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膳,蕊儿估摸着宫外的东西已经送来就准备去斐云阁去看看情况如何,刚一出门却听见有人在身后叫道:“这个时候了,妹妹还要去哪里呢?”蕊儿转头一见是柯贵人,便回道:“姐姐这是要去哪儿?”柯贵人道:“姐姐闲来无事想邀妹妹往如芳殿去品茶一叙。”蕊儿这里十分焦急便道:“妹妹有事外出,恐怕要辜负姐姐美意了。”柯贵人便骄纵道:“原来妹妹这么不肯赏脸,看来是姐姐不能入妹妹的眼了。”蕊儿说道:“姐姐哪里话,妹妹不懂品茶只怕白白浪费了姐姐的好茶。”柯贵人不依不饶道:“茶浪费了倒是小事,若是叫人以为妹妹浪费了姐姐的心意可就不好了,妹妹你说是吧?”蕊儿心下明白柯贵人存心刁难却又不能撕破脸,正左右为难之际,突然一个身影迎面走来,并说道:“柯姐姐好兴致,大晚上的竟和嬿贵人在庭院中叙话。”原来是德馨,德馨看蕊儿一眼又对柯贵人说道:“妹妹有些事想要请教柯姐姐,不知有没有口福品尝品尝姐姐宫里的好茶?”柯贵人笑道:“妹妹能来做姐姐的岂有吝惜之理。妹妹请进便是。”柯贵人欲叫蕊儿一同进去,此时德馨抢在前面对蕊儿说道:“嬿妹妹,涂佳贵嫔娘娘需要绣一块锦帕可是我不会便向贵嫔娘娘举荐了你,我此来一是向柯姐姐求教,二是让你前去钟粹宫的。快去吧,娘娘已经久等了。”柯贵人听是涂佳贵嫔有事吩咐便只得让步道:“既然贵嫔娘娘有事吩咐,这茶妹妹回来再品也不迟,我就与纳兰贵人先行品尝。”德馨手上向蕊儿示意并轻声说道:“快走吧,这里有我。”蕊儿心下对德馨大为感激,便对柯贵人说道:“如此妹妹辜负了。”说完便携了沏儿快步离开承乾宫了。
蕊儿心里记挂着咸福宫那边,因此步履如飞,不一会儿就到了斐云阁。站在门前蕊儿感觉里面寂静如许,于是便迈了进去,只见昭仪静静地坐在榻上,蕊儿进来丝毫没有察觉,一旁嗣音点头向蕊儿示意,蕊儿便知东西已经送来,再看昭仪的样子知道她内心必有所触动,于是作声叫道:“姐姐?”昭仪这才缓过神来,却突然说道:“蕊儿,我要活下去。”说完看着蕊儿,蕊儿心里明白但故作诧异:“姐姐为何突然改变了心意?”昭仪说道:“你不是一直要我振作,为自己澄清吗?”蕊儿回道:“是啊,我也一直在这么做啊,只是从前姐姐那样心灰意冷,妹妹不想今日姐姐竟改了心意,妹妹想知道究竟是何事竟让姐姐重整旗鼓?”昭仪叹气道:“不瞒妹妹,这完全是因为一个人,他叫蒋仕,是户部员外郎蒋府家的公子,两多年前机缘巧合与他相识,他才华横溢、满腹经纶,我对他一见倾心,后来我们终成眷属。”蕊儿见昭仪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可转瞬又暗淡“可是后来皇帝微服出宫,一道圣旨便将我们生生隔离了,入宫后我心灰意冷,也一直郁郁寡欢,因而出事之后我并未打算脱罪,或许这样我才能出宫与他相聚。”蕊儿心里也有一个才华横溢满腹经纶的人,听了昭仪方才所说眼前不禁浮现出这个人的身影。蕊儿轻拭眼角道:“姐姐的悲痛妹妹感同身受,不过如果能活着再相见不是更好?”昭仪回道:“是啊,今天他传信进宫让我好好活着,终有一日他会想方设法接我回去。”“所以姐姐才改变了心意?”昭仪回道:“是啊,所以我才要蕊儿你帮我。”蕊儿握住昭仪的手:“我一直都在帮姐姐啊。”昭仪又道:“明日陪我去坤宁宫见皇后吧。”蕊儿自是喜不自胜的答应到。
蕊儿在斐云阁待到快亥时才离开,走出斐云阁时,蕊儿招了嗣音问道:“沉音可有何动静?”嗣音回道:“沉音她并没有什么举动。”顿了顿之后嗣音试探着问道:“小主让奴婢注意沉音,可是她……”蕊儿轻轻笑道:“现在还不可说,到时自会明白,你先好好盯着她便是了。”嗣音方道:“小主请放心交给奴婢吧。”吩咐了这些话后蕊儿便回承乾宫去了。
翌日蕊儿早早的来到了咸福宫,此时昭仪也已经上好了妆容,两人相看一眼,昭仪道:“走吧。”蕊儿点点头,刚出斐云阁,蕊儿便故意高声说道:“嗣音,我陪姐姐前去坤宁宫面见皇后,你留在斐云阁。”嗣音当下会意,蕊儿又对昭仪说:“姐姐换个侍女去吧。”昭仪不解便问道:“蕊儿你这是何意?”蕊儿笑着回昭仪道:“这几日宫里事多,留下嗣音以便处理,姐姐再随便换个人吧,再说皇后那里有妹妹陪着呢。”昭仪只说道:“还是你想得周到。”见一名叫磬音的侍女在旁昭仪便吩咐道:“磬音你随我去坤宁宫吧。”于是蕊儿与昭仪便出宫往坤宁宫去了。
在二人前去坤宁宫的路上,蕊儿问昭仪道:“若是有人问起姐姐此前为何不早早回明此事,姐姐打算如何应对?”昭仪说:“这我也料到了,我也没想出什么好法子,只说自己惊恐万分实在不知该如何向帝后禀明此事。”“这样说倒有些牵强附会了。”蕊儿说道,昭仪看向蕊儿问道:“蕊儿你认为该怎样辩解?”蕊儿抬起头说道:“既然她们如此陷害姐姐,我们何不还她们一局呢?”“妹妹的意思是……”“兵不厌诈,姐姐就说是有人威胁姐姐说如果姐姐敢向帝后申诉的话就会将我一同拉下水去,姐姐为了妹妹的安危不得已才缄口不言的。”昭仪点点头道:“这倒不失为一个良策,既能将此事圆过去,又能给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不久,二人便来到了坤宁宫,此时尚早,皇后正在梳妆,偏殿中只有涂佳贵嫔和薛常在,于是两人便在偏殿等候。皇后听得是昭仪来了,命织锦快快更衣便出去见偏殿了。此时殿中已到了不少妃嫔,都指指点点,昭仪只装作不见。见皇后来了,众妃嫔行过礼请过安后,皇后看座问昭仪道:“妹妹也来坤宁宫了,可是有事?”昭仪起身跪地道:“臣妾有事恳请皇后娘娘为臣妾做主。”皇后忙叫缀锦扶起昭仪,说道:“妹妹有何事起来说,本宫定当尽力。”于是昭仪说道:“臣妾冤枉,压胜之事是有人陷害臣妾,二阿哥生辰的人偶也与臣妾无关,实在是有人要存心谋害臣妾。请娘娘明察,还臣妾清白。”说完又伏地不起。此时序妃暗觉不妙,当下示意柯贵人,柯贵人会意说道:“昭仪姐姐既是有冤屈为何现在才回皇后娘娘,再晚可就无力回天了,何况姐姐还在禁足之中如何让敢违抗圣旨。”皇后道:“本宫昨日前去看望妹妹已经允她有事可来坤宁宫。”序妃看看皇后说道:“若真是这样妹妹该早早禀明皇上的。”昭仪想果然来了因而说道:“不是臣妾不愿回明皇上,实在……实在是……”皇后关切的问道:“究竟是何原因?”“实在是有人威胁臣妾,在压胜事前几天的一个夜里,臣妾在宫里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到:若想周遭之人无恙切莫惊动帝后。当时臣妾以为是无稽之谈便置之火炉未做计较,未曾想几日后便发生了此等事情,臣妾想起那张字条觉得后怕,又恐连累了嬿贵人等因而未敢回明皇上,且臣妾相信娘娘一定会证明臣妾清白的。”皇后怒道:“皇宫之中竟有此等事,真是胆大妄为。”修贵嫔劝道:“娘娘切莫动怒,没得气坏了身子。”而柯贵人在一旁倒显得极不自然,序妃说道:“嬿妹妹是何时与昭仪妹妹相识的,本宫记得压胜事发之时嬿妹妹好像还未承宠吧。”序妃一笑又道:“或许是本宫记错了也是有的。”听得序妃言语柯贵人立马附和道:“是呢,嫔妾也记得那时嬿贵人还未承宠,还未承宠是如何与昭仪姐姐结识的呢,又何来保全嬿贵人一说呢。”蕊儿见此二人一唱一和心里已经明白一半了,便从容起身回禀皇后道:“嫔妾那时的确尚未承宠也未封贵人,只是嫔妾并非承宠后才与姐姐相识的,在嫔妾还是秀女之时嫔妾就与姐姐相识了,一次嫔妾前去斐云阁时还偶然见到了皇上,皇上便是嫔妾的证人。”此话一出柯贵人立马说道:“现在皇上不在宫里随你怎么说,况且皇上贵为天子怎能为你作证!”此时德馨起身说道:“嬿贵人所说却有其事,嫔妾也知道,嬿贵人确是在承宠之前就已经与昭仪熟识了,嫔妾可以为证。”柯贵人又急忙说道:“你是……”皇后却拦下:“是不是等皇上回宫一问便知,柯贵人为何揪着这个不放呢。”因又对昭仪说道:“妹妹今日所陈之事本宫已经了然于心了,妹妹放心本宫身为后宫之主一定会查明真相还妹妹清白。”
一番口舌之争后众妃嫔也都散了,蕊儿心下倒是轻松不少,不过有的人可就要坐立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