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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外头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我看还是……”

  温辛只是冷笑:“他们要真有能耐就把我抓进去关着。我不过陪女儿吃顿饭,我倒要看看,那帮人又能做出什么文章来!”

  叶常弘是又气又好笑,跟谁赌气呢,大少爷。不过他可不敢真笑出来,温辛这么沉不住气的样子他也少见,他不知温辛是刚在电话里被白辰辰气着了,寻思着问:“是不是案子有新进展了?”

  温辛窝在沙发里,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还不就那样,抓着个账本大做文章。”

  叶常弘也知道那帮人到底拿不出真凭实据,不过是落井下石。想了想问:“这都十点了,您吃过了没有?”

  吃饭?好像他连昨天都没有吃饭……怪不得什么精神都没有,但是真的没有胃口。昨天白辰辰走后,他在客厅里枯坐了半晌,又正好遇上黄昏时分雷阵雨,他懒得出去,连晚饭都没有吃。一觉睡到今儿个,起来看日历记起是女儿生日,就打了电话过去,折腾来折腾去,倒把吃饭的事儿给忘了。

  没想到叶常弘拿出个食盒来:“刚从大院那边过来,正好遇上您夫人,她向我问起您的事,也不知怎么猜到我是要过您这儿来,就托我顺便带过来了。”

  叶常弘把食盒摆在桌上,看那餐盒,是出自米其林三星厨师之手,浓郁的食物香气扑鼻而来,温辛终于抬头看他一眼:“你遇上西子了?”

  叶常弘知道他要问,早已想好了答案:“估摸老太太也是急得六神无主了,这才找顾家的人问问口风。”

  温辛猜她也是被老太太叫去的。

  “她还说了什么?”

  叶常弘摇摇头。

  温辛坐在那儿,盯着玻璃茶几上那餐盒,却忽然没有了胃口。叶常弘见他皱着眉头似乎很发愁的样子,于是问:“怎么顾家有问题吗?”

  这关头上对任何人都不能尽信,顾京西虽然名义上是温辛的妻子,但两人的婚姻是名存实亡,这点叶常弘心里最是清楚,他可不保证这关头顾家是会站出来帮一把手,还是掺一脚落井下石。

  温辛却没有作声,良久,才如梦初醒一般,看了他一眼,突然问:“我要是和顾家翻脸,对这案子有影响吗?”

  叶常弘瞪着眼睛,像是没听清。

  “您要和顾家……怎样?”

  温辛吐了口气:“我说,我要和西子离婚。”

  叶常弘这回终于听清楚了,睁大眼睛看着他,诧异的问:“您今天这是怎么了?是病着了还是心情不好?您跟夫人不是一直过得挺好,怎的忽然想要离婚?”

  叶常弘口中这个“一直过得挺好”,说起来倒有点讽刺。不过是指两人逢场作戏,一直相安无事罢了。从前温辛也这么觉得,他这辈子有太多身不由己,也许一生就这么过了,直到这些天他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忽然间觉得那些所谓的名和利,背在肩上的包袱,也许并不是那么重要,他只想为自己的亲生女儿做点什么,也算尽一个父亲的最基本的责任。

  叶常弘见他的表情不像是心血来潮,立马联想到白辰辰身上,也只有那个女人能有这种能耐。

  “您纵是有什么打算,也等这阵子风头过了再说不是?如今等着看您笑话的人还不够多吗,您又何苦跟顾家撕破了脸皮,给自己又树个敌人?”

  温辛垂下眼睛。叶常弘说的,他都有想过,然而这一生他就是太过理智,做任何事之前总是思量再三,才错失了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东西。每每想到白辰辰绝望空洞的眼神,一个单亲家庭给她的负担太重了,他已经见识到她之前工作的场所是什么样的地方,如今她又失业,要怎么照顾一个四岁大的孩子?

  他在电话里没有问她的打算,因为他知道以白辰辰的傲气,断不会接受他的帮助。他可以给她钱,可他不愿白辰辰想到四年前他留在桌上的那张支票。那样只会让她觉得难堪。

  顾京西拿来的餐盒他究竟是没动,洗了个澡就进房躺下了,迷迷糊糊倒是做了不少梦,总是梦到那年在西安的事。梦里白辰辰的样子总是很模糊,他使劲的想要看清,可是无论如何总是隔着一层薄薄的雾。

  那时候的白辰辰是什么样子呢?他竟然一点也想不起来了。他一伸手,那张脸就变成无数的气泡,四散开去。

  他是被一阵闹铃声吵醒的。这些年习惯了早起。

  起来洗漱后,给自己泡一杯咖啡。客厅的茶几上还放着昨晚的餐盒,食物的颜色已经开始暗沉。他阖上盖子,顺手丢进垃圾桶里。

  坐在餐桌前,一边喝咖啡,一边看报纸,紧抿的唇角慢慢拉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那些人才安分了几天,又闹出新花样来。

  白辰辰已经有一阵子不关注新闻了,可今早的晨报头条还是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早前被曝光的中远集团负责开发建造的昌平地块项目一期现房已经交房,然而第一批业主搬进去不到一周,就发生多出屋顶坍塌,有关部门进行质检后,确认为项目质量不达标。然而当初销售时相关的检测又是怎样过关的呢?这不禁使有些人又将怀疑的目光投到了前市委书记身上。

  这样的新闻本来屡见不鲜,上头条不过是小题大做,然而事情牵扯到之前悬而未决的涉黑案和前市委书记身上,又显得案情更加扑朔迷离。白辰辰心里知道,这不过是有心人想要往他身上再踩一脚,让他不得翻身,然而比起所谓的涉黑案,住房质量问题更加牵涉到老百姓的切身利益,更容易引起群众反响。

  更加头痛的是,这次坍塌事故里还有两死一伤,电视里的早间新闻中,已经有人高呼:为官者草菅人命,决不能轻饶,必须一命抵一命。

  看到这,温辛止不住嗤笑:真是八杆子打不着的事,也算在他身上。

  人言可畏。

  如今他是真成了草菅人命无恶不作的贪官。

  手机搁在床头柜上不知道响了多久,他喝完咖啡,关掉电视,走回房里换衣服,才发现有条未接来电。显示的是一串数字号码而不是人名,但是他记得——那是白辰辰的号码。

  温辛哗的拉开窗帘,早晨的阳光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眼,他走到窗台下面去打电话。白辰辰的手机没有用彩铃,是单调的“嘟嘟”声,让他觉得漫长而焦躁……他不安的踱着步子,脚底的布艺拖鞋摩擦在梨花木地板上,发出沙沙的细碎省,让他更加觉得心烦意乱。

  白辰辰终于接电话了,闹闹似乎还在她手边,他隐约听见了孩子的声音。

  他问:“什么事?”

  “哦……我今早看到了报纸……”白辰辰的声音很犹豫,像是在挣扎什么。

  “嗯。”他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我想……你今天是不是不方便陪闹闹,你要是没时间的话,我可以……”

  没等她说完,温辛已经暴躁打断她的话:“什么时候在你眼里,我也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了?”

  全世界的人都误解他,没关系,懂他的人自然就懂了。其他的,再费唇舌也没意义。

  白辰辰没想到他会突然大发雷霆,电话里突然就没了声音,听筒那端是长久的沉默,温辛只能听见自己起伏不定的喘息声。隔了很久,才终于听到她说:“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担心……算了,就这样吧,一会请您的秘书过来接闹闹。”

  她没有说再见,就把电话挂了。

  温辛阖上手机,靠在窗帘上看着远处的蓝天白云,突然就想抽烟。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这样心浮气躁。冲她发脾气又有什么用,这些事,本就不该把她牵扯进来。

  早上吃过饭,白辰辰就给闹闹换上新买的衣服,梳好两只羊角辫,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等着叶常弘来接她。

  今天是女儿生日,她也希望女儿能开心,因此刚才在电话里受了气,她也一点没表现在脸上。

  “不可以不懂事,要听爸爸的话,知道吗?”

  “爸爸的工作很忙,不可以缠着爸爸,记住了吗?”

  闹闹拨浪鼓似的一个劲点头,然后突然眨巴着眼睛问:“妈妈,你看过海豚吗?”

  白辰辰一愣,不明所以的摇摇头。

  “我听杨迪妈妈说,海豚就像小朋友一样,能听懂大人的话,可有意思了,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闹闹这么小,说话竟然也会拐弯了。

  拍拍孩子的额头:“不去了,妈妈要工作。妈妈的工作就和闹闹上学一样,都是最重要的。”

  闹闹无限遗憾的撅着嘴,这时楼下响起汽笛声,白辰辰跑到阳台一看,楼下的停车坪上果然停着一辆黑色的奥迪。正好她的手机亮起来,上面只有简单的两个字:下楼。

  她知是叶常弘来了,于是给闹闹穿好鞋,抱着她下楼。走出楼道时,却看见车门开了,温辛从车上走下来,笑着冲闹闹张开手臂:“来,让爸爸抱抱。”

  白辰辰不禁一怔:“怎么你亲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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