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两人早早就起床了。
海伦问芯恬需不需要她帮忙找沈君逸,芯恬拿铅笔在素纸上画下一个头像素描,清秀无伦的脸部轮廓,脸上的淡笑有着一种让人如沐春风的温暖感觉,尤其那双眼眸,幽远、深邃而清澈、含情。
看到那张栩栩如生的素描,海伦心中微微有些醋意,要不就是芯恬的美术功底深厚,要不就是芯恬心中对那个男人有情,才能画得如此传神,入目三分。
海伦将手中的素描再细看一遍,忽然哗啦一声把纸对半撕开,在芯恬惊讶的目光下将它几下撕成碎片。
“这张素描我带不出去,但你放心,我已经记住了。”海伦挑了挑俊眉,解释道。
“你不信?”见芯恬将信半疑的样子,海伦又问了句。
问完也不待芯恬回答,拿起铅笔在另一张白纸上沙沙地画起来,用事实来证明。不多时,一个男人的身影跃然纸上,竟是一幅全身画。
芯恬接过一看,纸上的人正对着她笑,就像是真正的沈君逸在她面前一样,她的嘴角也不由得扬了起来。
海伦在旁边看着,觉得那笑有些刺眼。
“现在信了吧?”她猛地扯过芯恬手中的纸,打断她的笑。
“芯恬,你们中国古人不是有男人为女人画眉以示恩爱的,我们今日就要离别,还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不如你今天也为我画一次眉。”话落见芯恬看她的目光满是复杂,才惊觉自己话语中的语病。
“咳,我是说今日我们相互帮对方画一次眉。”两个女人之间这样很正常,闺蜜之间就会这样做,尽管她们两个人……情况有些不太一样。
“用什么画?”芯恬心中释然,又转而烦恼,这里并没有眉笔啊。
“这个啊!”海伦摇了摇仍捏在她手中的铅笔。
就这样,芯恬为海伦画上一对男人的剑眉,铅笔笔触尖锐,画出的眉形效果很淡,芯恬来来回回再加深几遍,才勉强可以。
尽管芯恬已经尽量将笔触放轻盈些在眉上涂抹,等到她满意地放下铅笔,海伦只觉得两眉处发烫得厉害。
待到她为芯恬画的时候,她要求芯恬闭上眼睛,还恐吓她要是她不听话就会用昨晚那样的方式惩罚她。
芯恬慌忙闭上眼睛,睫毛微微颤动。一只手温柔地托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微微抬起,有笔触落在眉睫处,不那么硬。芯恬心中疑惑,想睁开眼睛,想到海伦刚刚言犹在耳的警告,不得不压下心中的疑惑。
“好了。”特赦令下达,芯恬迅速地睁开眼睛,却见海伦手中的仍是那只铅笔,不禁笑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亦或者是她的动作太过温柔。
“这么瞪着这只铅笔看干吗?是不是妒忌它在我手中。”海伦知道她在疑惑什么,笑着打趣道。
果然被她这么插科打诨,芯恬彻底卸下了心中的疑惑。微微撅着嘴斜瞄海伦一眼,这“轻蔑”的动作看在海伦眼里端的是蕴含着无限的小女人姿态。她看得有些愣神。
拘留室的门开了又合上,挡住了海伦离开的身影,芯恬趴在门上,将耳朵贴在门上,听那扇接一扇铁门开启时的声音。心中的那股感觉又涌了上来,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尽管记忆全失,这股感觉却深深地埋在心中,似乎她以前的人生一次又一次地上演别离。
看守所的对面街边停着辆黑色加长版宾利,巨无霸似的身形,格外引人注目。
海伦从拘留室出来,此时她已是一身男装,一副让人雌雄莫辩的面容,浑身散发着冷酷的气息,这时她已不再是海伦,而是亨利,Y国陛下亨利。
他注意到了对面那辆车,朝车尾的方向扫视了一眼,冷面如霜,毫无表情,只眼角似有若无的轻轻颤动了一下。回身望向看守所的时候,面上的寒霜瞬间溶化,在旁人看来还以为是他不舍离开。
“陛下。”
在海伦离车五步之遥的时候,车后座的门被推开,一个一身西装笔挺的金发碧眼的男子从车上下来,双手笔直放在身体前面,低着头向他问候了一声。
“我还以为你睡着了!”亨利的声音亦同他身上的气息吻合,寒如冰剑。
不过Angus(安格斯)在他身边呆得久了,深知亨利的脾气。
“哈哈,刚才是睡着了,可是某人的目光实在是灼热得很,我是辗转难眠。”Angus挤眉弄眼地嘻笑着,哪里还有刚才那严肃恭敬的样子。他的话音不似亨利那样标准,说话的语速有些快,不熟悉他的人根本听不出他讲的是什么。
“你都睡着了还辗转难眠?我不是让你好好学汉语,不懂什么意思就不要胡乱套用,免得闹笑话。你跟在我身边,丢的不是你的脸,而是我的脸,全Y国子民的脸。”才不理Angus的嘻笑,逮着机会训斥。
屡次劝他学好汉语,就是不听。要不是上次他把他的命令给理解反了,他也用不着去躲进拘留室。为了进拘留室,他是当着人家局长的面调戏局长夫人才如愿进的拘留室,现在想想,难堪得连自己都难以回首。
“是是是,我保证下次一定坚决执行任务。”Angus狗腿地点着头,拍着胸打包票。伸着右手作了个请的动作。
“陛下,请。”
亨利可不敢信他的保证,可也无奈,也帮不了他学习,他那脑袋貌似只装得下女人,狠狠地瞪他一眼后钻进了车。
见亨利钻进车,Angus左手扶着车门,右手捂着嘴偷乐:陛下,禁欲这许多天,不能忍受了吧,放心。我早为你准备了礼物。
啪的一声关上车门,哼着歌打开前座车门,钻了进去。刚坐上座位,身子突然被人一把提起,掀翻在车内铺着的地毯上,愤怒地爬起来,浑蛋,哪个敢如此放肆!
对上的是陛下那翻涌着惊涛骇浪的眼眸,一下就焉了。他和陛下的关系是很铁来着,可是也怕他发怒来着。可是现在他不应该是没空么?
这样想着,他的视线往车后扫去,他准备的礼物正狼狈地跌坐在地毯上,哭得梨花带雨的。陛下这短短的时间就将人家姑娘给欺负了,这速度?堪称光速!哎,不对,这不是证明陛下的雄风,而是恰恰证明陛下那啥。
“Angus,我警告你,这车内立刻、马上给我消毒,一丝一毫的角落也不许放过。给你十分钟时间,多一秒我让你去数蚂蚁,多十秒我让你去给白虫分公母。”亨利咬着牙怒吼,打断了Angus的遐想,说完看了Angus和车后的那个女人一眼,阴着脸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