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茺想起陆路通这哥们还有个“把柄”好死不死握在她手里,让他以后多给自己跑腿,不然会对不起这“缘分”。
“嘿嘿。”海茺突然笑了一声。
陆路通顿时头皮一阵发麻,被她那颇为“不善”的目光笼罩着,隐约觉得被算计了什么。
海茺是走了挺轻松的第一步,她的姐姐海蓉,这会儿可就没那么轻松了。
依照明朱皇朝的规矩,5000名初选的秀女,每百人排成一行,按年龄大小排好,皇后派下去的太监们要对她们逐个察看。
第一批淘汰了1000名稍高、稍矮、稍胖、稍瘦的女子。
留下的女子们仍然百名一排,太监们以极挑剔的眼光察看她们的眼、耳、口、鼻、头发、皮肤、颈项、肩膀、背部,只要有一处不合规定,就立即除名。
继而又让她们自报姓名、年龄、籍贯,以观察她们的音色和神态。如果口齿不清,嗓音粗浊,或应对慌张的,又须出列,这样又淘汰了2000人。
到这里为止,海蓉都毫无疑问的过关。
经过这一通“海选”,3000名秀女已经被“退货”了,剩下的也已经心力憔悴,香汗淋漓。
她们被引着住进了同样是通铺的大房子,条件还不如海茺他们那些火者好。
海蓉心里光惦记着妹妹海茺什么时候能找过来,不然她就仿佛没了主心骨,惶惶的。
不防被谁绊了一脚,顿时摔在地上,手掌磨破了一层皮,脚也崴到了。
海蓉歪在自己的榻边,委屈的扫视同室的其他秀女,她们有的同情的看她,有的低头装作什么都没看到,有的暗自冷笑。
是谁要针对她?为什么?
要知道明天太监们将会测量秀女的手脚和步态,她摔成这样,岂不是过不了明天的关了?
怎么办啊?二妹你快来……海蓉嘤嘤的啜泣起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在金銮殿上,朱浩渺面对着文武群臣,经过早朝讨论了江南盐税问题,又观察了新科状元、榜眼和探花的实际答对,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过了午朝,朱浩渺留下太子朱林梁、右相包鸿、都督府包昕(包鸿长子)、永安王席璋,又把那三位新晋的进士翘楚通通叫到御书房。
忙了半天,朱浩渺毫无倦色,目光锐利的扫过下面恭恭敬敬站着的股肱大臣,包括最心爱的太子。朱林梁在他的目光下,大气也不敢喘,打着十二分的精神。
朱浩渺的目光停留在状元杨智义脸上。
“杨卿文采飞扬,诗词无双,真乃一代鸿儒,得卿如此,朕心甚慰。”
杨智义忙跪下叩首。“陛下千古一帝,承蒙陛下厚爱,臣不胜惶恐。”
千古一帝?朱浩渺嘴角弯了弯,六年前,他刚统一这片古老的大地时,这帮儒生士子,可都是暗地里骂得一个比一个歹毒啊。
“杨卿平身。朕以为,治天下者,正家为先。正家之道,始于谨夫妇。今日正好也是新秀女进宫的日子,杨卿可有何见解?”
朱浩渺问的平淡,似乎就是聊家常。杨智义起身,未作思考,便要发表意见;朱浩渺留意到他身后的探花郎陆书同似乎神游太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心里掠过一丝诧异。
他什么人没见过?杨智义文采虽好,却是个身家清白的楞头青;可这个“不专心”的陆书同,却让他心生警惕。
陆书同是都御史陆匡的儿子。陆匡是他心里深处埋藏的一个矛盾存在,不能除去,却又不能不防。
他没想到陆书同会成为探花进士,更没想到,陆匡的儿子竟然生得如此俊朗,下面一班人里,这小子就算一脸稀里糊涂的表情,也无法掩盖那浑然天成的出尘风姿。
作为一个父亲,朱浩渺十分不爽,别人家的孩子竟然比自己的接班人儿子出众!
作为一个帝王,朱浩渺更不爽的是,太子朱林梁十二分精神,居然都及不上陆书同这小子漫不经心!
他根本就没把杨智义絮絮叨叨的回复听进去,垂着眼皮抚弄拇指上的玉扳指。
“……历代宫闱,政由内出,鲜有不为祸。惟明主能察于未然,多做防备……”杨智义还在引经据典、长篇大论。
朱浩渺等他说得差不多了,反正也没听到什么建设性的意见,于是敲了一下龙案,示意他可以“退散”了。
杨智义惶恐的闭嘴,悄悄抬眸看皇帝。
皇帝却不看他,而是越过他的脑袋,直接看陆书同。
“陆爱卿,你呢?有什么看法?”
陆书同不知想到什么,居然扑哧轻笑了一声,似乎根本没听到皇帝正在问他的话。
朱浩渺勃然大怒,将手边的一方龙砚扔向他。“陆书同!你活腻味了吗?”
龙砚“砰”一声砸在陆书同的额角,他怔了怔,似乎刚睡醒,但随即两眼一翻,软在地上。
杨智义和榜眼唐渊忍不住低头偷笑。这么不像话的人,居然跟他们同科同榜,出去别说认识他。
朱林梁微微侧身,看着昏倒在地上的陆书同,嘴角不由勾起。四皇弟竟然和这样没谱的人交好,聪明又有什么用?
“皇上,陆都御史大人新近给陆探花纳了新妾,想来他高兴过头,并非有意触犯圣威,还请皇上息怒。”作为陆书同的好友死党,席璋赶紧出列,替他开脱。
皇帝哼了一声,要真是因为如花美妾就无视皇威失态殿前,看在陆匡的面上,他也不会重责;可鬼知道这小子刚才在想什么!
有胆子在皇帝眼皮底下作死,试问天下还有第二人吗?
陆书同哼唧了一下,悠悠醒来,直接不用起身了,上身一趴,伏在地上。“臣适才恍惚见一条巨龙将一块宝石投来,喜不自胜,晕厥过去,请皇上责罚微臣失态。”
“是宝石吗?席璋说的可是你的新妾。”朱浩渺有点哭笑不得。
“臣惶恐。”陆书同干脆不辩解了,不过谁也没看出他哪里惶恐。
“哼,你也不必‘惶恐’了,就由你来修订‘女诫’,正好你也可以借此反省一下。三日为限,修不好,朕就治你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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