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辰辰大惑不解:“你说的好地方就是这?”
杨迪狂点头,一边的白辰泽脸上既是兴奋又是期待。他早就想感受大都市的时尚生活,眼下可不正是帝都的时尚标地之一?
这间酒吧的名字很是风情万种,还有种薄薄的复古情怀,让人想到那首歌,和那时的大上海。里面的装修风格也的确很应了这名字,不似一些火爆的酒吧,这里的氛围是暧昧柔软的,就像有个婀娜多姿的女人在你耳边轻声曼语。
杨迪带他们找了个卡座坐下,点了几杯酒。白辰辰现在对酒是敬谢不敏,也不准白辰泽喝。杨迪拦开她的手:“男子汉嘛,应该喝一点。”
白辰辰打量着周边的环境,皱着眉说:“你现在该坦白了吧?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杨迪摆摆手:“等等,再等等。”却不住的回头四处张望。
“你等谁?”白辰辰问。
他们两女一男的组合,很快就有人过来搭讪了,白辰辰始终冷着脸不搭理,杨迪则三两句打发了那些人。随着DJ在台上说了句什么,原本柔缓暧昧的慢摇忽然间变成震耳欲聋的炸响,白辰辰本能的皱起眉,捂上耳朵问:“怎么回事?”
却见杨迪一脸兴奋:“来了,来了!”
满场的人瞬间疯狂起来,一起摇摆着走下舞池,五光十色的霓虹射灯打在人脸上变幻着莫测的颜色,气氛瞬间HIGH到了极点,却充斥着糜醉颓败的气息。
杨迪站起身,邀请他们:“走,去跳舞。”
白辰辰摇了摇头,白辰泽却有些跃跃欲试,只是碍于白辰辰没表示,也不敢动。
“来嘛,别管你姐,出来玩就要放得开。”
白辰辰自己不想去跳,却不能干涉白辰泽的自由,只好点头默许了。杨迪便拉着白辰泽兴奋的跳下了舞池。
白辰辰独自坐在卡座里,抱着柠檬水一杯接着一杯,漠视着舞池里跃动的身影。
杨迪一进舞池就放开了白辰泽,转而找到一个满头红发的目标,与他贴面大跳起热舞来。两人动作亲密,摇头晃脑间时不时交头接耳说着些悄悄话,也不知那男的说了什么,把杨迪逗得咯咯直笑。两人间的氛围,很显然不是第一次认识了。这家伙,该不是红鸾心动了吧?
再看白辰泽,不会跳舞的他在舞池里被人流挤得跌跌撞撞,却很开心的跟着节奏扭着身体,因他长得还算清秀帅气,倒有女生主动贴过来要教他跳舞。
白辰辰叹了口气,摇着头想:可不要刚到大城市来,就把弟弟给带坏了。
等她再转头看杨迪时,她已经软的像一滩水,靠在那红发男人的肩上,任他搂着自己的腰,大吃豆腐!
白辰辰不淡定了,扔下杯子,冲上去一把推开那红发男人:“你干什么你?”
那男的一时不察,被推得连连倒退几步,好容易稳住身形,也瞪着白辰辰:“这话我正想问你!”
舞池里炸哄哄的,谁也没注意到这一块的争执,大家还在卖力的扭着,跳着。杨迪赶忙过来和解:“误会,都是一场误会。”说完,扯过来白辰辰,说:“我正要给你介绍,这是我男朋友,黄岩。”然后又扯了扯绷着张脸的红发男人:“黄岩,她就是白辰辰,我跟你提过的,我最好的姐妹。”
白辰辰一脸的不置信:“你说什么?他是你男人?”她离开才多久,这段时间就发生这么多事,能够让一个心灵和肉体都足够彪悍的杨迪陷入了爱河?这话可不是白辰辰评的,是杨迪自己说的,白辰辰一直挺认同的。
杨迪附在她耳边说:“才认识的。我不是说有好消息吗,就是黄岩,他听我说了你的事以后,主动跟这儿的老板推荐了你,今晚我就是带你来见见人的,要是满意了你以后就能在这工作了。”
白辰辰不认同:“你不能为了我的工作就把自己给卖了啊?”
杨迪听了是又气又好笑:“我至于吗我?你当是演杨乃武与小白菜啊,我还为了你把我自己卖给黄世仁了?你不要以貌取人,黄岩他其实跟普通的小混混很不一样,那天晚上我在这喝醉了,差点被人欺负,就是他救的我,后来早晨我离开的时候,又看见他在门口喂流浪猫,这么有爱心又乐于助人的人会是坏人吗?”
一口一个黄岩的,白辰辰看着他那满头的红发,心里就想:红岩还差不多。反正一个是橘子,一个是革命小说,听着都挺怪的。也许是第一印象不好,白辰辰始终对他存了芥蒂。
“我找工作的事又不是非得求他,再说在这种地方上班,会不会……”白辰辰其实也是死鸭子嘴硬,她知道上面要是有人一手遮天的话,她想找份正常工作是不可能的,她也知道工作没有贵贱之分,自己不该存有偏见,但是一冲动,话已出口,再收不回了。
身后有人闲闲的插了一句:“在这种地方上班怎么了?有些人求也求不来呢。自命清高的人就让她去赚那些干净清高的钱,咱们都是食色性的凡人,赚一赚这些脏钱,满足下俗欲罢了。”
一席话,顿时说得白辰辰两颊通红。她本来也是个在底层挣扎营生的人,何时轮得到她来评价工作的贵贱,能有份工糊口就不错了,况且接下来她还要和弟弟去外租房,租金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只听见杨迪和那黄岩异口同声叫了声:“费弋(yi)阳……”大概是他的名字。
白辰辰尴尬的回身,舞池霓虹闪烁的光线将他的脸衬得魑魅迷离,但依旧能看得清那是张极英俊好看的脸,细长的眼睛微微眯着,随便眨一眨眼皮好像都有电波流动,到耳中的短发,发尾微微卷着,薄唇,单眼皮,白辰辰下意识的问杨迪:“韩国人……?”
杨迪绷着脸,摇了摇头。
不待她继续问下去,那人已经走向白辰辰,身体微微前倾,凑在她耳边,眨了眨眼睛,促狭般道:“这位清高的小姐,不介意的话,我请你喝一杯?”
他的气息太盛,白辰辰请不自禁的就后退了两步,与他保持了一定距离。没办法,这男人身高太高,足足越过她两个头,目测起码一米八五,加上天生好身材,简直是个衣架子,简简单单的衬衫穿在他身上也有杂志封面的效果,这么一逼近,白辰辰闻到他身上好似古龙水还是什么香水的味道,顿时乱了心神。
杨迪却好像很兴奋,一听费弋阳要请客,立时代替白辰辰答应了。
男人眼尾一挑,满足的笑笑转身,留下一个背影,十足的孔雀。不过他确实有骄傲的资本。
等他走后,白辰辰拉着杨迪小声问:“什么来头?”
杨迪的兴奋劲显然还没过:“白辰辰,你走运了!你知道费弋阳是什么人吗?”
白辰辰摇摇头。
“他是这家酒吧的当家台柱,金牌调酒师。他调的醉生梦死,整个酒吧,哦不,是整条三里屯,也许是整个北京,没有第二个人再会调!好多人来这酒吧就是慕名而来,要尝尝醉生梦死的味道,刚才他说要请你喝酒,你说你是不是赚了?而且,这费弋阳的长相,在这一带也是远近闻名的,来这的不知道有多少贵妇人想要包他,哪个女的跟他一起喝了次茶,都值得津津乐道好些天。”
白辰辰不以为然:“原来是高级牛郎。”
杨迪笑道:“就算是牛郎,人家也是高级的啊,还能随心情选择想睡谁不想睡谁。”说着,想起一直被她晾到一边的男朋友,赶紧过去拉了黄岩,说:“走,费弋阳请喝酒,咱们一起去凑凑热闹。”
三人一行到了吧台处,费弋阳刚刚换上工作服,衬衫和领结的搭配在他身上更显英气,吧台前早已慕名围满了女性,白辰辰粗略看去,有无知少女,花痴少妇,还有寂寞贵妇,还真是老少通吃。
而这男人调酒的动作绝对有耍帅的嫌疑,一举手一投足,都像是电影特写似的,白辰辰总错觉在某个角落处是不是有台摄影机正对着他。
看起来,费弋阳的工作正忙着,恐怕一时顾及不到他们。白辰辰和杨迪就先在一边闲聊着,从杨迪口中,白辰辰得知,这家酒吧的老板过去有点黑道背景,洗白了以后开了这家酒吧,仗着旧时人情,在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等闲混混不敢在这闹事。而黄岩在这里就相当于“打手”“保安”一类的角色。她也是认识黄岩之后,才开始了解这家“夜来香”的情况,而这个费弋阳,绝对是这家酒吧最大牌的人物,调什么酒全凭心情,没菜单也没固定上班时间,就连酒吧老板平常对他都是客客气气的。
大抵是刚开始的不快,白辰辰嗤了一声,道:“该不会这家酒吧就是他开的吧?”
“那倒不会,这家酒吧老板姓刘,不过不排除私生子。”杨迪想了想,又说,“不过老板自己住豪宅,不会让他的私生子去租弄堂的一室户吧?”
白辰辰愣了:“你不是说他很大牌吗?”得到那么多贵妇青睐,应该很有钱吧?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目前他和黄岩一样,租住在同一个小区里。黄岩和他还挺熟的,听说他家里家具装修也挺普通的,反正不像日进斗金的样子。”
“话说回来,你跟这什么岩的,是认真的吗?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靠谱……”白辰辰看着对面那满头红毛的男人,心里还是不舒服。
杨迪拍着胸脯道:“姐姐我是一万个认真,就算被坑了,我也认了。”
白辰辰翻她一眼:“谁担心你,我是怕你坑了人家。”
两个人笑闹了一阵子,白辰辰又把她拉过来,压低了声音问:“那你跟他说了你以前的事吗?他会不会介意?”
果然,杨迪皱起眉:“我们才刚认识不久,我还没来及告诉他……”
本来黄岩也是个小混混,应该不介意杨迪坐过牢,况且论条件,杨迪现在比他好很多。只是……以前白辰辰和杨迪同在佟乐尧的公司上班的时候,杨迪不甘心一直做个小职员,曾经跟财务部主管王一川有过一段。
白辰辰知道,男人可以不介意女人的出身,过往,但是在某些方面,一直有些洁癖,况且当年那事闹得很大,还上过报,只要是知情的人,都还记得,她就怕黄岩哪天知道了,会受不了。
白辰辰劝告她:“你要是想跟他认真,起码得确定他知道你的过去也不会嫌弃你,要是他因为这样就看轻你,那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
杨迪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我知道,姐姐我心里有数。”
她虽然这么说,但白辰辰还是为她担心。她就怕杨迪这么直来直往的性子,在感情上一旦跌了大跟头,就会爬不起来。
正说着,费弋阳已经向他们走来,他一边拿湿巾擦着手背,一边笑道:“让两位女士久等了。”
杨迪忙说没关系没关系。
只见费弋阳转身,向身后的小厮吩咐了两句,小厮到酒架上取出两瓶长木塞的酒瓶,费弋阳打开调酒器,分别倒入两个瓶里的液体,又加了一些色泽鲜艳的糖浆,阖上调酒器,开始在两只手臂之上玩起花式调酒。
新奇的套路,眼花缭乱的姿势,令围观者目不转睛,口中不时爆发出赞叹,而吧台这里的人气早已旺过了火热的舞池。
就连对她不甚待见的白辰辰,也不得不承认,这人的确有两把刷子。
金属器皿划过耀眼的光芒,调酒器顺着他的上臂滑下来,被他用腕部勾住,手指挑开盖子,五彩的液体汩汩流入三角杯中,初看时是橘色的液体,然而进入杯中却慢慢的上下分层,变成了红黄绿三色,人群中发出“啊”的惊叹声,只见费弋阳手指灵活的用新鲜杨桃削出个小船形状,插在杯沿,然后单手执杯,用标准的绅士姿势将这杯酒递给白辰辰。
伴随着的,是无数女性艳羡和嫉妒的目光。
白辰辰在众目睽睽之下,僵硬的接过杯子,她好像从费弋阳微垂的双眼中看到一抹慧黠的笑。
杨迪在一旁鼓吹:“快尝尝,快尝尝。”
白辰辰依言,唇凑着杯沿抿了一口:“好甜!”上层的红色加了杨梅和糖浆,甜得发腻,却顺滑得很,像喝果汁,慢慢的到了中层,却觉出微微的酸来,甜中带酸,酒精味淡薄,好像浓郁的果酒,白辰辰一口气喝到最下面的绿层,忽觉一股呛鼻的凉气直刺心脾!
“咳……”她放下杯子,半晌才止住咳嗽,“薄荷!”
杨迪赶忙给她拿了杯柠檬水来润喉,白辰辰悻悻的抬起头,发现费弋阳正好整以暇的瞧着自己,于是不甘心道:“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醉生梦死?也不过如此。”
费弋阳却收回杯子,就着她喝过的地方,浅啜了一口,闻着那沁鼻的薄荷清香,深吸了口气。
“这不是醉生梦死,这杯叫,今夕何夕。”他状似调侃般看着白辰辰,慢悠悠道:“今夕何夕,得与淑女同桌。”
白辰辰不自觉的脸上一红,这男人的眼睛太有杀伤力,尤其她还想起“今夕何夕”的出处,那首诗的最后一句:心悦君兮君不知。
平心而论,这酒的确当的起他金牌调酒师的名号。果酒调给女士,不会太烈,由甜入口,渐渐从甜到酸,酒性方显,最后却用提神的薄荷来帮人醒酒。
“谢谢你的服务,不过我们萍水相逢,我没理由占你的便宜,这杯酒多少钱?”白辰辰一本正经的掏出钱包。
费弋阳却笑了,眸子里明晃晃的一闪一闪:“你真的要付费给我?”
还能有假?白辰辰点着头,她知道酒吧里一杯酒价格不菲,几百块是跑不了了,金牌调酒师大概价码更高。
费弋阳也不跟她客气,便摊手道:“多谢了,三千七百六十元。”接着,还加了句:“人民币,不是美元。”
白辰辰伸到钱包里的手僵住了,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他。
他依旧是好整以暇,不急不缓的看着她。
白辰辰很快调整回心神,对他道:“请给我看下价目表。”
费弋阳像是料到她此举,回头向小厮要了份价目表,递到她手上。
这一看,白辰辰立刻傻眼了。普通的一杯调酒是只要几百块,然而一旦加上“费弋阳金牌调制”几个字,价格立马在后面多了个零。
白辰辰环顾着周围的这么多等待费弋阳亲自调酒的女性,天啊,她们都是傻子吗?这才是真正的一掷千金,为了喝一个长得还不错的男人调的一杯酒,花上上千块!
眼看着白辰辰僵滞石化的脸孔,费弋阳再一次靠近了,低声在她耳边说:“知道我为什么不给你调醉生梦死吗?……因为你付不起它的价格。”
他顿了一下,接着道:“女人永远不要奢望比她的支付能力更高的东西,就像男人的爱,一旦你付不起费,它就会马上关上。”
白辰辰浑身僵直,坐在高脚凳上,瞪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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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希望有个像韩沐辰的男2,好吧,这个男2的出场和韩差不多了,不过貌似比韩神秘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