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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看女儿对水溶评价颇高,虽眉目里有羞涩,面上却是极认真的,也无痴迷爱恋,倒也算是松了口气,他本觉毕竟女儿还小,要说言情论爱,也委实过早了些,原有贾母所言为宝玉提亲一事,更多不过是为了亲上加亲,更有些子旁的联姻想法,况接了去又想当着竹马青梅一般养大,才好婚配,如海只因怕黛玉少时不懂,同那宝玉玩到一处,不成体统,方才提醒她要自己想好。

且看水溶如今长了黛玉几岁,又是郡王世子,所知所学,自然懂得极多,他二人原也不相识,更没有兄弟姊妹的情分,便是硬要说,也不过自己白担着一个先生的名号罢了,于此他便还是送了黛玉两枚骰子,可见其心,又见那日黛玉弹琴,他二人合奏,心意却似相通,如海倒察觉了几分少年初情的味道。

如此想来,他倒是要问问那水溶。

水溶一直在楚府歇下,得空时倒和楚砚颇多交流,楚砚倒是对着都中有些还念,他家道中落,也不过几年时间,幼时记忆,尚在眼前,况又有沈慈方烨等年龄相仿者,倒让他对那书院里没脾气又无趣的学生们更加冷淡。

他自然也同水溶说起黛玉之事,他原只当黛玉是妹妹,现水溶有别意,自然好一番审问,直让水溶也差点疑心才罢了。

等他得知水溶竟送了黛玉两枚宝石镶嵌的骰子时,便对水溶道:“你且等着吧,林世伯自然会来寻你。”

水溶听了也是喜忧参半,一面是想着不知黛玉反应如何,一面是不知如海会有何请教,一时里倒有一半的时间在琢磨着这事。

哪知如海三日里便上了门,同水溶去了书房,正想说话,却听得水溶先声夺人道:“林先生不必唤我世子,也太客套见外,论辈分林先生也是我世伯。”

如海从善如流,两人对坐之后方道:“既如此,我便开门见山,贤侄彼时却说以琴同黛玉相论,只怕不知如此吧?”

水溶道:“世伯自然明白,我心中仰慕林姑娘才华……亦对林姑娘有意,此心可昭日月。”

如海道:“你年纪不大,怎知黛儿便是你想要之人?”

水溶道:“溶断不敢对世伯有半分隐瞒,自我在西宁王府初见林姑娘,竟心中觉得好似前生便许下了约定一般,我听林姑娘作诗,看她描画,又怜她曾在贾府寄人篱下的日子,溶虽年纪不大,但世上女子,若说无知,也太牵强,便是那宫中之人,所见可未曾少的,我北静王府,虽是郡王之位,但家中父母生活亦是和和美美,往日我想,若是能得一个体贴安分的女子做妻子,也便足矣,如今见了林姑娘,才知世上果有钟情一事,林姑娘在溶眼中是世上最好的女子,若有这么一日,溶必会一生爱护她。如此……还望世伯成全。”

如海听他剖白,倒不得不佩服他已想的如此透彻,只忽然又道:“你说你钟情黛儿,也盼盟约,你虽是北静王世子,但到底上有父母,又有其他,怎可这样轻易断言?”

水溶便道:“世伯只放心便是,我自那日相送小礼,便写信回都中,告之父王母妃,以让他们知晓。”

见他态度坚定,如海叹口气道:“我平生只得了黛儿同静儿罢了,其中便是黛儿更让我心怜,最大愿望,不过她终身有靠,得享安逸。”

水溶听了,便知如海多有松口,正要说话,却听如海又道:“只我一心想着黛儿,再有旁的事,也是要她自个儿满意的,贤侄可曾明白?”

水溶恭敬道:“溶自当谨记。”

两人气氛平和,门口却一阵响动,待望去却是一个影子晃了过去,水溶便笑道:“看这身形,必定是楚兄无疑。”

如海道:“他倒是好几日也没让我瞧见了,今日看真是越发惫懒了。”

话音刚落,却有一人哈哈笑着走进道:“如海兄说的极是,我如今正恼着他呢,每天越见乱跑,真是不若世子一星半点儿。”

楚时珩倒确是路过,正巧看到门口楚砚一脸坏笑着听人家说话,才要过去逮住他,却听如海这么一说,便让那小子跑了,自来同如海说话。

待黛玉再次在府中见到水溶,却是他同楚砚一同来给如海教习,说是教习倒也过了些,不过是一些政事,如海待他们也不若老师待学生,倒如好友闲聊一般。

黛玉只在越过门洞朝帘里看去,见水溶来此罢了,自那日生辰得了骰子,却真是多日未曾见面,她在游廊处寻了地方坐下,微风习习间可闻花香鸟语,手里也是捏着那两枚骰子,连那边角也是滑滑润润,足见那做工用心。

黛玉抿着唇,只看着那摇曳的柳枝,一面想着他的好,一面又恼他让自己时时想着,一时羞恼,一时气愤,只觉得把那骰子扔了方才觉得干净,才要甩手,却听得一声疾呼:“林姑娘,可千万别。”

不是水溶还有哪个。

黛玉看他紧张的样子,反过身来拿背对着他道:“你怎知我要做什么,却叫我千万别的。”

水溶便道:“我料想姑娘一定是想扔了我送的相思骰子,我才劝着姑娘千万不要的。”

黛玉心道他倒想的如此准,嘴里却道:“你管我扔了不扔呢,横竖是给了我的,还不准我自个儿处置么?”

水溶柔声道:“溶万万不敢有这个意思,若是姑娘扔的惯了,别说两只骰子,便是二十个,也使得。”

黛玉瞪他一眼道:“你当我是哪门子撒泼任性的娇姑娘,没缘没故就扔东西玩儿。”

水溶听她这么一说心反而不若刚才忐忑,只想着走近了一步,又觉着不好,便原地站了道:“这骰子不过是个玩物,却不知姑娘可曾记下它的意思?”

黛玉听着他的话,眉睫低垂道:“能有什么意思,我却不知道呢。”

水溶哪里听出她这是故意躲着呢,还只当自己当真是埋的深了,又黛玉不曾往那儿想去,倒真是不知道,心下便急了,脱口道:“尝有诗云:井底点灯深烛伊,共郎长行莫围棋。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林姑娘竟不愿去解其中何意?”

黛玉面上却更红了,只低头不语,水溶看见此景,倒是可恨想着黛玉这才多大,却又想着若是再大一些了,就是少女初成,真真是让他挪了目光都难了。

本想着她一个女子,于此到底害羞,便低声说道:“姑娘也别恼我,我是真心想着姑娘……”

此刻却见黛玉抬头对着他道:“原是你整日借着琴说话。”

水溶却笑道:“姑娘怎又不解其意了,弹琴却同谈情,世上本不只有言语方才算交流,我与姑娘也曾合奏过,此感自然更是明白,我心中有姑娘,只盼着姑娘能放下心来与我相交,我不求姑娘要回报我的心,但求姑娘明白我的心。”

黛玉咬唇道:“若是将来还是负了世子……”

水溶却道:“若无相知,便无相负,姑娘只循着心意罢了,便是何结果,溶自然也毫无怨言。”

黛玉看了看水溶,眼中却似水光潋滟,好似喃喃自语道:“我知那相思之意,只不明白,世子如何要送来两颗?”

水溶原以为黛玉真不明白骰子的意义,如今听她所言,竟连自己余下的心思也都了解,便知方才她不过闹呢,遂喜笑颜开道:“不过是让姑娘明白我的心意,既然姑娘了解,这骰子……自然一人一颗。”

黛玉看他春风得意的样子,噗嗤一声便笑了,水溶最喜的就是她笑,一时竟然看呆了,真是百花也逊色了些。

“可也别变成呆头鹅了。”黛玉提醒道。

水溶反应过来,不禁暗恨自己时时会在黛玉面前失态,真真是无可奈何,只想着往后更得抓紧,若是照这样下去,真是丢脸之极。

黛玉抬起手来,示意水溶也伸手,一颗骰子便落在了他的掌心。

两人既谈了开,倒是常常见面,黛玉而后才知水溶竟已向如海道明心迹,心里羞窘难言,怪道那几日水溶来了府里如海都是似笑非笑的样子,水溶却只道:“来日里,父王和母妃也是要知道的,姑娘千万不要见怪才是。”

黛玉红着脸啐他一口道:“说的却好像什么板上钉钉的事儿一般,真真也不害臊。”

虽黛玉这样说,但到底先前王爷王妃自知道了此事后,心里却是极乐意的,他二人也是开明,虽尚未见了黛玉,但也从水溶那儿知道林姑娘诸多事情,倒也十分着想见见这个让儿子倾心的女子,又同林海定下了口头之约,他二人若往后当真情投意合,却是可说定了名分的。

若说如今到底还有谁不乐意的,那便是璟玉了,回回水溶来府里,他都是懒懒散散的样子,仿若极其看不上水溶似的,水溶自然也理解,这心仪的姑娘家中,最难对付的便是岳父同大小舅子,如今岳父倒是好说,只这小舅子,真真是每回都要来插上一脚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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