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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片被散在床上,一张张,都是清晰的广角镜头,顾京西看着照片里的自己,觉得分外陌生,努力的在脑海里搜寻着,终于想起这是哪一天的事。

  顾母盯着那照片,一句话也没说,呼吸很沉很重,一声一声,响在她耳边,顾京西有点懵,上下牙齿磕在一处,紧握着拳也不知如何是好。

  她以为在机场删掉那些照片就没事了,可是原来有人一直在暗处盯着她!

  是谁,到底是谁?

  顾母的眼神终于投向她,顾京西闭着眼,赧于承认:“我……妈,我……对不起。”

  纠结再三,也只能说出这三个字。

  顾母一声冷笑:“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成天到晚的给你收拾烂摊子!”

  顾京西抿着唇不说话,顾母稍微冷静了一下心情,反正从上次女儿忽然打电话给她说怀孕了之后,再大的刺激也不足为道了。

  “能猜到是谁给你寄来的吗?你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顾京西想了很久,绞尽脑汁,然而心乱如麻,如何也理不出个头绪,最后只能摇头。

  “既然不是报复,那只能是为了利益。大海捞针,这倒是难追查了。不过对方不可能寄来这些,却不提要求,等着吧,要不了多久,他还会再联系你。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放平心态,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千万不能让温家的人知道。”

  这种事,顾母处理起来也算经验老道了。

  顾京西只能点头,想了想,小心翼翼的说:“那天我在机场送景山的时候,曾经有个狗仔偷拍,不过被我们抓到了,删了底片,又给了他一笔钱封口。你说这次,会不会也是他?”

  “你们还被人拍到过?”顾母挑眉,似乎对他们的大意十分不满,顿了顿又说,“不太可能是同一个人,这个寄照片的人行事很谨慎,不会轻易被你们抓到,而且你刚说给了他一笔封口费?这人的目的,明显不是为了钱。”

  顾京西又默然了。事实证明,隐秘的欢愉背后总有代价的,现在是她为自己的偷情刺激埋单的时候了。

  母女俩商议了一阵,顾母将她安顿好,说:“我再让人从快递公司那边下手查查,在对方做出下一步动作之前,我们先有所准备,总好过完全被动。你就在医院好好养身体吧,女人这个时候最是虚弱,一不小心就会落下病根。”

  顾京西刚才一心焦,小腹处又一阵剜割般的绞痛,此刻只能听从母亲的安排。

  *

  昨夜一阵狂风乱作,早上起来,白辰辰明显觉得气温降低了好几度。早上做家务的时候,手指浸在水里,都觉得刺骨的凉。

  冬天这么快就来了。

  于是一干完活,就到箱子里,把母亲每年冬天必备的皮毛护膝找出来,放在案上。母亲的腿早年受过伤,后来长时间站在水田里插秧,又落了病根,一到冬天就会犯,有时候疼得都下不了床。

  白母从外面回来,就觉得膝盖处被冻得隐隐的疼,想着差不多是旧疼犯了,正想回屋歇一会,就看见那平平整整放在桌上的皮毛护膝。

  探头往外看了眼,白辰泽下田干活,不在家里,只有白辰辰在屋里。

  不由自主笑了笑,坐下来把护膝绑上,起身到白辰辰房里去。

  刚要敲门,就听见门里传来说话声。房门虚掩着,白辰辰坐在床上讲电话。

  是杨迪,打电话来告诉她闹闹出院的事。

  “这小祖宗,我才一转身没注意,她就把杯子打了,差点叫热水烫着。我那叫后怕啊,万一烫着哪了,我可怎么跟你交代。”

  白辰辰一方面担心,一方面又愧疚:“真对不起,我知道让你一个人带孩子很辛苦。我会尽快想办法把她接回身边。”

  杨迪又舍不得了:“那我以后岂不是见不着我干女儿了?”

  “你可以来看她啊,到时候我叫我女儿招呼你。”

  杨迪闷了闷:“你真的不打算再回来了?”

  一提到这个问题,白辰辰就沉默了。以前她总是考虑着自己,现在她得多为家人考虑,母亲身体不好,弟弟又一心想出去闯,她要成全弟弟的理想,就得自己留在母亲身边照顾。

  杨迪知她为难,也不再问下去了,两人又闲话了几句,就挂了。

  白辰辰还抱着电话,沉浸在对女儿的思念中,这时,白母忽然推门进来,吓得她一下子坐直了。

  “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母亲没答话,目光凝重,盯着她的脸,像要看穿些什么。

  白辰辰有些心虚,随意的扯着天气:“今天降温,一下子冷了好多,您添衣服了没,刚我把您的护膝找出来了,虽然有点笨重,我看还是提早戴上好,免得又膝盖疼。”

  白母还是不搭话,脸色越来越沉,白辰辰有点害怕,试探着问:“妈,您怎么了?”

  白母笑了声:“你是不是觉得我老了,活不长了?”

  “妈你怎么会这么想?”

  “不然你怎么什么事都瞒着我,不让我知道?”

  白辰辰一听,就知道母亲刚才一定什么都听到了。

  “不是,我……”

  “我这个女儿,可真是越来越本事了,在外头给我养了个外孙女!”

  “妈……”

  白辰辰不知该如何解释,张了几次口,可就是一个字也说不出。

  母亲的呼吸有点喘,脸色也涨得紫青,白辰辰担心着,就怕母亲气到哪里。她本想隐瞒着,慢慢再告诉母亲,就是怕眼下的情形发生,然而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白母定定的等了一会,见她还不准备坦白,一气之下摔门离去。

  午饭就白辰辰和白辰泽两个人坐在桌前,饭菜也是白辰辰做的,她起来看到母亲的房门紧闭着,就知道她还在生气,也没敢叫她,自己把菜洗了下锅。

  姐弟俩没一个动筷的。白辰辰也没胃口,想了想,把饭菜都端到小方桌上,对白辰泽说:“你把桌子搬进去,让妈吃饭吧。”

  “姐你……”

  “我惹妈生气了,不方便进去。你帮我劝劝她。”

  白辰泽点点头,敲敲白母的房门:“妈,是我,辰泽。”

  白母没作声,白辰泽朝白辰辰看了眼,径自推门进去。大约过了一个小时,白辰泽又把桌子搬出来了,上面的饭菜只用了一点。

  不管怎样,妈肯吃饭就好。

  下午,白母终于肯从房里出来了,把白辰泽支使去田里,又让白辰辰去镇上帮自己买点棉花布料,说家里的垫子旧了,要缝个新的。

  母亲肯跟自己说话,看样子是不生气了,白辰辰欢欣的去了。

  回来时正要叫母亲,忽然见自己房间的门大开着,母亲坐在自己床上,神情呆滞的盯着散乱了一床的剪报和照片。而一直被她视为珍宝的铁罐子掉在地上,躺在母亲脚边。

  “妈……”她看着这一幕,声音有点发僵。

  这一声似乎终于把母亲从愣神中唤回来,她慢慢的转过眼睛,目光里竟有一种沉痛。

  倏的,一样东西朝自己飞过来,正打在她肩上,然后掉在地上。

  红本子咧开来,面朝上落在自己脚边。

  哦,是她跟温辛的结婚证。

  可惜是假的,她却没舍得扔。

  “你还念着他呢?”母亲低着头,声音也喃喃的,倒没有白辰辰想象中的怒气。“你后来又见到他了?孩子也是他的?”

  白辰辰抬起头,她觉得母亲看着自己的眼神很奇怪,很奇怪,心中一跳,不得不轻轻的点了点头。

  “那他娶你了吗?你们结婚了?”

  白辰辰低下了头。

  任谁也猜到没有。不然她不会坐牢,不会一个人灰头土脸的回来。

  母亲慢慢的站起来,慢慢的走过她身边,她轻轻唤了声:“妈。”

  “我想睡一觉。晚饭叫辰泽别送进来了。”母亲的声音很疲倦,叫白辰辰听了更加心酸。

  一夜难眠,第二天一大早,白辰辰就起来去敲母亲的房门,她想着还是应该跟母亲好好解释一下,请求母亲的原谅。

  在门上轻敲了几下,没人应,她稍稍用了力,门竟然被推开了?

  母亲的床上叠得整洁,人已经不在屋里了。

  母亲去哪了?

  她把白辰泽扯起来:“妈昨天有没有说她今天要出门?”

  白辰泽还困着,揉了揉眼睛:“没啊,下田了吧。”

  白辰辰心里觉得没有可能这么早就下田,而且冬天田里荒着,也不需要每日去照看。她套了衣服,跑到田地上去找,果然没看见母亲的影子。

  这下白辰泽也急了,姐弟俩商议一下,分头在乡里找。白辰辰左邻右舍挨家挨户的问,最后是习惯早练的张家大爷,看到母亲一早就去了车站,上的车好象是到张家界。

  母亲去张家界干吗?

  白辰辰想了一下,豁然明白,回家就抓着白辰泽问:“上回那个到咱家来送礼的,留了电话没?”

  白辰泽一时没转过弯来,白辰辰提醒他IPAD,他才恍然大悟:“哦,有!他留了名片,妈昨天问我要呢。”

  白辰辰懊恼万分,自己昨天怎么没留心呢?

  “你在家等着,妈一回来就给我打电话。我上市里去一趟。”

  “张家界那么大,你怎么找?”

  “妈肯定去找那人了。”她肯定是去问温辛的事,要为自己女儿讨一个公道。

  白辰辰吩咐完白辰泽,就匆匆去了车站。心里但愿自己猜对了。母亲自从生了他们姐弟俩,就没出过远门了,这十年来去的最远的地方,也就是镇里了。何况张家界这些年变化这么大,她真怕母亲出什么事,迷路或者遇到坏人。

  白辰辰在车上找出弟弟给她的名片,按着电话打通了。

  对方早就不记得什么白辰辰,直到她说出“温辛”的名字,那人的口气明显客气了许多。听闻老太太上市里来找自己了,颇为惊讶,说还没看见。

  白辰辰不方便向他解释原因,只请他一旦看到母亲,立刻打电话联系自己。

  对方满口答应,好好意的问:要不要帮忙找人?

  白辰辰道过谢,客气的回绝了。

  白母最后也没找到那人,因为她一下了车,就被人摸走了钱包。老太太人生地不熟,又没钱打车,只好一路问路,幸好没遇着用心险恶的人,后来问路问到当地一位民警,民警了解了她的情况,考虑到她一个老人家,走这么远的路不太实际,于是把她请到办公室去,要帮她打电话联系那位,请对方到警局来接人。

  白母却不肯。自己与对方非亲非故的,况且是来求人的,哪好意思麻烦人家。

  民警就又提议打电话给她家人。

  白母想到自己女儿,心下又是一阵悲戚,遂沉默了。

  民警只以为老人孤寡无依,膝下儿女都不在身边。只好向上面报告,想办法送老人回家。

  这边白辰辰到了张家界,一下车,就与名片上那位联系了,得知母亲还没过去,心里也怀疑起来。幸好她立刻向车站民警求助了,民警一联系走失的老太太,立刻想到如今还坐在办公室里的老人,就把白辰辰带过去了。

  没想到果然是母亲。

  白辰辰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

  民警见着母女团聚,也很高兴,吩咐教导了白辰辰几句,办完手续,就让他们离开了。

  白母脸上却从头到尾都很冷。本来母女俩就置着气,又是在警察局这种尴尬的地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白母总算没给她难堪,但话也没多说。

  一出来,就撇开白辰辰,兀自走在前面。

  白辰辰抬头看天,乌沉沉的,想起天气预报说近日变天,要下雨,就追上去对母亲说:“妈,咱们打车走吧,看样子快下雨了。”

  白母根本不理她,仍旧闷声不吭的往前走。白辰辰只好低头跟在后面。

  没一会儿天上就落下淅沥沥的雨珠子,起初还好,慢慢变成雨势大起来,冷雨砸在脸上,刺骨的疼。

  “妈,”她跑上去,叫了一声,“您跟我生气,有什么气都冲我撒,别弄坏了自己身体。你腿上还有病,咱们坐车吧。”

  白母“哼”了一声:“我跟你生什么气?我该谢谢你,要不是你来找我,我兴许得露宿街头呢。”

  “妈,你别这样。我求你了,都是我不好,我错了,我不该不听你的话,是我不自爱,辜负了您的期望……你打我骂我,我求求你,别折腾自己……”

  白母哪里是生气,她是恨。恨她的女儿,怎么就这么不争气,这世上的男人都死光了吗?就得为了一个负心汉,这么作践糟蹋自己!说到底,她还是心疼女儿,一想到女儿这些年为了这个男人吃的苦,受的罪,她心里就疼,疼得怎么也睡不着觉,她得去问问这个男人,到底有什么理由,能让她女儿受这些委屈?

  白辰辰就那样看着自己母亲佝着肩,拖着沉重的步子,在雨里走,心疼得快揪成了一团。她后悔了,后悔没听母亲的话,后悔当年那样一意孤行。她已经气死了父亲,要是连母亲也有个三长两短……

  路旁有便民商店,她冲进去买了把伞,再追出来跟在母亲后面,把伞撑到她头上。

  从警察局到汽车站,这一路,不长,却像是白辰辰的一生。在这一段路上,她经历了最生不如死的折磨,那一天雨中的每一个情形,每一丝细节,她都清晰逼真的记着,以至若干年后回忆起来,仍然像一幅近在眼前的工笔画,纤毫毕现。它深深的提醒着她,母爱的深切和沉重,仿佛它永远就发生在昨天,一定要教她永志不忘。

  到达车站的时候,两个人都成了水人。这场雨来的突然,车站里跟她们一样淋了雨的也有,但没有她们狼狈。工作人员看到老人被雨淋湿,热心的拿来热水和毛巾,白辰辰道了谢,喏喏的拿去给母亲。

  从始至终,母亲没再跟她说过一句话。

  她买到票,扶着母亲上了车。那天因为下雨,天黑得很早,坐在车上的时候,车顶白的灯光打在黑漆漆的玻璃上,能够清楚的映出她的影子来。

  她看到自己形容狼狈,头发散乱在脸庞,目光凄离。

  而母亲昏昏沉沉的,在自己身边,似乎已经睡着了。她不敢吵醒母亲,拿干纸巾一点一点帮母亲擦干鬓间的水珠,那一团团的灰发在灯光下愈加刺眼,白辰辰鼻子一酸,眼泪又掉下来。

  她真是个不孝女。

  回到家里,白辰泽吓了一跳,悄悄问白辰辰:“妈怎么了?”

  “别问了,赶紧去生炉子。”白辰辰打发走白辰泽,要给母亲换衣服,被白母推开了,白辰辰只好把干净衣服放在一边,让母亲自己换。

  白辰泽把炉子生好了,提到房里来。以往他们只有到新年里最冷的时候才在屋里生炉子,今年才刚刚入冬,因而也没什么准备。

  母亲换了干净的衣服,就着温暖的炉火就睡了。

  白辰辰自己浑身上下也淋透了,刚才一直照看母亲都没顾上,现在湿衣服全都重重的粘在身上。

  白辰泽对她说:“姐,你跑了一天也累了,晚上我看着妈吧。”

  她点点头,回到屋里换了衣服就睡下了。

  那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又回到了西安,回到她和温辛住过的房间。

  那天也是入冬,很冷,她一个人坐在床沿,门和窗都没关,风一直灌进来,很冷。忽然,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她抬头,看见母亲站在门口,她的眼神很沉痛,很失望。

  “你们老师打电话叫我来,说你……怀孕了。”那几个字母亲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她那时沉浸在温辛离开的悲伤中,其他的痛苦都不算什么了。所以就算全校人都在背后议论她,就算大家都笑她,骂她,她也没感觉了。

  所以她看着母亲的表情很呆滞。

  “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

  最后的一幕,母亲恨恨的甩了她一巴掌。

  那时候她没注意,可是这次在梦里,她却看见了母亲眼角落下一滴泪。

  白辰辰从梦中惊起。

  “妈!”

  她光着脚跳下床,跑到母亲房里,白辰泽在母亲房里搭了张榻,睡着了,母亲躺在床上,黑暗里盈盈的睁着一双眼睛,脸上还能看见隐隐的泪光。

  白辰辰站在门口,浑身颤抖。

  妈,求你,求你不要绝望。不要对你的女儿彻底失望,不要放弃你的女儿。

  第二天,母亲发了高烧。

  白辰泽去镇上请了医生回家,打点滴,吃药,母亲烧得昏昏沉沉,一时清醒一时不清醒,然而不清醒的时候居多。

  白辰辰和白辰泽姐弟俩都很着急,几乎把镇上所有好点的中医西医都请遍,医生们频频摇头叹息,说母亲这是旧疾并发,还有一位老中医说,母亲心里有郁结,排解不开,这心事应该是由来已久,现下突发严重,再加上母亲年纪大了,受了风寒就不易好,加上郁结难解,导致身体内某个器官急速衰竭,并影响其他功能。药石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关键还是老人家要放宽心,医生也只能针对风寒开药。

  白辰辰一听就傻了。她哪能不知道母亲挂心的是什么?

  她多想现在拉出一个男人,对母亲说:看,他会好好爱我,好好照顾我,妈你放心吧,我再也不会让您担心了。

  她跪在床边,使劲的握着母亲的手,在心里拼命恳求:“妈,妈,对不起,我再也不任性了,我以后一定听您的话,不让您担心,妈,你醒醒好不好,你要醒过来看着我嫁人,看着我幸福啊,妈,我求求你。”

  母亲的手微微动着,干瘦而温暖。

  不会的,母亲的身体一直很好很好,她才不会相信医生什么“药石无医”的鬼话。

  她和弟弟一直轮流守在母亲床前。

  医生每天来看,情况不见好转,白辰辰心急如焚。

  走投无路的时候她给温辛打电话。他说过会再来拜访母亲的,要是让母亲看到他,知道自己并不是被男人抛弃了,也许会放宽心好转过来。

  温辛的手机依然关机。

  她不知怎么想起温老太太以前给她打过电话,用的是温家的座机。竟然叫她找到了号码。她怀着忐忑的心拨下那个号码,电话打通了,她说:“我找温辛。”

  那边叫了一声,是他们家的阿姨。

  电话里有脚步声过来,她好像听到温辛的声音,问谁打来的。

  她忙叫了一声:温辛。

  却又听到阿姨犹疑的声音说他不在。

  她再打,打了一通又一通。没有人接。

  没有人接。

  白辰辰知道他在,他只是不想接她的电话。他说过:这次,我必不负你。

  可是,温辛,在我最困难最痛苦的时候,你为什么总不在我身边啊。我总是一次次的告诉自己,没关系的,你会来的,你会接的,你会在我身边的,可是一次一次,你总是让我从希望变成绝望。现在你知不知道,我的母亲病重了,她可能要离开我了,她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到我好好的,有人照顾,再也不用她操心。可是我办不到,我连她最后的愿望都办不到,我是个不孝女,是我害死了我母亲。我怎么办?你不能在这个时候不理我,你接电话啊,我求你,温辛,我求你。

  她咬破了唇,中了邪一样握着话筒不停的打不停的打,最后电话那端被拔了线。

  白辰辰抱着电话痛哭流涕,被白辰泽抢过话筒,重重的搁上。

  “白辰辰!”他叫她的名字,没有叫姐姐,而是直呼她的名字。

  她疑惑的抬起头,看着白辰泽一脸的坚毅,她从没有看过这样的弟弟,好像再不是那个贪玩耍闹的小男孩,他是个真正的男人了。

  “白辰辰,靠别人不如靠自己。”他说。

  “不如靠自己……”她很轻的重复了一遍,是啊,事到如今,她还能靠谁呢?

  ------题外话------

  更晚了,周末,贪玩了一下,原谅我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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