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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和水溶静静的看着面前这个狂笑的道人,在这样的笑声中,有着浓浓的悲哀缓缓的散发。像是沉浸在了黑暗的沉寂中,忽然的有一天有一个人打开了这个壳,所有的一切似乎有了宣泄的出口。

甄士隐。

多久了,有多久了没有人在自己的耳边提起这个名字。这个名字还应该在这世上存在吗?为什么紧紧是十几年的时间过去,看着自己的女儿站在自己的面前用怯生生的目光看着自己,自己的心里却是感觉到是那么的久,那么的沧桑,世事的浮云在自己的面前就这样的走了十几年,而自己又走过了多少十年。心里的千年,在大江南北的石道上一步一步的丈量过。

那是自己吗?那是这十几年的自己吗?那是甄士隐,还是一个潦倒的道人?是什么呢?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在看着自己的女儿的那一瞬间里,还有什么是可以记住的。看着那一双怯怯的眼睛,看着那澄澈的眼睛,看着曾经让自己痛的发狂的女儿,还有什么是可以记住的,没了。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是了?什么是好?什么是真正的好了?”黛玉看着远处渐渐移近的身影,嘴角带着一抹满意的微笑,笑的神秘而又胜券在握。纤细的指尖轻轻的敲击这玉石的花几。一声一声的,敲进了甄士隐的心里,凉凉的,狂热的心头忽的冷了下来。愣愣的跟着黛玉话语走下去。

“生而为人,怎能真正的忘记。你这副皮囊是父母给予,你可以出家,但是你可不可以抛下你的这幅皮囊还给你的父母?”

甄士隐一愣,黛玉笑着继续的说道:“妻子为你持家育子,与香火有着莫大的恩情。若是没有妻子,家事如何清明?香火如何传递?你又如何对得起你的祖宗?若是没有妻子,谁陪你走过这许多的岁月,谁陪你谈苦解郁?妻子是一个人最不可分的一部分。若是抛弃妻子,还有什么是可以原谅的?你怎么对得起自己的妻子对于自家的恩情?你可偿还的了?”

“我。。。。”甄士隐张了张嘴,看了看黛玉紧紧的盯着自己的目光,清澈而又含笑,带着咄咄逼人的架势。心内莫名的烦乱。真是这样的吗?自己真的错了吗?

见甄士隐已经接近混乱的边缘,黛玉满意的一笑,接着道:“子女是自己身上的骨肉,是自己的责任,是自己生命的延续,尽都未尽责任,怎能就这样的一走了之。可是真正的能放下?问问自己的心,真的能放下吗?自己过的逍遥,看着自己的孩子在这个世上受苦受难,你可能坐的住?”

甄士隐的眼角已经带上一抹可疑的水光。看着自己的女儿疑惑的看着自己,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

“我……”

“你真的能带着父母给予你的皮囊,带着妻子的全部希望与依附,扔下妻子撑起所有的苦难和白眼,在这个世上受折磨?放任女儿在这世上受苦而不管不顾的过自己的修道生活?你真的能清静的了吗?这样就真的是你的好了吗?你真的是想透了?还是说你是在逃避!”

逃避!!!

不!从来没有人说自己是在逃避!不,不是自己在逃避!不是的,只是心灰了,意冷了,什么都没有了,还要受丈人的白眼,自己是真的看透了。

但是,但是,自己真的没有想到过妻子的处境。是的,甄士隐惭愧的低下了头,若是真的能做得到好了,自己为何还是放不下?

也许,也许,自己真的是在逃避的吧。

“修道在人心,修道也是为了救世,若是自己身边的人都救不了,何谈修道?何谈清静?你就会一直的欠着这些人的。”

一个霹雳打在了甄士隐的心上。是啊,自己是真的欠着她们的,自己一走了之,但是却把她们留在了水深火热中。自己与那自私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你……”怯怯的又有些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甄士隐的身子明显的一个颤抖,黛玉拿着手帕掩唇一笑,悄悄的拉起水溶的手,招呼身边的人悄悄的离开。走了几步,黛玉拉着水溶站在了不远处的一颗大树后面,悄悄的看着。

英莲看了看自己的母亲,又看了看这个道人,心内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只是紧紧的盯着自己面前的这两个人看。

封氏紧紧的盯着面前这个高大的道人站在自己的面前,那样的身形,虽是瘦肖了一些,但是那熟悉的身形在无数的夜里陪着自己度过,自己怎么能够忘得了?是他,是他,是那个心狠的他。

静静的,只有风吹过的声音。封氏就这样的看着自己的丈夫用背影对着自己,等,等回头的那一刻。那是的自己没能来得及拦住他,这次,自己一定要等,等他回头,回头看看自己,看看女儿。

甄士隐迷蒙的双眼看着面前的一丛白色的幽兰。忽然的想到,也是这样的午后,这样的天气,这样蓝的天,这样明媚的阳光,这样的亭子里,自己曾经摘了一朵白色的幽兰,戴在妻子的发间。曾看着自己的妻子,慢慢的吟道:人比花幽,心似磐石。

曾经,曾经,那是多久的曾经。今日竟然如陌路。是自己的错吗?可是自己真的还能再回头吗?还可以吗?

久久的,封氏开始被绝望慢慢的陇上了心头。这就是自己等待的结果吗?这就是自己要等的吗?一个拒绝的背影?那么是不是可以不要再看见他的样子,这样自己会不会好过一点?会不会不再见过他就可以这样一直的怀揣这希望,怀揣着他会回来的希望这样的等下去。

封氏的泪水慢慢的划过嘴角,无声的滴落在青石的地面上。英莲忙凑到母亲的身边,拿着自己的手帕便给母亲擦脸,边惶急的道:“娘,你怎么哭了?娘,你别哭!”

甄士隐的身子一震。她哭了。是不是真的对自己绝望了?是不是自己真的伤的她很重?

封氏一把抓住女儿的手,定定的盯着甄士隐的背,盯得甄士隐都能感觉的出来的灼热。“英莲,咱们走。”说着就抓住英莲的手向亭子外走去。

泪水纷纷的洒落在青石的板面上。幽兰微微的摇头,为这顽固的人。

黛玉一急就要冲出去,眼睛里带着冒火的星末、水溶眼疾手快的拉住黛玉。黛玉疑惑的看着水溶,水溶微微的摇了摇头示意黛玉继续的看下去。黛玉心不甘情不愿的撅起嘴唇,看着不远处的两人。见封氏是越走越快,两人离的越来越远。黛玉的嘴唇咬的紧紧的,恼恨的看着这两人的距离。忽的眼睛一亮。

“夫人。。。。”沧桑的声音蕴透着浓浓的情感轻轻的在封氏的身后想起。封氏猛地站住,久久的,细小的手掌紧紧的抓住女儿的手,抓的女儿的脸色惨白,英莲却是不敢动的。只是吃惊的看着自己的母亲。那个人叫自己的娘叫什么?夫人?!那他不就是,不就是自己的爹吗?是吗?

就见自己的母亲猛地回过了头,紧紧的站着那个人,眼睛里蕴满了泪水。封氏紧紧的盯着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看着他,依稀的眉宇间还是以往的神情,老了,都老了。自己老了,他也老了。但是可幸的是还能在有生之年看见他不是。

封氏忽然的就抱着手帕嚎啕大哭起来,哭的英莲都不知所措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的母亲。没有形象的,没有任何犹豫的,没有预兆的,就这样在花间这样的肆意的哭了起来,哭得淋漓,哭的畅快,似乎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埋怨,所有的苦难,所有的压力,所有的折磨,所有的思念,所有的想念,所有的,都在这一刻里爆发,在这一声夫人里宣泄,在这一双眼睛里崩溃。

黛玉翘起嘴角,满意的点了点头,拉起水溶走了回去,水溶看着黛玉宠溺的笑道:“满意了?”

黛玉调皮的一眨眼睛,看着水溶道:“当然是满意了。”

“你满意就好。”水溶温柔的牵起黛玉的手慢慢的走向了那一丛盛开的幽兰中。黛玉忽的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看着水溶,无端的起了一种悲伤的情绪。水溶敏锐的察觉到黛玉的不同,问道:“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黛玉的眼睛看向了地面。轻轻的道:“若是,若是有一天,咱们也这样的分开了,怎么办?”

话刚落地,黛玉的手一紧,黛玉看向水溶的眼睛,见水溶的眼睛里透出了一种锐利的坚定:“不会!我们一定不会分开。我会一直一直的在你的身边的。你放心就是。以后再也不许说这样的话。”

黛玉仔细的看了一眼水溶,笑道:“逗你玩的,看你的样子吓死人了!”

水溶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撩起黛玉水墨般的头发,嘀喃的道:“千万,千万不要离开我。”

黛玉的心一颤,似乎有着什么惶恐的感觉要从心底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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