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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那来的人却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先头走着的是沈慈,见到几个姑娘便收了步子,后头便是与黛玉论琴的男子,再有别人,却都不识。

那几人不过是想着好友离开多时,说是找人也太久了些,便去寻他,谁想遇到了一同来赏花的姑娘们,水溶初时便看见黛玉,心中惊喜溢于言表,走在她身侧的沈慈自然心知肚明。

沈悦却十分高兴,毕竟那几人她俱都熟识,平日里也有往来,如今偏巧遇到了,还这样齐全,真真是不知哪里掉的好运,忙凑趣沈慈身边道:“哥哥如何得空也来看雨景了?可不是偷偷差人得了我们的消息吧?还是哥哥到底太想见我了?没得我在府里觉着冷冷清清的?”

沈慈失笑道:“就你自视甚高,这话也说的这样顺溜,我和几个兄弟难得聚聚,怎的就被你碰上了。”

沈悦努努嘴,拉着沈慈手道:“被我碰上才是好运呢。”

一旁沈静轻笑道:“一大帮子人就看着你在这叙旧呢,不过几天没见便积了那么多话,倒也难为了这几位姑娘,成天的要受着你的嘴。”

沈悦这才想到,此番他们是初见,于是不清不愿松开沈慈,让他将几人分别介绍见礼,众人身份才一一明了。

黛玉这才知那夜琴声奏者便是北静王世子水溶,心中惊奇慢慢散去,倒是平静不少,再看水溶彬彬有礼,眼中却含意颇深,便知他似有话要说,她却垂首不语,在介绍过去,便是西宁王世子沈慈,和东平王辰观,那沈静便是嫁他为妻,众人面上皆是一惊,未想到沈静便是东平王妃,东平王不若水溶清朗,沈慈英俊,看上去成熟稳重,也是唯一袭了王爷爵位的,自然年岁上要大上许多,沈静貌美俏丽,看似并不相配的一对,眉梢眼角却俱是绻绻情意,虽是内敛,但情意俱是骗不了人的,便是外人也不得不道此为一对有情人。再有两男子,一是沈慈极其欣赏的一个文人,再便是水溶请来的琴师,原本就是客,郑重拜见了倒也罢了,两人俱说了个理由便踱了开。

因着闺阁女的规矩,名字不便告知,称呼起来不过是林姑娘或贾三姑娘。沈慈原想着这样也便罢了,姑娘们自有去处,他们几个也不便打扰,沈悦却道既是遇见,一同逛逛也无妨,因她心里既想着亲近哥哥大姐,又不愿离了黛玉惜春等,再者不过就是一同游赏罢了。

沈静也道不妨同行,东平王见妻子如此说了,便不言语,算是默认,黛玉本想婉言相拒,却听宝钗款款大方道:“如此倒要谢过王妃美意,今儿我们出来也不过看看风景,能和王妃同行,也是有幸。”

沈静看了宝钗一眼道:“薛姑娘这话倒也不必说,倒是遇见了几位姑娘才是我的幸运呢。”

到底还是一同沿着水岸观看,那雨却不下大,但也不停,依旧缠缠绵绵慢慢悠悠的落下来,河面上偶然飘过菱花,也有白鹭飞过,掠去空中时剪影纤细一道。

水溶此刻心中却是焦急非常,他早想同黛玉说上一两句话儿,偏没得机会,这一路,姑娘们娉娉婷婷走在前头,男子们在稍后一些的地方说话,他只看着黛玉袅娜的背影,纵然着急也没得一丝儿办法,一面又觉着能见到她就是天大的好事儿一件了,偏又觉得自己这会子也不抓着机会交谈一番真是暴殄天物,心中一下子欢喜,一下子忧虑,真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沈慈便凑在他耳边道:“溶兄,你这脸色可变得快了些,可别是吃坏了什么东西,这一路上山清水秀的,也不方便。”

水溶这才收回了目光,恼怒自己也太沉不住气了些,便道:“这倒不劳你操心。”

沈慈扯嘴一笑,也不答,这小子的模样分明是犯了相思病了,可看他还不明不白的样子,真真是有趣,这倒也本该如此,皇亲国戚世家子弟的,平日里操心的太多,心里放不下什么想念喜欢的,不曾察觉也是自然,虽到了他们这里,不管是见着家里举案齐眉的,恩恩爱爱的,争宠不断的,大多想着要往后也要找一个情投意合的,最起码便是要做到相敬如宾,但家中父母之言是一面,另一面他们也没有那么多的闲时。

这样一想,倒觉得这犯着相思病的水溶倒真是一个痴的了。

且行且看,几个姑娘像是瞧到了什么新奇有趣的事儿,手指着前边儿不远处,沈慈定睛一看,却是一老翁在水边戴着斗笠蓑衣正垂钓,不一会儿竟有鱼上了钩,鲜活的鱼还甩着尾巴,被老翁收到了浸在水中的竹编筐子里。

荣府的小姐们平日里或是读书针线,或是琴棋书画,也是未见过这样的事儿,纷纷细声讨论着,迎春抬眼一瞧,却正落进沈慈略带打量的眸光之下,她只觉脸庞烧红,尴尬万分,立刻垂头转身。

一时沈慈也不知为何有所触动,只不过一瞬,便重新收拢了思绪。

水溶哪里知道他心中曲折,只想着要不要同黛玉说话,好容易看到一个观景台,便提议大伙儿去坐了,可惜姑娘们坐一处,几个世子王爷们的坐一处,本是无缘了,偏沈悦坐在长椅上也不安分,想要接着外头的雨水,他便道这样太危险,坐在一起就是了。

如此一坐,也不知有心还是无意,黛玉便坐在水溶身边,一时有小贩看有生意可做,便上前来兜售些自制的小零嘴儿,宝钗看那小盒子里放着的小食便道:“这东西瞧着也是眼熟的。”

沈慈便道:“薛姑娘可是见过?”

宝钗一笑道:“民女原家住金陵,来都中时未走水路,赶车的师傅是个蜀地人,我便是在他那儿见着的。”

沈静也笑道:“薛姑娘好记性,这正是蜀地的一味吃食呢,我大约记着是叫美人酥的。”

宝钗忙道:“王妃说的正是,我偏巧那时也觉得有趣,便问了赶车的师傅,师傅道这美人酥可是有着来由的呢。”

众人便听她侃侃而谈,倒让宝钗心中有些惊恐又有着窃喜,她平日里处处打点的尽善尽美,自断了选秀之路,便安心踏实的在贾府住着,宝玉的为人她也是非常清楚的,金玉良缘也罢,宝二奶奶也罢,这贾府,到底是要比皇商之后的薛家好上太多,只到了如今她才发现,天外有天,北静王世子也罢,西宁王世子也罢,哪一个比着宝玉都是只好不差的。

黛玉却只咬了一口便放下了,轻拨了一下手里的美人酥,她虽喜甜食,但这美人酥里放着她觉着味儿太重调料沫子,盖过了美人酥原有的清甜味儿,水溶何其心细,总算有机会开口道:“怎么了,林姑娘可是不爱吃?”

黛玉看他压了声音话中关切,便道:“只口味重了些,味道却是好的。”

宝钗坐在黛玉左侧,喝了口茶道:“也是都忘记了,原妹妹在府里就不爱吃口味重的东西,倒是我的疏忽了。”

宝钗本就是年纪最大者,此番更有安抚照顾的意思,黛玉看她口气抱歉,只一笑道:“宝姐姐何必不安,用茶水冲了味道也便是了。”

又在桌前坐了会儿,那雨便渐渐停了,沈悦迫不及待的走在最前,喊道:“快看,有彩虹呢。”

彼时她们早就下了桥,眼望过去,一桥一虹,皆横卧江面,煞是好看。

水溶看黛玉面若三月初绽的桃花,便是梦境中也比不上十分之一,那个总是在他的梦中出现的朦胧女子,若不是黛玉……

他着实不愿去想了。

“林姑娘。”他生怕唐突佳人,斟酌道:“那日我听着姑娘弹的咏雪歌,竟是一日也不敢忘的,如今我早已熟记上卷,不知姑娘可否再弹一次,也好全了我心里的念想。”

黛玉道:“世子爷不必如此,我知世子爷是爱曲之人,怎会不成人之美,只我记着的曲谱并不详尽,竟有大半是遗漏的,若世子爷不介意,我改日便让家中捎带来下卷曲谱。”

水溶心里急得不行,说想听曲子自然是有的,可到底他是想听黛玉弹琴,只一册琴谱,他哪里能愿意,只叹现在他一下子也想不出法子来了。

两人才说了两句话,稍稍有些落在后头,沈悦便眼尖着看到了,忙赶去拉着黛玉道:“林姐姐可别逛别人剩下的,我们走去前头看去。”说着眼睛还瞄了一眼水溶,分明就是故意为之。

水溶见佳人被拉走也是无可奈何,只后来对着沈慈道:“你那妹妹,真真是一点亏也吃不得,若说东平王妃倒也罢了,偏偏连林姑娘也巴不得时时占着。”

沈慈笑道:“她素来如此,你也别同她计较了。”水溶对好友敷衍的态度真是啼笑皆非,即便沈慈不说,他自然也是不能同沈悦计较的。

且说姑娘们雨景也看了,彩虹也见了,便告辞了要回府,众人别过,沈静看看时辰,也上了马车要走,辰观细细吩咐了车夫,只嘱咐她小心着些。

几个男子留下,自然有别的话要说,辰观见一处僻静之地,也少有人来,三人一走走去,辰观略想片刻便道:“如今朝上势头倒是初见端倪,我看着他们人人也不是省油的灯,我们几人倒是要当心才是。”

水溶道:“倒也不必担心的如此之早,今上并未糊涂,多少也看在眼里,咱们只等着吧,到底看看他们要怎么争抢才是。”

沈慈也道:“怕就是不等也不行了,方烨兄如今还醉酒在家呢,告了多少天假,想找他说个事儿也没办法。”

辰观嗤道:“他就那个德行,十日里有五日也是要醉酒的,皇上想来也乐见于此,准假的时候也未见不豫。”

水溶道:“想来他才是我们之中最聪明的,这样省力的法子,也只得他想的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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