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如此不守规矩,敢在此大声喧哗!”水澈怒道。
青衣公公紧跑到皇上面前,见皇上面上含怒,龙目怒睁,早是吓的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身子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还不快回话!”
“启,启禀皇上,是,是凤藻宫贾妃吵嚷着要见皇上,因而,因而……”
簟秋一听,水目一撇,淡淡的嘲讽含在了眼角。刚刚还在念叨着一心,这边女人就吵嚷上门了。
水澈看到簟秋眼中的神色,心中对贾元春的恼意更深了一层。“岂有此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去,给宣进来,朕要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太监惶恐地爬了起来,迅速地跑到门口,对着仍因门口侍卫阻拦而怒气冲冲地贾妃道:“娘娘,皇上有请。”
元春一听,心上一乐,走过侍卫时,狠狠地瞪了一眼,走了进去,见座上皇上与簟秋正坐在主位上,簟秋依然是那一副冷淡的样子,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倒是皇上,面目冷肃,不知为何让元春心里有一种恐慌升了起来。
元春娇弱地福了一下身子,口中道:“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良久,大厅内一片寂静。元春早是蹲的累了,腿脚酸软,但皇上却反常的没有开口让自己平身。元春只得硬着头皮,又唤了一声:“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只听得水澈冷怒地声音传来,“还有呢?”
元春茫然地抬起眼,看向一脸怒气地皇上,心内不解,这话是什么意思。“皇上……”
“贾元春!你可知罪!”水澈一声怒斥惊得元春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惶恐地伏低身子,口中直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臣妾愚钝,请皇上教诲!”
水澈龙目危险地一眯,看着跪在地上的元春,冷冷地道:“好,你既然不知道,朕就告诉你!面见皇后时,口中不称,不行礼,此乃一罪;在皇后寝宫前,大声喧哗,不听规劝,妄自闯宫,此乃二罪。三,明明有错,却不知自己错在哪里,不自请罪,却反问朕!恃宠而骄,高傲自满,目中无人,不识规矩,为所欲为!但这三条就足以将你打入冷宫,永不见天日!”
一席话如晴天霹雳震的贾元春面目惨白。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一般地滚了下来。裹在绣服下的身子如受惊的鸟雀一样不停地颤抖。
“皇上……”
水澈见元春一副梨花带泪地面容,娇弱不胜之态,依然不动于衷地样子。怒道:“你可知罪!”
元春抽泣着伏下身子,“臣妾,臣妾知罪,请皇上恕罪。”
水澈冷冷地哼了一声,也不看跪在地上的元春,道:“先说说你是因为什么事吵嚷着要见朕的。”
“臣妾,臣妾没事了。”元春见这架势哪敢再说什么,只得连道没事。
水澈一恼,道:“无事喧哗,罪上加罪!”
元春一个哆嗦,口中连道:“臣妾有事,有事。”
“快说!”
“臣妾的伯父……”元春抖着将事情说了一遍。也不敢抬眼去看皇上的反应。
水澈听后,招来一个小太监,道:“去问问张公公这是怎么回事?”小太监答应着去了。
不一时,小太监回了来,将事情一五一十地禀告了皇上,水澈大怒,手中的茶盏“砰”地摔了出去,龙目怒睁:“就这样,你还敢来朕和皇后这里闹!”
“皇上,纵使臣妾伯父有错,可是北静王无权杖责朝廷命官啊!”贾元春不禁急道。
“无权?朕的亲弟弟无权!贾元春!看来朕真的把你宠的无法无天了,竟然敢如此直讳北静王爷的不是。你是想干政了吗?”
元春哪里受过如此的疾言厉色,何况一顶干政的帽子压了下来,早是吓的连哭都不知道哭了。血色全失的脸蛋连簟秋都忍不住别开了眼。温柔时给予百般柔情,冷酷时不念一丝旧情。这就是君王吗?自己以后会不会也有这样的一幕上演。到时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哪!
水澈深吸了一口气道:“贾氏元春听旨,因其不守宫规,自大妄为,恃宠而骄,特削去贤德妃一衔,杖十,闭门思过三月,抄经三百遍。”
元春瞬间瘫坐在地上,睁着一双惊恐不敢置信的眼睛看着原本对自己温言软语,此时却冷若冰霜的男人。这才是帝王吗?自己一直以来幻想着的那个与自己能够相依偎到老的男人真的只是幻想吗?
最是无情帝王家。原来自己一直都错了。
簟秋看了看瘫坐在地上,心如死灰的女子。原本鲜活的生命一入宫门就脱去了往日的鲜妍。一朝君王怒,自己汲汲争取的一切全都化为泡影。
幽幽地一叹,水澈看向簟秋,簟秋抬眼看向水澈道:“可容我说上一句?”
水澈点了点头。
簟秋道:“念其陪在皇上身边多年的份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贤德妃一位就留予她吧!”
水澈的眼睛紧盯着簟秋那一汪如秋水般冷寒的眸子里。良久,方点了点头,对着地上的贾元春道:“既是皇后为你说话,就按皇后的意思办吧!”
元春枯槁的眼睛里终于有了点色彩闪现。忙挣扎地跪了起来,“臣妾谢皇上……”顿了一下,一咬牙接着道:“谢皇后娘娘开恩。”
水澈一挥手道:“下去吧!”元春方挣扎着站了起来,行了一礼,脚步踉跄地向外走去。临出门,元春回头看了一眼,对着座位上那个身穿黄袍的男人,有怨,有恨,有爱,有依恋,有……一眼过后,双脚踏出宫门。迎面的阳光太过于刺眼,元春微眯起眼,头有些昏昏的,恍惚中好像是抱琴一脸紧张地迎了上来。随即黑暗笼上了眼前。
还好,至少自己还有抱琴。
“娘娘!”
一片沉寂,什么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