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
“恩,我在。”
“为什么要在香港呆半年,我们的婚礼在九月,现在已经五月了。”
“我有些事,诺言,我们的婚礼能推迟一些时间吗?”
“我能问为什么吗?”好听的男声始终平静。
“如果你问,我会告诉你的。”丁天雅说着,手还是抓紧了身旁的椅子把手。
“那我不问了。”曲诺言在电话那头展露出一个笑容,他相信丁天雅,他们要结婚了,可他从未向她问起过以往,包括晴儿生父。
“诺言,我的婚纱好象有些不合适,你帮我拿给JANE改改。”收起心里的伤感,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对着电话那头说,“好不好?”
“遵命!老婆大人。”
丁晴儿的性格自来熟,就像清晨醒来没有丁天雅她也会爬上丁念的床上,像只小狗一样缩进爸爸的怀里,“爸爸,起床了。”
基本她会在叫了丁念两声后,又独个睡过去。
每当被她的小手拍打醒来,丁念总是会很长时间的看着这张纯白清透的脸,凝视很久,然后想起很多以前跟丁天雅在一起的情景,“对不起。”
带着深深的内疚和自责。
“爸爸,你怎么啊!”丁晴儿用劲所有力气拍在洗手间的门上,丁念从刚才吃早饭时间就冲进了厕所,丁晴儿见过人生病,生病就是难受,爸爸刚才明明就很是难受的样子,小姑娘只能在洗守间外拍打,尽管丁念叫她在外面等着了。
“爸爸没事。”
脸上还带着湿气的他走了出来,靠着门将孩子抱起,刚才他又流鼻血了,医生说他现在身体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很正常,在过一段时间必须入院接受治疗,而且也只是保守治疗。
夜,静谧。
“从前有一位王子,他想找一位公主结婚,但她必须是一位真正的公主……”丁晴儿已经将一个童话讲得面目全非,可丁念听得津津有味,还问还有吗。
丁晴儿摊手,合上童话书,问:“爸爸,我是公主吗?”
“是,你永远都是爸爸的小公主。”丁念想也不想的回答,然后帮她把被子掖好,一个晚安KISS,“睡吧。”
丁晴儿似乎不太满足,掀开被子一脚,小手伸出提出邀请,“爸爸,你陪我睡好吗?”
“我想照顾你。”丁晴儿说着,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让人不忍拒绝,“每当我生病的时候,妈妈,奶奶都在我身边,她们也都陪着我睡,然后我就好了。”
天真,可爱。
丁念一阵鼻酸,当初他不是不知道她的存在,可是他找不任何理由在去靠近丁天雅,甚至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
上了床,将女儿搂进怀中,其实这夜真正好眠的该是她吧,丁念已经被每期的化疗折磨得整晚无法入睡,可今夜却异常好眠。
清晨,这是孩子到这后丁天雅第一次来这幢别墅,当女儿将她引进厨房时,她根本无法相信,眼前围着围裙在做早餐的男人,是当初那个魔鬼。
有摸有样的端出早餐,与她碰个正面,尴尬的一笑,她却冷淡如初,“要吃早餐吗?”他找到了理由。
“不用了,我是来接晴儿的。”她拉住女儿的手,“我带她去买写衣服,毕竟还要打扰你很久。”
丁念脱下围裙,将丁晴儿拉到桌边坐下,又对身后的人说:“一起去。”
“不用了。”
“不要拒绝,你就当我是补偿好了。”他想把一切最好的都给女儿,可是为什么她来是拒绝,“我好象还没给她买过一样东西。”他自失的笑了笑。
“丁念,你身体怎么样了?”她转了话题,其实她很关心这个。
“还有四个月。”他平淡开口,已经在穿外套,而且拒绝了佣人送上前的药,吃了那些药他会瞌睡,他不想因为想睡觉而错过跟女儿的第一次逛街。
“你怎么能这么冷漠,我们现在谈的是你的生命。”突然,丁天雅被自己的情绪也吓到了,她怎么会激动起来,也许上他的冷漠激怒了她吧,其实,他还有爱他的人,当她把他的情况告诉方学尔时,她听到了电话那头长久的哭泣。
“还有很多人关心你的。”
“你妈妈,还有你的养父,甚至是……”她停住,丁文正三字刚要出口就被他凌厉的眼神叫停。
“我死了,你们不是应该很高兴。”他嘲笑着开口,嘲笑自己现在的孤立,但是他也是无所谓的,“丁天保没死吧?”
绝对的肯定句。
“你怎么知道!”她的脸刷的白了下来,“丁念你又想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他反问,带着讥笑。
他不会在干什么了,四年来,他才发现他执着的复仇在方学尔的那声‘文正’中显得那么可笑,妈妈爱那个男人,而他却将那个叫父亲的男人视为终生仇人,因为他伤害了自己的母亲一家,可是当他看见,母亲的眼泪在次为他流下时,他才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可笑。
商场。
不可否认就是病中的丁念都是一副英俊的样子,眼神中的邪气更是不减,就是苍白的脸色有饿让他多了几分傲然的气质,将丁晴儿抱在怀中,陪着她逛完一家又一家儿童店,司机来回了几次,就为提走他们已经拿不下的东西。
“喜欢吗?”丁念突然拿起面前的一双红色丝绸小鞋,问怀中的女儿,丁晴儿眼前一亮,使劲点头,“可是妈妈说我五岁才可以去学芭蕾舞。”可是小手已经抓住那双红色舞鞋不放了,“五岁吗?”丁念喃喃的问着,眼中带上一层薄雾,让人看不透,五岁,也就是明年,可他的死期是十二月,他的晴儿是4月的生日。
“明天给她报一个芭蕾班。”他淡淡开口对身后的丁天雅说,眼中留恋在她的脸上,她不喜欢跟他上街,他早看出来了,可是有什么办法,他现在就是这么贪恋跟她们在一起的时间,病态也好,自私也好,能让他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日子里有她们,就够了。
贱的!丁天雅又暗暗骂自己犯贱,怎么他一说什么,她就能记在心上而且还要照办,第二天她还真的去给晴儿找了一个芭蕾舞蹈班。
她直骂自己没出息,“丁天雅你就没出息吧!”
“说什么呢?”丁念看着自言自语的她,一手将女儿安放到前座上,一手将她按进后座,“今天我开车。”
“司机呢?”她担心的问,现在他的身体应该不适合开车吧。
“我没事,这两天身体还行。”
丁念全程都陪着丁晴儿,丁晴儿在学,他就在一旁坐着看,很多家长都认出了他,全城最年轻的亿万富豪,果然比杂志照片上还要帅。
“看什么?很好看吗?”丁念冰冷的开口,看着丁天雅看自己的眼神,心中融化开一道小口。
“谁看你呢!而且不好看。”
“肯定是好看的,不然你也不会跟她们一样看了我足足五分钟。”他很自信的对了对手表。
丁天雅一脸被桌后窘态,最后只得将脸转过,只注视女儿。
回家。
“爸爸,晴儿跳得好看吗?”
“恩,很好看,小仙女。”他拉着女儿的手,任她在自己手下旋转,连最细微的一个动作都透着爱。
“爸爸,如果你每天都送我来好吗?”孩子天真无邪的要求。
丁念和丁天雅同时楞了一下,丁念最先回神过来,笑着回答:“好啊。”带着几分无奈。
夜,凉如水。
丁天雅从楼上女儿的卧室走下来,准备离开,却见他独自站在窗外,脚步不由自己的走上前,拿起沙发上的皮包,“你不该骗她的,孩子会当真。”
如果那时候,他不能在天天送晴儿去学舞,她该如何给孩子解释。
“那我该怎么说,难道要我老实告诉她,晴儿,爸爸不可以天天送你去学芭蕾舞,因为爸爸会死,很快就会死掉?”丁念将手中酒一饮而进,问她:“这样说?恩?”
“神经病!”丁天雅上前,夺走他手中的酒杯,他真是不要命了,病得这么重,还喝这么烈的酒。
“让我喝吧。”丁念伸手去拿,却被她一手挡住,然后整个身体倒进了沙发里,“我还能喝多少。”嘴角勾起一个邪气又苍白的弧度。
“阿姨很关心你。”
他当然知道,今早方学尔就打了电话来,电话里只知道哭,他还听到了那个人在一旁安慰的声音,还是觉得刺耳得很,最后他挂了电话,只说:“妈妈,祝你幸福,不要管我了。”
清晨。
丁天雅也不知道昨晚是怎么了,就答应他留了下来,当然她是在女儿的卧室里睡下的。
走下楼,她听到了激烈的争吵。
“念,跟我去美国,可那里有最好的医生和设备,一定会没事的,美国也不行,我们去瑞士,那里有最好的脑科医生。”上官惠崩溃的声音带着沙哑,带着无力。
丁念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手拉扯着她的手,让她安静。
“没用的。”他低低的头,“我现在的主治医生就是瑞士的权威专家。”
“那我们把弹片取出来,就OK啦。”她想得天真,还带着笑在他身边坐下,手紧紧抱上他的腰,“念,等你好了,我们就结婚。”
丁念扯下她的手,他是感动的,这个女人给了年少时太多的感动和爱,可是他就像一块她永远捂不热的石头,“回去吧。”
“我不走!我是来带你走的。”上官惠拉着他,不放。
“美国人要我的命,我要出了机场,一枪就会要了我的命,可是如果在这里我还有好几各月可活。”还有女儿陪着她,偶尔还能见见那个他伤得太重的女人。
现在的他,好怕死。
这四个月,好珍惜。
“念。”上官惠哭着扑进他怀中,他的手抚上她的长发。
“阿惠,如果我死了,偶尔来看看我好吗?”他笑着,就像在玩笑,是的,他在开玩笑,用生命开玩笑,上官惠用力捶他,“谁要来看你。”
“你知道,我喜欢最新鲜的奶酪还有熏火腿,以后看我带点到我的墓地。”丁念一吻吻在她的额头,很轻,就像蜻蜓点水般轻柔,“THANKS。”
上官惠哭后又笑,就像假装坚强,手伸出抚上他已有些凹陷进去的眼眶,“还是这么帅。”
上官惠走了,在一个清晨来,也在那个清晨离开。
丁天雅走下楼,丁念那时已经在闭目养神了,“醒了?”
“恩。”她走进厨房倒了杯水出来,“为什么不听她的话,去美国治疗。”
“我在意大利杀了美国黑帮的一个头目,那个黑帮的老大花500万美金要我的命,没人保得了我。”他如实的说,手抚上额头,他不是害怕,只是很累。
“丁念,我一直认为爸爸口他的儿子,是最美好的。”
“你失望了?”
丁天雅摇头,“不是,我想在爸爸眼中,你依然是完美的,因为你是他的儿子,包括阿姨,他们真的好爱你。”
“甚至容忍你一次又一次犯错。”
丁念起身,走向她,狭长的眼眸微眯着,“天雅。”他很温柔的叫她的名字,“你还爱不爱我?”
她推着他,却撼动不了他丝毫,“不爱。”
“谎话。”他看见了她眼中的闪躲,这让他的心跟着一喜。
“我要结婚了,丁念,他比你好太多了。”丁天雅只能这么说,鼻子酸酸的。
“我知道。”
这四年,他连她每周带孩子去学几堂钢琴课都知道,他有找私人侦探每周报告她们母子的情况,更何况她一年前交的那个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