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太后陪同先帝微服私访,借宿在董家,身边就只有乔学士及几名已故的老臣,乔学士与董家二女儿……”
“当年乔学士的风流往事将军就不用提醒哀家了。”
姚远笑笑,道:“是。下官是说后来董淑生下一女便因难产死了,而下官在奉命接圣驾回城时与她有一面之缘,前些天下官遇到一女子,让下官不禁想起董淑。”
“哦,你是说你遇到的女子是乔学士的女儿?”太后好奇起来。
“下官不能肯定,毕竟下官与董淑也只有一面之缘,所以下官只是想请太后帮个小忙。”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太后想着,于是寻思着该如何摆脱姚远:“说来说去,竟是要哀家见一个……,唉,这成何体统。”
姚远没法子,叹了口气道:“想当年右丞相临终托孤,瑞月公主……”
“姚将军。”太后精致的脸微微变色,“哀家这几天正想出宫走走,就安排本宫见见吧。”
姚远露出微笑,起身告辞,门外的人儿缩了缩身子,退出尚华宫。
一个身影,独自踏进皇宫东面的一座寝宫。金碧辉煌,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荣耀可以跟太子宫并排而建?
正是先皇的四公主,瑞月公主的寝宫。
“公主,你怎么了,这些天总是闷闷不乐的。”侍女小玉问道。
瑞月回无精打采的倒在竹榻上, 方才在尚华宫听到姚远与母后的谈话,已经过了很久了,她还是没有找到谈及自己,母后那样慌张的原因。
暗自思量着,听到小玉说“月华宫”,忽然想到“阅华宫”,自言自语道:“姚远说的‘当年’,去查一下记载不就得了。”
“小玉,你跟阅华宫的侍卫很熟吧。”瑞月以肯定的语气问道。
阅华宫是记载皇族历史的地方,听宫女们说,那里记录了所以公主王子的生长经历。而她九岁之前的记忆是一片空白的,阅华宫对她来说一直有种无形的吸引力,可是母后却不允许她进去。那天姚远和母后的谈话,让瑞月找到了进去的借口。
走出阅华宫,瑞月面带愁云。
“成治九年,祥云至,公主归,安内平外,天下大庆,故授之‘瑞月’……”关于自己最早的记录便是她能记得的最早的记忆,而前九年的记录平平无奇,但笔墨未干,不是太可笑了吗?!瑞月蹙眉,决定向太后问清楚。
“十年前,右丞相叛变,姚将军从边疆赶回来击退了右丞相的右翼军。后来右丞相一家被满门抄斩。”太后淡淡道。
“可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你啊。”太后把瑞月拉到身边,宠溺的笑着。
“当年我们的小公主和右丞相的女儿是好朋友,结果右丞相一家死后,你就一病不起”,陈嬷嬷端上点心,“太后,公主尝尝老奴新做的糕点。”
“所以把我送到菩提山养病,而我病好了之后就失忆了?”瑞月无心品尝,急着问道。
“嗯。”太后向她点了个头,把她搂入怀里。
“那我前九年的记录为何是近来新加的呢?”瑞月没有问出口,她想,既然母后不说,那她就自己查清楚。
瑞月走后,太后叹了口气,算是虚惊一场。
“还好清早嬷嬷看到瑞月在门外,有所准备,否则凭那丫头的脾气,还不闹出事来”,太后轻叹,“阅华宫那边没问题吧,让他们做的真实点,瑞月那丫头机灵着呢。”
“放心吧,想必是公主她压根没想到去阅华宫就直接跑来问您了,侍卫们说没见到公主。”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给哀家做的干净点。”
“太后放心,老奴早就办妥了。其实呀,公主她很懂事,又信任您,就算是她知道了真相,太后平日里待她不薄,公主不会忘恩负义的。”
真相?!
果然是有蹊跷,瑞月离开尚华宫后又折回来,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母后要瞒着她的到底是什么呢?
难道要她去问姚远?!
瑞月暗自盘算着,说做就做呗。
茶楼。
“公主,那里就是乔府了。”小玉指着窗外的府邸。
“废话,难道我不认识字吗?”叫她不要再叫她公主了,哪有公主穿个男装的。
“一个大学士家原来这么简陋啊,早知道刚刚就呆在将军府等了,害我跑到这么讨厌的地方。”瑞月悠闲地喝着茶,准备等姚远出来。
“楚杰大烂人不知道跑哪去了,看我回去不收拾他。”是冬儿的声音,话语含糊,想来是喝醉了。
瑞月的目光却被冬儿吸引了。小玉眼明口快,马上问到冬儿的身份,拉了拉瑞月道:“公主,她不是什么好姑娘,是……”
“是什么是,吞吞吐吐的。”瑞月把小玉的手掰开,低声道:“公子,叫我公子,你再学不会以后不带你出来。”
小玉赶忙改口,道:“听他们说她是城外红坊的姑娘。”
“红坊?什么地方?好不好玩?哎,她叫什么?”
当然好玩!小玉想着,道:“那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这个冬儿是那里的红牌。”
怪不得长的不错,原来妓女也能这么凶的啊,瑞月想,原以为她们肯定只知道怎么奉承人呢,道:“跟我过来。”
等不及小玉反对,也不等瑞月起身,便见几个操着外地口音的男子围坐在冬儿桌边。
“小姑娘,谁惹你生气啊,哥哥我替你去收拾他?”说着,领头的男子贼手已经向冬儿探去。
“看你人模人样的,原来不是个东西。”瑞月怒斥。
不是吧,小玉来不及拦住瑞月,她们这次可是偷偷溜出来的,公主也不会武功,小玉灵机一动,跑下楼去。
姚碧落赶到的时候,瑞月被摔在一边,那几个男子正在对冬儿动手动脚,他忙三下两下解决他们,拉起冬儿,看她醉的不清,不禁皱眉。
“喂,你干嘛那么关心她,不知道我是谁吗?”平日里从来都没人这么无视她,瑞月当然气愤。
谁叫冬儿是春锦的宝贝妹妹呢?你算什么,对,皇帝的妹妹嘛,可不巧,他跟皇帝没怎么熟。姚碧落这么想着,懒得理他,唤了小二来,让小二顾了马车把冬儿送回去。
“走吧。”姚碧落望了瑞月一眼,大踏步走出茶楼。
乔府。
“老臣不知瑞月公主驾临,有失远迎,公主赎罪。”乔学士淡淡的说着,和姚远一起跪在地上。
姚碧落靠在门柩上,没好气的说:“麻烦公主以后出来先跟太后禀报,你没九条命让我救。”
“他是谁,干嘛用这么口气跟我说话?”瑞月望着乔学士。
“回公主,他正是小婿姚碧落,也是姚将军的大公子。”
“哦,那我知道了。”瑞月走到姚碧落面前,道:“你的那个谁文采好棒哦,太后对她写的那个什么殇的赞叹不已呢。”瑞月凑近他,道:“不过你放心,太后不知道她是干什么的。”
“多谢公主,公主的赞言姚某会转告。”姚碧落表面上不吃她这套,但仍然怒上心头,这里是乔家,他不喜欢有人故意伤害他的家人,更不喜欢她这么说春锦。
“你,哼,本宫做事自有打算,难道还要你教我向谁禀报吗?”瑞月说着,转身像在询问姚远的意见,“将军,你怎么教儿子的,管到我头上来了?”
姚碧落发誓,以后就算有人把刀架在她脖子上,也休想他救她。
“公主息怒,但碧落说的没错,公主确实是错了,禁卫军已在门外等候,公主请。”
好样的,从小到大她什么时候“错”过,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小玉,我们走。”瑞月气呼呼的离开,一时忘了来的目的。
乔学士本想说什么,见姚碧落铁青了脸,话到嘴边却成了“碧落啊,你也忙了半天了,去休息吧。”
姚碧落明白乔学士的意思是他可以去做自己的事情,往常乔学士这么一说,他一定外出,他淡淡道:“好,那我去看看萼华。”
乔学士显然是没想到他会这麽说的,愣了愣,叹了口气,见姚远回来了,便一起回书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