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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早朝,水溶又被水澈召进宫议事,直到快晌午时才会到府中。水溶的奶妈康嬷嬷见水溶回来喜道:“王爷,快去瞧瞧去吧!姚夫人和莹姑娘回来了,这离了两年,莹姑娘长高了,也出落得水灵了。”

水溶听了一笑道:“哦,是吗?上年送舅母她们去看舅舅时,她才十三岁。现也不过长了两岁,能变到哪里去?”

康嬷嬷笑道:“这女儿家是女大十八变,一年跟一年是不一样的,快去吧!她们在太妃的房里呢!”

水溶来到母亲房中,太妃和舅母正在说话,见水溶进来笑道:“今儿怎么回来的晚了?你舅母回来,没见到你还问呢!”

水溶点点头道:“舅母回来了,几时到得,路上可好走?”

姚夫人道:“正跟太妃说这话呢!这一路上倒是没什么,只是你舅舅千叮咛万嘱咐,让给你捎的东西,回来时还是给忘了。”

水溶笑道:“有什么?等有人去办事的时候再捎回来就是了,舅母就别为这事懊恼了。”

“表哥。”随着一声娇音,水溶的大嫂领着一个少女。只见她肌肤润白,鹅蛋脸,柳叶眉,漆黑的头发只斜斜地挽了个简单的云髻,插着翠绿的玉簪,同色的耳坠随着走动轻轻晃着。淡绿色的锦衣,更显身子的窈窕。

水溶见是表妹佩莹,喜道:“是莹妹妹,果然长高了,也漂亮了。”

佩莹听了水溶的赞美,娇羞地低下头。北太妃也笑道:“可是,走了两年,莹丫头越发的俊俏了。”

家里的热闹,并没有减轻水溶自身的寂寞。他一闲下就会往‘乐生堂’跑,看黛玉诊病,看黛玉制药。听黛玉弹琴,与黛玉下棋,‘乐生堂’就像一块磁石吸引着他。

这日将近傍晚,水溶处理完公事,换了便装又来‘乐生堂’寻黛玉。见黛玉不在堂上,和堂中伙计打了个招呼直往后院来。刚到院门口,见院中坐着三人。一个是林元,一个是黛玉,另一个是个眉清目秀的男子。只听林元道:“妹妹既然答应了,过两日就把聘礼送过来,礼单我已拟好,妹妹可要过目?”

黛玉笑道:“哥哥做主便好,还问我作甚。哥哥本就是精细的人,不会有差的。”

水溶听此如五雷轰顶,直觉天旋地转,再往下他们再说什么,也听不见了。他也不再进院,转身一路狂奔回了王府,刚进府门便一头栽倒在地。

原来林元和黛玉正在商量沈素跟紫鹃的婚事,这水溶却掐头去尾听了半截,还以为林元在说黛玉的婚事,心中便着急了。侍卫见王爷倒在地上,慌忙抬水溶到房中。早有人去请太医和回北太妃,太妃听说儿子晕倒唬的心乱跳,忙赶到水溶房中。太医来诊了水溶的脉对太妃道:“回太妃,王爷是急火攻心,无有大碍,吃两付药就好了。”

水溶身边只有侍卫服侍,北太妃怕不周全,指派了自己身边的大丫头丹儿和灵儿,暂时来服侍水溶。一时水溶醒来,见心里也渐渐明白,心中不由悲凉,心想:“原来这林遥已经定亲,可见自己是自作多情了。”又暗怪黛玉不解自己的用心,又嫉妒那能娶黛玉的男人,又问苍天为何这般残忍。让自己动了真情后,又让被人捷足先登。

不说水溶万般柔肠,有解不开的情节。再说黛玉,一边要坐堂诊病,一边还要给紫鹃置办嫁妆。直忙的脚不沾地,花了有半个月的时间才置办齐整。想那紫鹃和黛玉姐妹情长,黛玉自是不能慢待了她。更何况沈素也和自己有一份兄妹情,所以一分分东西都是和三位嫂子精心挑选的。

这晚紫鹃看着那一个个装嫁妆的箱子,想着自己婚期将近,心下是又高兴又悲伤,只坐在那儿不出声。黛玉见她这样,知道她的心事笑道:“紫鹃姑娘,怎样?是对嫁妆不满意,还是对沈哥哥不满意?”

紫鹃听黛玉如此说急道:“姑娘明知不是这样的,我只是舍不得姑娘。”

黛玉笑道:“嫁给沈哥哥后,我们还不是在一块?白天你还是来药铺做事,又不是远嫁不见面了,怎地这般想不开?”

紫鹃道:“可不管怎样,我这心里就是不好受。那时一直想着要跟随姑娘,永不分开的,谁知......”

雪雁笑着接道:“真是这样你就不要嫁了,我和姑娘倒是没什么,只怕紫鹃姐夫就不愿意了!”

紫鹃脸红道:“你只小蹄子,只是取笑我,看我不撕你的嘴。”便又和雪雁打闹起来。

黛玉歪在床上看着她俩打闹,心想:“紫鹃已有归宿,只这雪雁也有中意的嫁了。自己心无大碍了,有朝一日背起药箱游走天下,岂不自在。”可又想到贾母,黛玉愣愣地流泪了。

将近二十来天,水溶都不曾再来‘乐生堂’。他没有勇气见黛玉,一起分享她的喜悦,也没有勇气能装作什么事都没有恭喜她找到意中人。黛玉的影子深深地烙在了水溶的心里,挥之不去。水溶每日用繁重的公务来麻痹自己,可到夜深人静,思念却更深。这晚王府侍卫总管华健进到水溶办公的议事殿,见水溶看着公文发呆。华健知道水溶这些日子为什么烦恼,可自己……他忧心地来到水溶跟前道:“王爷,瑶姑娘的婚期定在了十月十二日。”水溶听到后,抬起那双迷人的俊目看了看华健,心像被撕裂般痛。

华健看水溶这般痛苦,急道:“王爷,喜欢瑶姑娘就不要让她嫁给别人,去问清瑶姑娘,去把瑶姑娘抢过来。”

水溶摇摇头悲伤道:“你不知道,那日我见她和她大哥谈到自己婚事的时候,她的脸上充满喜气。那青年我也见了,确实不一般的,我怎好去拆散他二人。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了,瑶姑娘想来必恨死我了。再说,用强得来的感情,她不会心甘情愿,我又要来做什么呢?”

华健道:“那王爷就这样苦自己吗?王爷也没对瑶姑娘说清楚,怎知瑶姑娘不是向着王爷的?也许瑶姑娘是觉得自己配不上王爷才……”

水溶道:“不会的,她不是自卑的人,我能感受的到。只是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也许过段日子就好了。哎!老天真的不公平,让我遇到她,可是......”

华建看着只是折磨自己的水溶,满是心疼。

十月十二日四更天,黛玉和雪雁早早起来,替紫鹃梳头,穿嫁衣,忙了半日。巳时外面的花轿到了,喜娘来扶紫鹃上轿。

黛玉道:“好姐姐,去吧!你有今日,我真是好高兴。沈哥哥是有情义的人,知书达理又钟情于你,你会幸福的。”

紫鹃给黛玉跪下叩头道:“在贾府时,紫鹃从没想过自己能有今日,能自在的做人。紫鹃这福分是姑娘给的,我也没什么,只有给姑娘磕个头谢姑娘了。”

黛玉扶起紫鹃道:“你有今日也是你自己修的,说谢可就外道了。我已然没有什么至亲的人,你我情同姐妹,患难与共,你还不是为我操了不少的心,这是你的福报。”说完遂又想了想道:“只不知以后是改叫你嫂子呢?还是改叫沈哥哥姐夫呢?”一句话说得紫鹃和雪雁都笑了。

这时喜娘进来笑道:“时辰到了,新人该上轿了,过了时辰是不吉利的。”

黛玉听了,给紫鹃带好盖头,不舍地说道:“好姐姐,放心的去吧!”喜娘才搀了紫鹃上轿去了。

紫鹃和喜娘刚走到轿门前,忽然见一人冲过来道:“瑶姑娘,不要嫁人,我有话对你说。”说完也顾不得许多,掀开了喜帕。众人一惊,紫鹃听了北静王的话就是一怔,水溶见是紫鹃也是一怔道:“怎么新娘是你?”

紫鹃听水溶这样问自是糊涂道:“王爷,自是我,还能有谁?”众人一听是王爷,都跪下叩拜。

水溶一时醒过神来,机变道:“都起来吧!紫鹃是我朋友的姐姐,今儿出嫁,本王特赶来送她一程。”说完解了随身玉佩递与紫鹃道:“来得匆忙,不及备礼,小小心意不成礼数,愿你和新郎百年好合。”

紫鹃接过玉佩道:“谢王爷赏赐。”这才又重新带好喜帕上花轿去了。

水溶见不是黛玉,忙用袖子擦擦汗,欢喜异常地忙进去寻黛玉。边走边暗骂自己糊涂,不问清事情原委就乱生气不说,还病了一场,还搞得自己心神不安了这些日子。

黛玉见紫鹃一走,心中也觉的发空,正在桌前发呆。见雪雁领着水溶进来,忙起身道:“王爷来的好巧,今儿紫鹃出嫁,可是来送礼的?”

水溶笑道:“我一直忙于公务,也不知紫鹃大喜。刚在门外见到她,只把随身的玉佩送了她,改日定备一份厚礼补上。”

黛玉笑道:“可见紫鹃是有福的,能让王爷送他一程。”

黛玉和水溶又闲谈了会子,听黛玉弹了会子琴,下了两盘棋,水溶才满舒心地离开。

天一冷病人渐多,黛玉也忙开了。紫鹃新婚黛玉让她多歇几日,因缺了人手就更显得忙乱。

这日晌午前,天阴沉的厉害,赶后晌便下起了大雪。黛玉正在诊病,有一侍卫骑马过来,送了一封信给黛玉。黛玉抽出信一看是水溶写的,上写道:“瑶姑娘,现西北起战乱,边防危机百姓受苦。水溶奉旨,救援边关。因战事紧急,刻不容缓,不能亲自辞别,望瑶姑娘海涵。有肺腑之言,不吐不快,悔上次见面没讲。请姑娘保重,快者四五个月,慢了七八个月。水溶归来再与姑娘细谈,千万等我回来。珍重:水溶书

黛玉看完信,心中郁闷异常。想百姓要受战乱之苦,何其不幸。水溶能心系百姓,心中又安慰些。不由念道:“天佑百姓,天佑王爷。”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不经意间一股情愫莹绕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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