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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皇宫的花园不似其他花园精美雅致的风格,大块大块嶙峋的巨石堆砌起一座座豪迈大气的假山雕像,园中多是粗干古树,或纵横交错的水渠,地面也是用巨大而平整的青色花岗石铺就。

两个同是为躲避花宴溜出来躲闲的人,此刻正悠哉地并肩走在一处园子中,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面上却各自带着一份失意。

东殊杰很失落,他一直以为那晚在淮水城守府中行侠仗义的是一名女子,这个出身高贵的皇子,见多了端庄淑雅的官家小姐,难得碰上这么个行事独特,又颇有侠气的女子,本是极有兴趣,结果再遇故人,却猛然发现对方乃是一名男子,这离想象截然相反的现实让他有点难以接受。

龙天薇很失落,她好不容易等到机会可以进太清宫里寻找经书,不想却凭空窜出个人坏了她的计划,而这个人还曾与她一起伸张正义,有过革命情谊,且武功身手比她差不了多少,不能一掌拍晕也不能杀人灭口,这着实让她感觉惆怅。

“原来你是重华山的弟子,难怪有如此侠义心肠,重华山的高风亮节,百闻不如一见!”

“呵呵,公子过奖了。”天薇谦虚地回道,随即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中心暗道,那群死老头的门面功夫做得真不错,若头上挂个光环都赶上圣母玛利亚了。

玄武门要真是与世无争,又怎么会暗中帮她和赵云璟扶植势力,要真是慈悲悯人,又怎会训练出青崖、冥幽这样的死士。她在玄武门待了那么多年,虽然极受爱护,逍遥二老也一直倾心栽培,但她还是能感觉出,这个在世人眼中遗世独立的门派并不是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玄门研制了许多战争器材,有不少还是她的手笔,虽然大家一直都没说,但她心里很清楚,当初龙国主没事送她上山学艺,目的绝不会单纯。

暖风拂过偌大的花园,带动树叶“簌簌”作响,水渠中流水潺潺,温暖的阳光洋洋洒下,让人身感惬意。前面拐角处走来两个人,走在前面的女子一身鹅黄纱衣,明眸皓齿,远山眉黛,姿容国色倾城,正是那日在章贵妃宫中见到的黄衣少女。

那日后天薇稍作打听,才知道原来她就是东海国太傅之女,号称东海第一美人的李洛儿。知道身份后天薇便释怀了,三哥曾在太傅府居住过一段时间,想必李洛儿与三哥有过交集,而她眉眼间与三哥有几分相似,那日许是李洛儿随意一瞥下,错将她看成了三哥。

看到李洛儿,东殊杰失落的神色顿时不翼而飞,男子眉眼带笑,大步走上前亲切唤道:“洛儿,近来可好?”

李洛儿看到天薇和东殊杰,不由微微一愣,随后又恭敬地朝东殊杰福身行礼,“拜见三殿下,三殿下万福金安。”

天薇闻言心中一跳,原来他就是那个与她有婚约的东海三皇子东殊杰。

“起来吧。”宫中人多眼杂,东殊杰没有阻止,待李洛儿行完礼后便伸手将她扶起,亲昵地问道:“上次我派人送回来的那些小玩意,洛儿可喜欢?”

“劳殿下费心了,那些礼物洛儿都很喜欢。”

“如此便好,你若喜欢我再派人去寻些送你。”东殊杰甚是开心,随后又转过身招呼天薇过来,说道:“忘了给你们介绍,这位是太傅千金,这位是…”突然想起二人认识以来还未曾问过对方的姓名,不由尴尬地打住。

天薇微微一笑,拱手说道:“在下杨箐,久闻东海有明珠,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李洛儿掩嘴轻笑,眉眼间顾盼生辉,“原来是杨公子,上次高人写的方子,贵妃娘娘服用后气色大好,重华山医术超凡,也是名不虚传呢。”

天薇谦虚点头,连说过奖。玄武门向来不愿插手皇室纠纷,而北辰轩也不能堕了重华山的名声,因此开的方子只能补章贵妃气血虚弱,却不能根除她体内的毒素,这也是龙国主允许章贵妃为北辰轩办置谢宴的原因。

“原来你们早就认识了,对了,洛儿此次来宫中所为何事?”东殊杰笑着问道。

“章贵妃开办花宴,洛儿是受邀而来的。”

“花宴?”东殊杰眉头微皱,似乎对那种宴会不太有兴趣,但想到李洛儿也在,便笑着说道:“杨兄弟也有受邀,正好我也闲来无事,便同你们一起参加好了。”

李洛儿闻言一笑,“杨公子面子不小,三殿下平素可恼这种宴会了。”

天薇微微一笑,不做回答。她看得真切,东殊杰分明是因李洛儿在才肯去那花宴的,从他看李洛儿的眼神中可以看出,这个她名义上的未婚夫,明明心有所属,却悲剧的被她父王棒打了鸳鸯。

也罢,赶紧找到宝图,让龙国主解除婚约,也好成全这对美眷。少女如此想到,顿觉自己万分伟大。

一行人边走边聊,朝太液池行去,今日再见李洛儿,天薇感觉她言行举止十分平常,没有那日激动复杂的异样,便略略放松了心神。

刚走到花园门口,便听见一阵哭泣求饶的声音传来,东殊杰俊眉微皱,带着几人走了过去。

前方一名锦袍男子坐在石凳上,长相与东殊杰有几分相似,面容却稍显阴鸷。四个小太监跪在地上告罪求饶,男子却冷着一张脸不为所动。

从小太监们的言语中天薇略知晓了事情经过,原来是这位被封为英王的二皇子参加花宴,因来得太晚,筹办的太监又是新来的,不知道情况,便把他的棚子指给了别人。堂堂英王殿下出席宴会,没有座位便算了,更恼人的是他在花宴上杵了半天,却没有一个宫人来伺候他,本就自尊心极强的他,在众多名媛淑女面前哪受得了这种冷待,一怒之下便拂袖而去。走后想想又觉窝囊,便又派人把负责场地的太监找来兴师问罪。

他们一行人刚走到近处,便听那男子毫不带感情地说道:“把这两个拉下去处死,其他人重板五十,丢到爆室去。”

一旁的侍卫齐齐应是,便上前去拽那几个哭得凄惨的小太监。

“住手!”

东殊英看向出声阻止的东殊杰,不由眉头皱起,冷声说道:“本王处置几个奴才,三弟也要插手吗?”

“二皇兄,这几个奴才玩忽职守,是该受到责罚,赏顿板子就算了,实在罪不至死!”

“哼!”东殊英冷哼一声,说道:“藐视皇族就是死罪,若不杀鸡儆猴,以后岂不奴大欺主?三弟你太过心善了!”

东殊杰按下心头不快,尽量劝道:“父王以仁厚治国,二哥此举岂非与父王悖逆,还请二哥三思。”

听东殊杰一说这话,天薇心中就暗道不好,她在暗楼的资料上看过关于东海几位皇子的描述,东殊英的母妃刘妃失宠多年,在向来迎高踩低的后宫中,幼年时的他并不好过,长大后也一直不受东海国君喜爱,到二十岁行了加冠礼却迟迟没有受封,最后还是在舅父左丞相的尽力斡旋下,二十二岁才得了英王这个封位。在这种成长环境下,东殊英的性格变得十分阴狠暴戾,平生最恨别人看不起他,而越是被冷落的人就越是想证明自己,是以宫中各种宴会他都会参加,今日花宴上这几个小太监的失误,却正是触到了他的忌讳。

只是,由章贵妃开办的宴会中,又怎会出现这样的错漏?

传闻如今东海的朝堂上,大皇子、二皇子时常明争暗斗,而双方的背后又有左右丞相鼎力扶持,后宫中刘妃虽不得宠,但品阶也是一品正妃,是以长期以来,二人也只斗个势均力敌,不分胜负。想来今日花宴上的事情,只怕是章贵妃故意为之。

果然不出天薇所料,长年倍受冷落,东殊英对东海国主早就心怀怨恨,这段时间在朝堂上又总被东殊睿压制,他私底下吞没的几批官物也莫名其妙被人窃走,多番不顺使他近日情绪更加暴躁。

现下连要处置几个奴才都被人指手画脚,东殊英顿时怒气更甚,“收起你的假仁假义,本王要处置几个奴才还轮不到你来管!来人,把这几人拖下去!”

“你!”东殊杰闻言大怒,一双剑眉竖起,冷冷扫过那几个侍卫,怒声喝道:“谁敢!”

那几名侍卫顿时就站在原地不敢妄动,眼前一个是身份高一阶的王爷,一个是最受国主宠爱的皇子,他们不知该听谁的好。

“不敢?”东殊英冷笑一声,看着站在原地的侍卫,眼中闪过一丝狠戾,“这几个奴才藐视主上,以下犯上,论律应当全部处死,怎么,要本王亲自动手吗?”

东殊英这话是含沙射影,东殊杰再受荣宠,现在的他也只是个没有封位的皇子,在身份上比不过封了王的东殊英,他插手东殊英的事就是以下犯上,而场中的侍卫若是不听从东殊英的话,就是藐视主上,按律当斩。

几个侍卫在宫中混了这么多年,哪会听不出话中含义,顿时便立马上前拽住那几个小太监,正准备带走。

东殊杰眼中怒火乍现,正要上前阻拦,却被天薇扯住了衣袖。

“再闹下去会死更多人!”天薇在他耳边低声劝道,传音入耳,功力不够的人难以察觉,“以他的身份,在宫中想弄死几个太监实在轻而易举,你今日能保他们一次,以后又能保多少次?若不让他泄愤,连带这几个侍卫也难逃一死。”

东殊杰顿时怔在原地,看着那几名嘶声竭力拼命朝他磕头求救的小太监,握拳的手慢慢松开,心中泛起一股无法言喻的难过。

一直隐在二人身后的李洛儿却注意到了两人间的动作,如秋水般柔美的眼眸中顿时闪过一丝锐利的冷芒。

“这是唱的哪一出?”

一位锦衣华服的男子从远处走来,脸上带着淡淡的浅笑,长相与东殊杰东殊英都有几分相像,只是不似东殊杰的明朗英武,也没有东殊英的阴鸷狠戾,反倒有种温雅的书生气质。

“二皇弟,父王大寿在即,宫中最好不要有见血之事。这几个奴才死不足惜,但若为此惹了父王的怒气,恐怕也不值得吧!”

男子的话直接切中要害,东殊英眼中的狠戾顿时消散,他深深地看着这个温雅淡笑的男子,心中却是忌讳万分。死几个奴才其实没什么,就只怕东殊睿会拿这件事大作文章,他们暗斗数年不相上下,双方都在尽力抓对方的错漏,近日朝堂上交手他被东殊睿占尽上风,而他手下也出了诸多事故,还是小心为妙。

“既然睿王替他们说话,那本王就给个面子,放过这几个狗奴才!”随后东殊英又转过头,似是对那几个太监,又似是对那几个侍卫,淡淡说道:“以后眼睛放亮点,别认不清主子!”

说罢,便向东殊睿告个辞,看也不看东殊杰等人,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早晚有一天,他东殊英会将东殊睿彻底踩在脚下,看他俯首跪拜,看他跪地求饶,他要将自己和母妃二十多年来所受的屈辱,统统加倍还给东殊睿母子!

一定会的,这一天,不会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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