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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知府大人倒是挺会打算盘的,一石二鸟,我们都是他吃进嘴里的虫子!”矮胖子重重的把手里的茶盏往身旁的桌子上一搁,发出不小的声响。

“嘘……你小声点,别让其他人听见!”山羊胡子小心的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注意到自己这边,忙提醒身边的同僚仔细祸从口出。

唐安年勾起唇角,心下觉得这次来州府看来是不虚此行呢,原本想着无非就是为了灾情而找她来汇报,没想到,这里边还有这么个说道……有意思,还真有意思!

“知府大人到!”

正当她琢磨着事情的当口,门外忽地一声高喝,原来是知府大人来了,大厅里零零散散坐着的各位知县老爷赶紧撩起衣摆起身,神情不一的垂首站在原地。

唐安年见别人都如此,自己也有样学样,低着头,垂着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脚背,眼神儿偶尔往从门外缓缓移动过来的褐色身影瞟上几眼。

“各位大人无需多礼。”知府叶仕庸笑眯眯的坐上上首位子,伸手朝下首摆了摆,示意那十几位知府坐下。“都到齐了吧!本官先前有些急事耽搁了,这才来的晚了些,各位大人不要见怪。”

叶仕庸话音一落,下边便熙熙攘攘的响起“大人多虑”“岂敢岂敢”之类的客气话,起先有些僵硬的气氛缓和了下来,刚开始还有些不满的人,脸上也有了些许笑容。

“知府大人公务繁忙,我等稍等片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大人就不要自责了。”说话的是闵方知县赵廷光,此人生的浓眉大眼,双目有神,虽说年近不惑,但也端的帅气洒脱,可惜却是个溜须拍马没有甚大能耐的主,但是却很得叶仕庸的赏识。

他这么一说,又是一片的应和之声,叶仕庸一如既往的受用,笑眯眯的捋着灰白的胡子,眼睛微眯,一一从列为知县的脸上扫过……

“咦?坐在荀知县旁边的这位年轻的知县是哪个县上的?本官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呢?”

荀知县就是刚才那个闲磕牙的山羊胡子,而他旁边坐着的年轻知县,不是唐安年还会是哪个?

端起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嘴角轻轻的抽搐一下。

好嘛,她原本寻思着做个隐形人,谁也看不见她,她就什么都不去搀和,可是这知府大人显然不想让自己如愿,这么些个人给他拍马屁他都不满足,非要把自己也提溜出来……

稳稳的把手里的青瓷茶盏放在身边的桌子上,唐安年站起身,轻轻一撩衣袍,遥遥的朝上座的叶仕庸鞠了一躬:“知府大人,卑职乃富陵县新上任的知县,卑职姓唐,双字安年。”

唐安年?他就是唐安年?

叶仕庸微笑的脸微微僵了一下,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光。

他就是唐家的嫡长子?当年那个大火中蒙上苍庇佑活下来的稚嫩娃儿?这俊美的少年据说还是本届殿试的头甲第一名,也就是天朝独一份儿的状元爷!

上下略一打量长身玉立的绝美少年,端坐在上首,为人处事素来稳妥的知府大人叶仕庸不禁心中感叹:好一个绝代风华的状元郎!

久久不见叶仕庸回应,唐安年忍不住瞟了眼正前方的中年男子。

只见这知府大人,身形略显富态,个子倒是挺高,国字脸,一字眉,皮肤黑了些,打眼一看只能先望见脸上黑白分明的眼睛,第二眼才能注意到其他五官。

只瞟了这一眼,唐安年便赶紧收回了目光,垂首而立,规规矩矩。

她虽是第一次来这州府,见这名义上的上峰,但是简单的礼数还是懂得的。

古代的规矩甚多,一不小心走错一步,就会有死的口,她可不想不明不白的被人揪住小辫子。

“唐大人免礼!唐,安,年……嗯……啊!是富陵新上任的知县,本官想起来了!”叶仕庸突然一拍脑袋,呵呵的笑了起来,“你看本官这记性,唐大人上任这也没几个月的事儿,这么点儿时间就忘个干净了,呵呵,老了啊,老了……”

“大人哪里的话,您还正当壮年,哪里存在‘老了’之说。”唐安年再一鞠躬,好话先堆上去,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呵呵,唐贤侄可真会说话,本官可不都老了嘛,如今也快五十了。”

称呼突地一遍,这就从“唐大人”变成了“唐贤侄”,还真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尤其让唐安年更为疑惑,这知府大人如此称呼自己,难道以前认识?

可是也不对啊,既然认识就不该出现刚才的对话……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吗?

“想来本官和令尊多年前也是同僚,彼此间还有些交情,唐贤侄不会怪罪本官如此称呼吧?”

依旧是笑容满面的,叶仕庸询问到,听起来,像是和唐安年叙旧。

“大人哪里的话,是安年高攀了。”不卑不亢的回答,唐安年脸上亦挂着得体的微笑,看起来人畜无害。

“呵呵,好了好了,咱们也别再这客套了,唐贤侄请坐,接下来该讨论正事了。”

唐安年道了声“是”,于是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做自己的隐形人,准备洗耳恭听知府的训示。

叶仕庸看到唐安年坐下了,随即把目光从那抹消瘦的身影上撤回,伸手端起茶盏,润了润喉咙:“大家想必多多少少猜到本官此次召集各位的用意……”

如此吧啦吧啦的一通陈述,叶仕庸委婉、笼统得把这次议事的主旨讲了个大概。

唐安年皱眉,似乎是听懂了些,但是有感觉自己没听懂。

显然这第一点,是和山羊胡子他们猜测的一样,确实是来凑份子的,吏部的魏尚书三个月后要办寿辰,作为下属,送个礼什么的在这些个大人看来都是正常的,所以没什么特别值得考虑的。而这第二点听起来有些邪门了,说什么此次凑份子,不需要缴银子,要他们搜寻上来奇珍异宝,稀罕物什!

唐安年忍不住呵呵了。

银子,她本来就是交不上来的,所以她刚才听山羊胡子他们说的时候就打定了主意,宁死不从,死磕到底!所以啊,她连钱财都缴不上去,上哪儿给他整奇珍异宝去啊?

这事情议了一个多时辰,在大多数人的疑惑中散了场,唐安年也糊里糊涂的站起身,准备跟着人群离开。

“唐贤侄请留步!”

听到有人叫自己,唐安年身形一顿,堪堪的转身向后望去,整个议事厅内只剩下了叶知府和自己,所以,这喊住自己的人除了叶仕庸也不做第二人想。

“大人叫下官何事?”你可别再给我整幺蛾子了,我现在很头疼了……

“哦,是这样的……”叶仕庸一伸手,指了指自己身侧的椅子,示意唐安年坐下,待人坐定,他便再次开口,“唐贤侄,去年和前年的份子,甚至是大前年的份子,你们富陵县都没有甚么像样的东西送上来,所以,本官特地留你下来想嘱咐一下。”

心里咯噔一下,唐安年感觉自己的脑袋大了一圈。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感情这知府大人是担心自己没东西交,想告诫自己几句?

“贤侄啊,如今的官场,我不说,你也该是了解的,魏大人一句话就关乎着咱们的仕途命运,所以啊,我也是为你好,这次是他老人家四十整寿,无论如何,你也得孝敬个像样的礼物上去……”

叶仕庸如此声情并茂的劝说了一会儿,掂量着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便也放了唐安年自行离开了。

唐安年骑着自己的瘦马晃晃悠悠的往驿站走,一路上就在寻思着凑份子这件事。

叶知府其实心里应该清楚的很,富陵县本就穷的要命,前些日子又遭了大灾,要她拿出银两来“孝敬”礼部尚书,肯定是门儿都没有,何况是弄个奇珍异宝呢!可即使是这样,这个上峰大人依旧没打算放过自己,还是让她在最短的时间内弄个宝贝来,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

皇宫大内,承乾宫内。

一抹明黄的身影只着中衣单膝跪在内殿的软榻旁,他的视线平行处,一尊雕刻的栩栩如生的白玉观音安安静静的矗立在矮几上。

墨云贤稍稍蠕动了下身子,由单膝改为侧坐,就那么大刺刺的坐在了平滑的黑色砖石之上。他浓眉死死的皱着,一双黝黑发亮的眸子紧紧盯着白玉观音的每一丝纹理,吹毛求疵的寻找着它的不足之处。

找了好一会儿,似乎是没有找到甚么瑕疵,于是乎深深叹出了一口气,紧皱的眉宇也终于舒缓了开来。

墨云贤满意的轻轻点着头,心中叹息如此佳作也就只有玄心大师才能雕刻的出来,内务府这次总算给自己找了个像样的宝贝,也不枉费自己花了好几个时辰的时间来鉴定它。

躬身立在一侧的承乾宫总管——张家存忧心忡忡的皱着一张老脸,想说什么,可是嘴巴张张合合不下三十来次,都没憋出半个字儿,于是更是急的难受,就差在原地来回打转了。

内务府送来的这尊玉观音,皇上都看了几个时辰了,早膳午膳不肯吃,水也不肯喝,整个承乾宫的奴才都提心吊胆了一上午了,一是担心圣上的龙体,二是生怕皇后娘娘忽然出现,看到如此状态下的皇上,然后凤颜震怒。

皇后娘娘对皇上的关心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自己个儿怎么都成,就是不能磕着碰着他们的万岁爷,如果有个不是之处,可不单单是一顿好打那么简单,弄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皇后娘娘驾到!”

怕什么什么来!大殿外一声唱喝,正是凤架到了门口了!张家存吓得一张老脸瞬间煞白,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幸好身边站着个小太监,及时的扶了他一把。

已经入迷的墨云贤似乎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依然忘我的欣赏着玉观音那婀娜丰润的身姿,一双丹凤眼着迷的半眯着,修长的手指轻抚着那洁白无瑕的莲花宝座。

世人皆知北魏皇帝喜爱奇珍异宝,已经到了痴迷的程度,却没想,这九五之尊的痴迷却是如此的地步。

他废寝忘食,一心钻在宝物之上,有时候甚至是朝政都不肯理会。

记得有一次,户部的一位孙侍郎呈上来一副玛瑙的佛珠,据说是大光明寺百余年前那位著名的淼禅大师生前心爱之物,皇帝就独独把自己个儿关在承乾宫内反锁着,愣是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的欣赏把玩。

后来皇后娘娘以死相逼,皇上才肯打开殿门出来,再后来,皇后与皇上又约法三章,其中一条就是他若赏玩宝贝,必须有人在旁伺候,以防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

宛如烟刚刚迈进承乾宫的大门,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赶紧加快了脚步往里走,一步入内殿,果然看到墨云贤痴呆了一般蹲坐在冰凉的地砖上。

“皇上!”一把推开扶着自己的嬷嬷,宛如烟柳眉深皱,提起裙摆几步扑到墨云贤的身边,“皇上,您怎么,您怎么又……”

居然又是这样!宛如烟含怒的目光扫了眼导致墨云贤这般模样的罪魁祸首。这又是哪个给送过来的该死的玩意儿!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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