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牵着她的手要带她上车,白辰辰却固执的往后挣了一下。他不由的停下来,回头看着她。
白辰辰说:“你有什么话就快说,说完我还得进去……”
“我大老远跑来你就让我站外面说话。”他抱怨了一句,又摊开手:“那好,就在这说。”
他退了一步,指了指车前盖,自己已经不拘小节的坐上去,也对她说:“你过来,坐我旁边,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离我那么远干什么?”
白辰辰犹豫了一下,想到他毕竟是远道而来,遂乖乖的走过去,与他肩并肩坐在车前盖上。
“你明天回北京了?”
“你就那么盼着我走?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我明天不走,后天也不走。”
“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温辛嘴角浮过一丝笑意,敛起玩笑,认真对她说:“我今天一早必须回去开会,等后天会议结束我再过来看你。”
白辰辰正要张口反驳,话已经到了嘴边又忽然止住,怔怔看着他。
温辛好笑的看着她的表情,忍不住伸手在她鬓边抚了抚,帮她把一丝让风吹乱的头发收到耳后去。
“到时记得带我倒你家地里看看,是不是麦秆真有半人高,风一吹能把我整个人都没在里面。还要教我开拖拉机,我长这么大没开过拖拉机。”
这些都是好些年前她在西安同他说过的话,那时候还很天真,把这些如数家珍的一一告诉他时,是有些憧憬的:他跟她并肩坐在夏日的田埂上,一起数星星,黄昏他们两人坐在一辆拖拉机上,他是第一次开,大惊小怪,拖拉机横冲直撞,惊得邻居家的大黄狗沿着水渠发疯的狂奔乱叫。
可这些画面她连幻想都很困难。
她低着头不说话,似在思考什么,安静的侧脸像天边一轮皎洁的月牙。
“辰辰。”
“嗯?”
“……”
在她抬起头的那瞬间,他突然俯身,出其不意的吻住她,唇齿缠绵,温柔的令她几乎窒息。
白辰辰傻傻的睁着眼睛,望着他,隔很久才记起要挣扎。温辛已经餍足的放开她,暧昧的勾了勾唇角,神情十分满意。
“晚上吃了什么?好甜。”
她脸孔发烫,恼羞成怒:“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我不是说了,我饭后消食,不小心开得远了,迷路了。”
“鬼才相信你。”
“那好吧,我是来看看你。”
“我……”她像个炸毛了的刺儿球,急得竖起满身尖刺,一副不信的表情:“就是这样?”
他一板脸:“那你说,我三更半夜开几个小时车过来是为了什么?难不成你这里有美女和金子?”
好吧,她承认自己在他见过的美人里面素来算不得什么。
“那你可以回酒店去。我相信那里不缺你要的美人。”
气氛一时凝滞下来,他叹了口气,很快的抓起她的手,带着点霸道的强硬:“好了,就跟个刺猬似的,见谁扎谁,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
温柔……她只怕自己再次陷进去。
勉强笑了笑:“我们又不是那种关系,何必用那种暧昧不清的词。”
“可就算是朋友,我们好歹也认识好几年了,该有几分情分不是?朋友远道而来,你难道不该好好招待?”
她说不出话来了。这样的朋友,她可高攀不起。
“这儿晚上真冷。”他这样说,肩又往她那边挤了挤。白辰辰这次没推开他。她晚上出来的急,身上也就一件珊瑚绒的家居服,这会子风直往她袖口领子里灌。
温辛一边抱怨着冷,一边却解下大衣外套,一手撑着衣摆一直搂住她的肩,罩住了她整个后背,就像是鸽子张开的羽翼,将她细心的保护在其下,另一只手则将她的两只小手紧紧包在掌心里。
还好他的大衣够大,感觉有点像过家家时搭起的小帐篷,两个孩子挤在里面有说不完的悄悄话。风吹的白辰辰的脸颊冰凉,可是手是暖的,心里也是暖的。
自从离开西安以后,他们很少再有这样独处的时候,北京的人和事太复杂,他们都身不由己,很难这样随心所欲的去做一件自己想做的事。
就让自己奢侈的再享受一次他的温暖吧。白辰辰闭上眼,在心里默默的想。
温辛亦是没有说话,只是任寂静将这一刻的时光延长。
大衣里都是他的气息,满满的笼罩着她。白辰辰情不自禁的又往温暖的源头靠近了一些,脸几乎贴在他胸口上。她可以听见他的心跳,噗通噗通,每一下,强劲而有力,那声音令人觉得安定而温暖。白辰辰想自己一定是做梦,可以前就连做梦,她也不敢奢侈过这样的情节。旷野上放眼望去连城一天的起黑色,天和地都连成一片,分不清楚,只有那寥寥几颗闪烁的星子,见证着这一刻,见证着他们的拥抱,仿佛能天长地久。
“辰辰?”
“嗯?”
“上回在医院那个孩子,她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儿?”环境和气氛都恰恰好,他终于问出来,问完就盯着她脸上的表情,心里忐忑的期待着她的回答。
白辰辰愣了一下,仿佛是没听清,只是愣神,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清她长长的睫毛低垂着。
“在我的生活里,从没有一个人像你一样,带给我这么多惊讶。也只有你,能让我做出许多连自己都不敢置信的事情。”他很确定的说,“之前我答应过你,要离婚给你承诺,照顾你,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不,就算是两年以前,你来北京找我,只要肯把一切都告诉我,我一定会负起责任,娶你,照顾你们母女。”
白辰辰无法去想象他的承诺。之前她的生活里已经因为他而被完全打乱了,他曾经给过她最美的梦,也曾将它狠狠摔碎。
仿佛只是一个转身的事情,当她回到家里,他已经不在了。她无法骗自己一切都是一场梦,因为属于他的东西都还被留下来,他存在过的气息,那么明显,那么张狂,满满的扑面而来,她无处可逃。
浑身发软的坐在床沿,粉刷的墙壁上还有她用油性笔记下来的一个一个“正”字。
“你跟我做一次,我就给你补习一次。不过显然,我还是吃亏的那个。所以偿不清的,就先记着,欠下来。”他说这话的时候笑得邪恶,让她看了就想扑上去狠狠的咬他一口。
他说:“放心,跟我在一起,我一定要让你辉煌的记录写满这满墙。”
他永远不会明白,那一刻,她望着满墙的“正”字,内心的痛苦。就像是溺水的人,拼命挣扎,无法呼吸,不管做什么都是徒劳,只是一直的陷下去,陷下去,眼睁睁的看着死亡将自己吞噬。
“你离开的日子,我看花不会开,看月不会圆。世界都死了,只有我还活着。”
失恋的痛苦,谁没尝过,撕心裂肺,也总有痊愈的一天。
有好一阵子她以为自己熬不过去了,也许将要死了,那样刺心的痛苦她没跟任何人提过,这些年,也被她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要有多爱,才能够包容这样的伤害?白辰辰自认做不到。
她低垂的眼眸里掩藏了太多的失望,那是他看不到的。温辛却以为她还在介意那天他在医院里说的话:“对不起,当时我以为会孩子是你和佟乐尧的……原谅我,我只是太……嫉妒了。”
“嫉妒”这个词,要从他这样骄傲的人嘴里说出来,已经很不容易。
白辰辰听着,倒似笑了一声。
温辛以为她终于释怀了,也很是开心,拥着她轻轻的说:“你相信我,这次……我必不负你。”
连结婚证都可以是假的,这样的承诺,有几句,能是真的?
白辰辰自欺欺人的想,至少这一刻相信他吧。不管往后发生什么,至少他们还拥有这一刻,她不想破坏现在旖旎的气氛,就算是为她过往几年做的一场梦画上句号,有这样一个完美的结局,她也该满足了。
她轻轻的点了点头,感受到他更紧的拥住了自己,硬朗的骨骼几乎硌痛了她。
天际,有淡淡的青色开始从地底上泛出。
属于他们的时间也终于要结束了。
白辰辰依偎在他怀里,目光淡淡的平视着远方,感慨道:“我还是头一次在自家院子看日出。”
他会意,抚摸着她发顶的发丝:“放心吧,我会陪着你。”
之后,便谁也没再作声。
当金红色的光芒终于突破天际,撕裂开那漫长的黑夜,为灰茫茫的大地染上一片淡粉的金泽,温辛的车子已经轧着这耀眼的光芒驶向越来越远的方向。
白辰辰怔怔站在院子里,看着那个黑点终于消失在地平线,心里怅惘的,像是突然空了一块。或许那里从来没有被填满过,只是今天这感觉分外明显。
她揉了揉被冻得发僵的脸蛋,终于回到屋里去。早起的母亲正出来倒痰盂,见她从外面进来有点意外:“怎么这么早?我刚听外面好像有汽车声。”
白辰辰还没打算跟母亲说温辛的事,虽然他离开时再三承诺,等后天会议结束就会来看她,到时要正式拜见岳母大人。不过白辰辰总觉得这事虚无得很,此一时彼一时,京城里头还有个顾京西,顾家和温家都不是省油的灯。所以也没打算跟母亲提。
她一边给母亲帮手,一边说:“前儿个睡的多了,今天就有点睡不着,早上就出去锻炼锻炼,外面空气好。”
母亲点点头:“你是该多锻炼锻炼,像你们在大城市,平时想锻炼身体了还得去健身房,真是钱烧的。”
洗漱完陪着母亲用了早饭,然后自告奋勇,抢下母亲手里的抹布,把家里上上下下能擦的都擦了一遍。地上也洒了水,扫过一遍,又拖了三四遍,白辰泽起来的时候,着实吓呆了,这窗明几净的,还是他家吗?
“姐,你把咱家收拾得这么干净干什么?害我还以为自己走错门了!”
白辰辰用扫帚柄敲他:“还不是你,平常懒得灯泡上都要挂蛛网了。”
白辰泽吐吐舌,灰溜溜的跑了,白辰辰在外头交待了他几句,就上田里去了。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必须给自己找点事做,手上的活一停下来,心里的那块地方就会不安生起来。
*
佟乐尧盯着手里助理给他整理的资料,眼神几变,最后看定坐在他对面的沈曼玲,将手里的东西沿着桌面,轻松一旋,停滞到她面前。
沈曼玲也对这骆荒的来历疑惑得很,当下翻看起来。佟乐尧倚靠着办公室的转移,食指微屈,在桌面上轻快而有规律的敲了敲,嘴角慢慢溢出一抹笑意。
片刻后,沈曼玲“啪”的一声将文件阖上,脸色已经完全变了:“他想干嘛?”
佟乐尧勾了勾嘴角:“不是已经很明白了。他肯出钱,工程却都要交由别人来做。名片上印的所谓公司,不过是几十个员工的空壳公司,却有胆量吞下几亿的工程,他也不怕被撑死。”
助理的调查,这位骆荒在台湾的注册公司空有一个正牌公司的名号,经营的内容却五花八门,繁杂得很,哪方面的活都接,又寻不着什么规律。从报告上看,这家公司的账目几乎是流水一般,这边进,那边出,加上助理说骆荒的背景很难调查,可能涉及台湾黑帮,所以佟乐尧断定这家公司是骆荒用来洗黑钱的空头公司。又或者骆荒也只是一个幌子,幕后操纵者另有其人。
沈曼玲皱着眉:“还以为是什么大投资客,这样背景不干净的人,还是少来往吧。”
“不,”佟乐尧的想法却恰恰与她相反,“就因为他急着要把这些钱漂白,所以咱们更容易从中牟取利益,别人白送给你的钱,你要不要?”
“可是这钱不干净,风险太大了!”沈曼玲不赞成。
“谁说我要用这些黑钱了?”佟乐尧嘴角的笑纹越来越深,一条计策,已经在他心中慢慢成型。
这个时候在谭家菜馆子,崔博还在给魏思源猛敬酒,眼瞅着半斤白的下去了,温惠心里开始打着鼓,要坐不住了。
她还能不知道这小崔今儿个宴请他们夫妻俩是啥事。回回都是在谭家菜,也没个新鲜点的,说的事也就那几样,不是“高抬贵手”,就是“多多留心”,反正是求着他们办事就是了。
而她的丈夫魏思源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个毛病,年轻时喜欢喝两杯那不是问题,关键到他这个年纪,又在一定的位置上,一旦酒桌上让人灌晕了,糊里糊涂夸下什么海口,那就是容易出事情的。
所以每回小崔找他出来谈事情,温惠还得在旁边跟着。
说起来,这事也算是自己牵的线。
一年前,崔博在生意上遇到点麻烦,对方也是难缠的主,摆不平,听人说温家有人在这上头说的了话,于是托关系送了好些礼来,可惜温老太爷不屑管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崔博上门求了几次,都吃了闭门羹,走投无路之下甚是灰心沮丧。
恰好那日温惠在哥哥家做客,听闻这事,心里颇不以为然:才芝麻绿豆点小事,犯的着这么麻烦吗?凭她家老公的关系,就能轻易搞定。于是私下里就找了崔博。
崔博听说事情有眉目,当然喜不自胜,当场就许诺了温惠许多好处。这事后来自然轻而易举的摆平了,崔博兑现了承诺的利益后,又几次三番的登门道谢,到是叫温惠觉得这个人不错,懂得知恩图报。
要说她的丈夫魏思源此人,家世虽不如温家这样显赫,但家里兄弟姐妹都在关键岗位上任职,上下关系通畅,加之魏思源为人圆滑,颇有自己的一套官场生存法则,所以短短十几年,从北京市公安局的平凡科员一路晋升到中央公安部,这也让温惠的脸上大大的涨了光。
但毕竟比不上温家嫡系的几个亲戚,家里财源丰厚,温惠眼瞧着自己娘家亲戚,随口许诺别人一件事,回头就是上百万的好处,自己也眼红得紧,渐渐不满丈夫工作上的那点油水,恰逢遇到了崔博这颗摇钱树,她怎么能不好好利用一下?
一年来,魏思源暗中帮崔博摆平的麻烦,开通的方便之门也不计其数,三人的合作关系一直十分融洽,今日瞧小崔这势头,却有些不对劲,这么个敬法,显然是想把人给灌醉了再说话。
当对方再次抬起杯子时,温惠就不动神色的拦住了:“小崔啊,咱们也不是生人了,你有话就直说,能帮到的,你魏哥还不是一句话。”
崔博眼睛一亮:“有嫂子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当下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魏思源喝得脸都红了,看着眼神不大清明,但语气却明白得很:“崔兄弟,倒不是老哥我不肯帮你,这件事,实在走不到我的名下。你想想,那招标的事,都是归政府管的,咱们横插一脚,这算个什么事啊?”
崔博心一横,咬咬牙:“我也知道这事有些难办,魏哥你就想想办法吧。要不这样,事成之后,小弟拿出利润的五个点,就当孝敬您和嫂子?”
温惠眉心一动,然而魏思源已经说话了:“只要能帮,凭咱们兄弟情分,就是没那五个点,我也会拉你一把啊?关键是这事我想帮也想不了。”
话说到这份上,崔博心里也有底了,但想着那天上掉下来的肥肉,心里就痒痒的:“要说市政府那边,嫂子不是有人吗?”
温惠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是指温辛。这个崔博到是打听得周详,主意都打到她娘家去了。
“听说那市委书记还是嫂子的侄子,都说姑侄比亲母还亲,只要嫂子一句话,这事还能不成?”
温惠想着那五个点,心里也痒痒。她晓得这里头利润有多厉害,若是拿下来了,比他们先前一年赚得油水还要多。可是……
她叹了口气,颇为惋惜:“不怕实话告诉你,我跟堂兄一家自幼分居海峡两地,就没什么来往,如今得到照拂还是念着上一辈的情分。再说了,我这个堂兄的大儿子,性格古怪,没人拿捏的了他的主意。这件事要想从他名下走,那你可是打错了主意。”
崔博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皱皱眉,还是万分不甘:“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温惠也有自己的难处。当官的在位上捞捞油水,本是司空见惯的事,但是在自家人面前说出来,总归面上不大光彩,所以温惠私心里是不愿娘家人知道这件事的,所以,她更不可能向温辛开口。
这事,就算就此搁浅。
谭家菜的官府菜做得还是地道,三人吃吃喝喝,崔博不知怎的又提起:“嫂子你有所不知,现在好些项目,看着是公平招标,包给了外头的公司,其实那些都是当官的自己私底下注册的公司,换个名字罢了,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嫂子你跟魏哥门路这么多,怎么没想过自己自起炉灶?”
这点,温惠倒是从没想过。
想想也是,他们这一年,帮崔博赚的钱,没有几十亿,少说也有十几亿了。要是这些钱,都进了自己的口袋……不想不觉得,一想竟觉得肉痛。
酒喝开了,温惠也就直白了:“没本钱啊,哪比得上你们生意人。再说我跟你魏哥都不是做生意的料。”
崔博唉了一声,摇头道:“这简单啊,只要有项目在手,一个工程就把本钱全捞回来了,稳赚不赔。再说做生意的事,还用的着您俩亲自操心嘛,现在哈佛、斯坦福各种名校精英都在人才市场上流动,花个钱雇人帮你打理生意还不容易?”
温惠被说得心动,但看丈夫没什么反应,也不好太过热衷。
崔博又说:“嫂子您要是有这个打算,资金方面就不用愁了。我正好有个朋友,专门搞融资的,您要借多少都成,利息,保管给你算最低的。”
回家后,温惠躺在床上,还是翻来覆去的想着这事。翻个身又把已经快睡着的丈夫拎起来:“哎,思源,你看小崔说的那事靠谱吗?”
魏思源老大不耐烦的叹了口气:“你们女人懂什么?听风就是雨的。”
温惠被这话堵得一肚子气:“哎我怎么了?你又不是没看见,小崔在咱们手头赚了多少钱了,他拿的才是大头,咱们出了最大的力,最后分的不过是九牛一毛。不就是要本钱嘛,等咱们有本钱了,加上你我手头的关系,要拿到好项目还不容易?再说了,你看看我娘家那些人,哪个不是这样做的,那几个纨绔子弟,不学无术的,成天游手好闲,守着个小公司,也能闭着眼数钱,咱们为啥就不行了?”
“好了,好了,你行,你都行。赶紧睡觉了,行不?”魏思源不再理会她,翻个身睡下了。
温惠却睡不着,一整晚的思来想去,都是这注册公司的事。
*
这一路来时开过一遍,回去的时候温辛就熟了,倒比来时节省了些时间,七点多钟堪堪赶到酒店。洗漱了一下,换身衣服去餐厅吃早饭,迎面遇着人,都是点头微笑,恰巧昨日帮他备车的那位助理也在,殷勤的问了他昨晚逛得怎样,对张家界印象如何,以及休息得好不好,看来是还没察觉他一夜未归,已经开出了张家界市的事。
一整天都是冗长的会议,除了午餐之外,上午下午各有一次中途的休息,其余时间都是冗长的会议讲话。一夜没休息对温辛的影响倒不大,就是昨夜风大,他又脱了外衣,到下午时就感到头重脚轻,有些鼻塞难受了。
托助理去买了些药,怕他们兴师动众,只轻描淡写的说有点不舒服。晚宴结束后,他回到房间,吃了药就闷头大睡,发了一身汗,果然好受许多。
早晨醒来,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给白辰辰发短信:今天在家好好等着我。
随着最后一个字输入进去,心情也跟着轻快起来。
上午助理又勤快的跑来,问他昨日吃了药有没好些,温辛想着初次上门拜访,理应准备些礼物,但是这方面他素来没有经验,一直是交给叶常弘去办,一时竟有些为难。
效仿给顾母和顾父的礼物,自然行不通,一来那些东西对白家来说都不实用,二来也显得很没诚意。想到湘西少数民族居多,可能还有些特比的习俗,于是一整个早餐,他都在和助理这个本地人深切的讨论这个问题。
最后,他亲自列了个清单,交给助理去采办,然后一众车队,就浩浩荡荡开进了武陵源景区。
发给白辰辰的短信,一直没有回音。温辛只以为她是害羞不好意思。到了景区,一直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却突然震起来,他拿出来一看,却不是来自白辰辰的。
短信是温梓言发的,非常简单,只有几个字:
西子出事了,速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