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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什么可是!”薛采脸上不经意掠过一丝莫名的情绪,浓眉骤然紧皱起,继续道:“对于出府之事,我劝夫人最好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

语气显得很恶劣,声调也随之高了不少,此时的薛采显然已处于发怒的边缘。

然而盈辛却似乎一点也不害怕,仍是一派悠闲,只是将身子往背枕上缓缓一靠,继而才轻声开口:“盈辛已经想通了。”

“想通了?!”薛采一愣,听着她如此一说,脸色也不由地缓和下来,“你想通了自是最好,好好待在府里对你没有坏处的……”

“不。”盈辛浅笑道:“相爷错了。”

“错了?”

“错了。”

薛采冷哼一声,“错在哪里?”

“相爷之错,在于误解了盈辛刚才的意思。”盈辛灵眸转动,声调仍然轻柔,但是倾国倾城的面容之上,却有一线清冷掠过:“我想通了,是指在这府中待了差不多半年,却依然无法博得相爷欢心,所以我已不想再强留在这里。”

“我不会放你走!”薛采霍然上前两步,森冷道:“你若是自个儿想逃走,那我更是奉劝你想都别想,邶莫天下,你逃到哪里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不,我不逃走。”灿亮的星眸往上挑,望向居高临下的薛采,盈辛嘴角绽开了笑颜,笑若莲婪,“我要自尽。”

轻声吐出的字句,显得那样的云淡风清,却充满不容转圜的坚决。

薛采嗤笑:“以死相胁,不是君子所为。”

“我不是君子。”丝毫也不理会他的嗤笑,盈辛继续道:“相爷若是执意不让我出府,那我自然是不会好好活着的。”

薛采俊眸微眯,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朝着盈辛狠狠地道:“在这府里,想死也不是这么容易的。”

盈辛不避不让,淡淡直视,轻轻启音:“一个人如果一心求死,是谁也拦不住的。盈辛既然有心想死,只怕相爷也阻止不了。”

“你——”怒气不断地往上涌,薛采被她这轻声细语气得怒不可竭,双手紧握成拳强压着怒火颤了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你不妨试试看!”

霍然转身,再不停留,薛采猛地将门推开,一阵冷风急速地灌了进来。

“薛安。”

“在。”薛安赶忙从不远处跑了过来。

“替本相将她好好地看管起来。”骨节凸显的手指,指向房中单薄的人影,薛采冷冷地道:“若是她有丝毫闪失,本相唯你是问!”

薛安一惊,顿时不敢丝毫怠慢地应道:“是!”

薛采冷眼扫过仍躺在床上的盈辛,又瞧了恭敬地站在一旁的薛安一眼,再没多说什么,只是冷嗤了一声,然后便愤怒拂袖而去。

是夜,薛安彻夜未眠,一直守在垂虹水榭。

他从未见过薛采那样的眼神。

愤怒,不忍,悲怆,心疼,苍凉,无奈……那样多的情绪深藏在那双原本璀璨如星的眸子里,不由地让他也跟着心情复杂起来。

他自幼跟在薛采身边,眼看着主子受尽欺凌受尽羞辱受尽磨难,眼看着主子从一个原本心无城府的翩翩少年变成冷酷无情办事狠绝的朝廷重臣,再看着主子一朝翻身,官拜丞相,三尺青锋,尽屠仇家。

雨横风狂,岁月惊心,起起伏伏,艰难隐忍,那位被天下人景仰惧怕的邶莫权相经历过多少坎坷磨难,薛安最为清楚。

他曾戎马倥偬建功立业,也曾遭人陷害身陷囹圄。他曾以诚相待结义兄弟,也曾被人出卖九死一生。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如今的主子,在天下人眼中地位显赫,权倾天下。但是他曾经历过多少的艰辛与苦楚,却没有人知道。

天下人只知他性情暴戾、手段狠毒、冷酷无情、毫无人性,却不知他曾经也是心无城府、良善纯和、豪情满怀、待人真诚。

成王败寇。

薛安记得,这是相爷当年出狱之时,说的唯一一句话。

他那时候已经像换了一个人,瘦得不像样子,笑容都少见,十九岁的人神气却老了十年不止,全身上下几乎已再没有一块完整无损的皮肤或骨骼。出狱后疗伤圣手言之安为他治了三个月的伤,这才勉强保住性命,仿佛一切又归于平常。

仿佛,只是仿佛而已。

因为后来的一个雷雨之夜,相爷旧伤复发,薛安这才知道,其实他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

一夜秋风细雨,没有停歇过片刻。

薛安守在盈辛的房门前,半步都不曾离开过。

天明的时候,丁香端了早膳过来,他才跟在一旁进到了屋里。

然而,令两人都始料不及的是,他们还没在房中站稳,斜靠在榻上的盈辛已经开了口,“出去。”

“小姐……奴婢是给你送早膳来的。”

“出去。”

“小姐……相爷已经生气了,你多少还是吃点吧。”

“呵……原来是为了相爷。”盈辛精致的脸上原本表情全无,听着丁香如此一说,不由地轻笑起来,淡然的目光往丁香一扫,继而道:“你既是为了相爷,就该往相爷那里送去,又何必端到我跟前来?”

“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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