛紫的布角来回拭着小麦色的两指,姜溶下巴微抬,无处不流露着卫娴口中的皇家气质。

姜溶擦干净了手指,“白日里,你口中的仇人,可是指的姚国人?”

“我,恨姚国。”卫娴随意用袖口擦了擦嘴角。

“卫兄真乃我们晋国的好子民。”姜溶几分感概。

卫娴偏头,无赖地拆了姜溶的台,“我亦恨晋国。”

姜溶不恼,反是坠手起身,洋洋洒洒抛下一番教导,“年轻气盛,恨恨也是平常,待你出去闯荡一圈,领略领略这红尘三千,即便是类似的情绪,说出的话,也会很不一样了。”

卫娴跟着起身,对着姜溶上下打量了一番,“太子殿下既未束发,便也不满二十,说出的话却是沧桑得骇人,可否是这领略的红尘太多,造就了今日的少年老成?”

两相对峙,卫娴虽然矮了姜溶一个头,可却不输气势,叉着腰,瞪着眼,盯着离自己不过一个拳头远的古潭一般的眸子,眼里流光闪烁,愈看,愈是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生得,真好看,不觉地,就是眼睫扑离起来。

一摸温润上了眉头,亦是跟着,上了心头,卫娴左眼微偏,正是见得,一只好看的小麦色大手抚上了自己的眼睑,指尖带着厚厚的一层茧,摩挲着卫娴未曾沾惹尘世的眉角。

对方更进一步,就似要贴上卫娴的身子一般,如此紧密的贴合,也只有这影绰的烛光,尚能勉强穿过,对着石壁,投下一副交织的暗影。

一股凉风拂面,灌入卫娴有些酸涩的左眼,是姜溶,正在对着自己的左眼吹气,有股子难言的味道,就似昨天一般,一下,就让卫娴醉了。

吹气?自己貌似在哪里见过,春宫图里的前戏?还是《毒物大百科》里的施毒法?

“好了。”姜溶朗朗一声,坦然摆手后退。

卫娴依旧恍然,微眯着的双眼慢慢睁开。

“方才你落了根睫毛在眼睑里,你没感觉?”

卫娴脸颊蓦然就是绯红起来,低头正是见得姜溶手里捏着一个细若鸿毛的黑色睫毛,不敢抬头,耳边依旧是姜溶懒散的话语,“奇了怪了,一个男子,睫毛竟然细密如斯,比个女子都有余。”

卫娴尴尬,抚着鬓角道,“丹霞山的风水好,呵呵,风水好。”

“纵然风水好,三日之约,且莫忘了,”姜溶一回首,补上这么一句。

人已离去,卫娴内心依旧难以平静,捏着衣摆,却是触到一团油腻,提衣而看,这一身极好的绛紫色前摆上头,分明沾了一团污渍,想起方才姜溶捏着类似于手帕的布角细细擦手的样子,在心里怒嗔道,你个蹲书架的,竟然用老娘的衣角擦手指。

------题外话------

璇玑子摸了一把山羊胡,断定道:此乃传说中的过渡章节

某早:师父真知啊

璇玑子:滚,谁是你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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