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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水溶自从和黛玉在破庙为救难民相识后,没事就来医馆找黛玉闲聊。一来二去二人也熟悉起来,只是水溶虽知道了黛玉是女儿身,却不曾说破。这黛玉在市井已生活了多半年,与男子打交道习以为常。再加上自己的现在的这幅丑颜,便不把水溶常来的事放在心上。

聆听着黛玉弹奏的《高山流水》的古曲,看着黛玉悠闲自若的样子,感受着黛玉闲云野鹤般的生活,水溶甚是羡慕。

曲声落下,水溶笑道:“若无闲事挂心头,正是人间好时节。先生好自在,让小王好是羡慕。”

黛玉饮了口茶道:“王爷取笑了,现在王爷放着朝中的大事不管,只管在我这陋室闲坐,不是更自在?”

水溶挑眉笑道:“烦了一天的心,还不让我自在一会子,你也太狠心了。你弹了一首《高山流水》,那我也回敬先生一曲如何?”

黛玉道:“求之不得,王爷请。”说完让出自己的位子,坐在了一旁。

水溶试了下琴,一双修长的手,轻轻拨动起了琴弦。

“凤求凰?”黛玉一愣,暗自盘算道:“这个北静王也是糊涂了,在一男子面前弹什么曲子不好,偏偏弹这首曲子。”

正弹琴的水溶偷偷看着眼黛玉,看到她疑惑的样子,心中暗笑道:“她不知道我已知她是女子的事,真要是知道了,就不奇怪我为什么弹这首曲子了。可是我又不能说破,嗨!真是让人作难。”

曲罢,水溶笑道:“小王献丑了,让先生见笑。”

黛玉忙道:“岂敢,王爷琴艺高超,林遥佩服。”

二人又叙谈了半日,水溶才告辞回府。

转眼到了八月初十皇后生辰,水澈因云后要求,生辰一切从简,所以只下旨,让皇亲命妇进宫贺寿,外地官员一律不得进献寿礼。

一大早,水溶陪北太妃进宫给皇后庆寿。到慈宁宫后,见太后,皇上,皇后与众嫔妃都在,水溶行完大礼又对皇后讲庆贺之词。

水澈起身对太后道:“母后,让北太妃和皇后先陪您聊会儿天,儿子和水溶到御花园走走,一会子再来陪母后和皇后。”

太后道:“你们去吧!你在这里也让我们娘们不自在,只是别拘了水溶,他也是好不容易才能自在一天。”

水澈笑道:“母后放心,儿子只是想和水溶闲聊会儿。”

水澈走后,太后和皇后看着各家敬献的寿礼,当他们看到一件百花袍时,云后笑道:“呦,这是谁家奉上的,看着绣工,做工,竟这样精致。看样子是下了很大的功夫,真是有心。”

元妃上前行礼道:“这件袍子是臣妾的弟媳亲手所绣,敬献给皇后娘娘,祝皇后娘娘千秋的。”

太后仔细看看道:“嗯,不错,是花了不少的心思,想必你那弟媳一定是心灵手巧,贤惠的人。”

元妃笑道:“谢太后夸奖,她很是大方稳重。”

云后点头道:“可是的,有你看着,一定错不了的。”

北太妃无奈地摇摇头,对太后道:“看看人家,太后说说看,我那儿子可怎么办好?”

太后知道北太妃着急水溶的婚事,也叹道:“是啊!这个水溶什么都好,就是在这事上,真是让人不省心。”

云后笑道:“依我看太后和太妃也不要太着急了,这事也得对上缘分才是。那北王爷无论长相、才能都是无人能比的,想来这婚姻也不是一般的女儿能配的上的。北王爷眼高,迟着些,定会遇上可心的人。”

元妃在一旁听了心下哀叹,贾家的女儿嫁的嫁,走的走,若非如此,要是真能攀上北静王,那么贾家就更有保障了。

这边花团锦簇,御花园里更是百花齐放。

水澈和水溶边走边说道:“朕自受伤后,你忙里忙外的辛苦了。如今可查到了是谁所为了吗?”

水溶道:“回皇上,那帮反贼训练有素,而且官兵之间都保持着单线联系,就是头目之间都互不搭线。华建抓住个大头目,可是还没来得及押回京来,就服毒自尽了。现在我也是无从下手,还得慢慢的查才行。”

水澈皱皱眉道:“给你通风的人,没有消息吗?”

水溶笑道:“他也是在行动前知道的消息,他到目前为止,也只是这个组织的分堂的小头目,具体的总舵在哪里,有多少人,他还不知情。这次他能及时把信传出已属不易,我也不能要求他更多。听说,他们会中一层层的关系非常的严谨,想要是进入总舵,那是要进过非常严格的考验才行的,看来臣弟得多费些心思了和时间,才能找到根上,救出幕后之人了。”

水澈道:“好,有你在我就不操心了。好了,说说你的事吧!你那北王妃都去世这么多年了,你一不纳妾,二不续妃,闺阁岂不冷清。听北王妃跟太后抱怨多次了,在你屋中侍候的竟是些是护卫。你呀!让朕说你什么好呢?堂堂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竟然身边连个服侍你的女人都没有。今儿皇后寿诞,各王侯家的郡主、千金都进宫来给皇后拜寿。一会儿你看看,相中哪个朕替你做主。”

水溶笑道:“谢皇上关心,这事还是等我有了闲工夫再说吧!皇上你也知道,这女人如果没个知心的,还不如没有。”

水澈也笑道:“朕知道,前去了的北王妃给你添了不少乱,连北太妃也头疼了几年,不过这次是先让你满意再说,朕不会逼你的。”

水溶道:“是,臣弟知道了,依臣弟看,还是再放放再说吧!”

水澈见水溶不接茬,笑道:“前儿,梅妃跟朕提起,她有一妹妹今年十六了。长的没话说,性情也温柔。听说,无论女红还是琴棋书画样样都好,要不要看看?如中意了,岂不是件美事?也省的北太妃时时为你的终身操心。这身边有个女人服侍着,还是很有趣的。”

水溶道:“皇上对臣弟的关心,臣弟感激不尽,臣弟还是想再等些日子在说。只现在就叛军的事就让臣弟够忙了,哪里还有闲心想这事?”

水澈见说不动水溶,也就罢了。

给皇后拜完寿,水溶随北太妃回了王府,太妃又絮叨了些,尽快让水溶续妃或先纳个妾的话。水溶只能听着母亲唠叨,不能说什么。

水溶回到自己房中叹了口气,回想起水澈的话,他何尝又不是不知今天皇上和他提梅妃妹妹的用意。皇家虽拥有最无上的权力,可也有着最无情的亲情。这里没有爱,只有互相的利用。水溶正心情沉重时,不由又想起了林遥。她的笑话,刚见到自己时那对权贵不懈的眼神,对病患温柔的话语,还有她的琴,她那份悠闲自在的样子,让水溶眼中竟充满笑意和向往。

“真要是能跟她一样,过上几天那样自在的日子该多好啊!”水溶喃着。

中秋这日晌午,黛玉在林元处和哥哥嫂子们相聚。紫鹃和雪雁帮闻然,巧言,小眉摆饭,黛玉和林元,林方,文贵,沈素坐着说话。林元的两个儿子,林方的一儿一女和文贵的三个儿子,围着另一只桌子叽叽喳喳说笑着。这七个孩子和黛玉都很亲,尤其是林方的女儿心晶,每次黛玉来都缠着黛玉,让黛玉教她写诗填词,弹琴。一家人也好不热闹。

沈素虽坐着和黛玉等说话,只这眼睛却跟了紫鹃的身影转。黛玉瞧见笑道:“沈哥哥,心不在焉哦!我们说什么你可听了多少?”

沈素听了脸一红,笑道:“妹妹又取笑我。”

紫鹃端着盘子过来也道:“姑娘什么都好,就是嘴不饶人,让人有时下不得台。”

黛玉抿嘴笑道:“我在说沈哥哥,你着的哪门子急?敢是你心里有什么想法不成?”

紫鹃脸一红道:“真没见过你这样的主子,就知道取笑人。”说着快步躲了出去。

黛玉笑着对沈素道:“眼中情,心中意,卸下心头锁。阻,也在我。成,也在我。沈哥哥的意思妹妹怎么能不明白?只是你一个大男人,你不说先说出来,难道还让我们紫鹃姐姐先求你不能?””

沈素一听,又喜又羞道:“如妹妹能成全哥哥,那哥哥可是感激万分了。沈素这里多谢妹妹成全。”说完站起一躬到地。

林元道:“四弟,你这是做什么?”

林方道:“大哥,妹妹同意把紫鹃姑娘许给四弟了。只是四弟也是的,每天妹妹长妹妹短的,有话早说出来不就好了。”

林元大喜道:“真的?喜事,真是喜事。紫鹃这丫头聪慧可人,四弟眼力不差。”闻然,和巧言听了拉住紫鹃道喜,紫鹃只羞得低头不语。

黛玉在林元处闹到天黑才回自己的家,洗漱了,让紫鹃取出琴来,摆在院子里的桌上。又让雪雁把从林元出带回来的月饼,送到前面给伙计们吃。

雪雁到前面放下月饼刚要走,就听得有人敲门。雪雁对伙计们道:“你们吃吧!我去开门。”门开后,见是北静王,忙施礼赶着要去通报。

水溶拦住道:“何必通报,我和你一路去见你家先生就好。”

雪雁和水溶来到后院门前,水溶见黛玉坐在桌前,边调琴边和紫鹃说话。雪雁刚要回话,又被水溶拦住。

听黛玉叹道:“又是一年中秋,上年中秋我和云儿在园子里联诗。她念了一句:‘寒塘渡鹤影。’我续了一句:‘冷月葬花魂。’谁知今年我却在这里独自赏月,云丫头嫁人后,也不知她现在怎样了?过的可好?”

紫鹃边给鹦鹉添水边道:“姑娘就别想以前的事了,现在我们不是很自在,何苦还寻那烦恼。再说了,我们也管不了许多啊?”

“说得甚是,如此佳节作那么伤感的诗句,岂不辜负了这美景佳境。人生得意须尽欢,你本是聪明的人,何不看开些。”

黛玉听一男子的声音,向院门口一看,见是水溶不由大惊道:“你何时来的?怎没人回话?我们说的话你可听全了?”黛玉问完这话不觉后悔,明白水溶已听到了紫鹃喊自己姑娘了,也就是说他知道了自己是女儿身。可是转念一想,也没必要心慌什么,就现在自己装扮的丑样子,怕什么呢?也许水溶只会当自己是朋友吧!想到此心下宽慰了。

水溶笑道:“是我拦着不让她回的,否则哪能听得如此佳句!不过有客人来,还不让座岂非失礼?”

黛玉撅嘴道:“偷听别人说话,算不算失礼?”说完又捂着嘴笑道:“罢了,我也不和你计较了,王爷请坐,紫鹃奉茶。”黛玉见自己女儿身已被水溶识破,也不再装什么,便坦然面对。

水溶见黛玉一嗔一笑早已呆了,这面容虽丑,可神情却可爱之极。水溶坐下道:“瑶姑娘要抚琴吗?”说完把扇子放在桌上,端起茶来喝了一口。

黛玉道:“是啊!今天我四哥给了新曲子,所以闲弹来试试。今儿是中秋佳节,王爷不在家与亲人团聚?怎的有空到我这儿?”

水溶道:“今儿我母亲进宫去了,我也是一个人,闲得无事想找个人聊聊。”

黛玉点点头,又见桌子上的扇子问道:“我怎麽见王爷总是拿着这一把扇子?”

水溶笑道:“这扇子上有一首诗,我甚喜欢,闲了拿出看看?虽然这首诗我已经能倒背如流,怎奈已成习惯,所以走哪儿带那儿。”

黛玉好奇道:“是何等好诗,能让王爷喜爱到如此地步?”

水溶道:“这是我一个朋友的表妹所作,虽是闺阁女子,却是惊才绝艳。我那朋友视其为红颜知己,多次听到那朋友赞她,乃神仙似的人物。虽奈何深闺女儿无缘相见,可阅其诗见其性,定不是个俗人。”

黛玉道:“王爷见识也不一般,既如此爱慕那女子,何不让人去提亲,以求百年?”

水溶笑着摇头道:“我虽钦慕那小姐的才华,却不曾动过这心思。一则她是我朋友的知己,所谓朋友之爱不可夺。小王虽不敢称正人君子,但为人之道还是要守的。二则虽说是闻诗见性,但与其临渊慕鱼,何不如怜惜眼前人。”

黛玉点点头,只道是水溶已有心上人。任她怎么想也想不到水溶说的眼前人是自己,因为现在的自己有一付丑颜。

黛玉只好奇这是首怎样的诗,问道:“可否借宝扇一看?很想知道是怎样的一首诗能得王爷如此的珍爱。”

水溶递于黛玉,黛玉打开扇子,见上面画着一束白海棠,边上题一首诗《咏白海棠》:“半卷湘帘半掩门,碾冰为土玉为盆。偷来梨蕊三分白,借的梅花一缕魂。”

黛玉看此心怦然一动,这是自己几年前作的诗,怎么会写在北静王的扇子上。是了,这北静王的朋友定是宝玉了,只是不知这首诗为何不全。

黛玉在沉思,水溶道:”怎样,是不俗吧!当时我那朋友因有些醉了,所以只念了四句,我觉甚好就写在扇子上了。”

黛玉听罢心想:“原来如此,难为他如此珍惜,他虽贵为王爷却也平和善良。如今他不摆王爷的架子,看来是真心跟我做朋友。罢了为筹他知遇之恩,我就把后面的给他补全吧!”黛玉一时兴起对水溶道:“这首诗不全,我想试着给王爷续完下面的句子,可使得?”

水溶一听欣喜道:“真能这样,小王就多谢瑶姑娘了。自得了这四句,我一直想把这首诗续全。怎奈时机不巧,一直也没与那朋友见面,我也公事缠身竟误了几年。今儿姑娘能续全,真补了小王的遗憾了。”

黛玉唤紫鹃取来纸笔,蘸了墨汁写道:“半卷湘帘半掩门,碾冰为土玉为盆。偷来梨蕊三分白,借的梅花一缕魂。月窟仙人缝缟袂,秋闺怨女试啼痕。娇羞默默同谁诉?倦倚西风夜已昏。”

黛玉写完水溶看罢,欣喜若狂道:“瑶姑娘好才华,补的这样工整,竟毫无破绽,看来今晚小王是不虚此行。”

二人又闲谈了许多诗词上的典籍,言谈之中水溶见黛玉博古通今,爱慕之心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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