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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已是华灯初上,金碧辉煌的皇宫笼罩在月色里,静谧安详。

远处的道路隐在黑夜里,玉竹提着一盏灯笼,正等在石狮子前。

蓝心儿走过去,与玉竹并肩,慢慢离开这前朝的富丽堂皇,回归后宫的简陋宫院。

进了屋子,玉竹点燃烛灯,吹灭灯笼。

走至塌前,替蓝心儿倒上一杯凉茶,去去因刚才说话太多导致喉咙的干渴。

蓝心儿碎步走过去坐下,端起茶杯,贪婪的闻着茉莉的香气。

银色面具在烛火的照耀下,一闪一闪的光,美极。

蓝心儿将茶杯凑到嘴边小抿了一口,薄如翼的面具并没有让她产生饮水进食的困难。

“主子真的决定嫁给安若南吗?即使不这样,计划照样可以进行,何必多此一举呢?”玉竹照旧站在她身侧,五官端正,略显老成的脸上此刻挂着一丝不解。

蓝心儿放下茶盏,面具包裹下的嘴唇轻微的勾着,道:“安家不倒,虎视眈眈的人怎么会乖乖的往咱们的套子里钻?待会的好戏准备好了吗?”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玉竹神色一正,恭敬道:“回主子,青竹刚从师傅哪赶回来,今晚属下准备叫她全权指挥,主子觉得呢?”

蓝心儿抬手,道:“他就在外围掌控全局,你亲自进去,不能有任何闪失,钟华宫暗卫颇多,你们要多加小心。去吧!”

“是!”不做任何反驳,玉竹应声,退后几步,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静谧的小院中,玉竹刚刚离开,远处一抹黑色身影悄然而至,落到主屋前,静立了半晌,推门而入。

却没有发现后面紧随而至的两道身影,正落在偏屋的屋顶上,正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而主屋的屋顶后快速掠出两抹身影,落到那两人身后,只一个动作,就结束了那两人的性命。

“你来了。”刚踏进门里,还未出声,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便响起来。苍木连潇前进的脚步顿了顿,嘴角一勾,大步踏了进去,绕过陈旧的屏风,大咧咧的做到蓝心儿对面,端起蓝心儿刚放下的茶杯喝了一口,笑到:“你怎知是我?”

一个问题却是两层意思,蓝心儿目光停留在那只放回手边的空空如也的茶杯片刻,一偏头,对上那双满含消笑意的眼,道:“除了你,我想不出来你们建远国还有哪位皇子会对我这个丑名远播的不详公主频频注意,在醉金亭和长生殿,你的眼睛都快贴到我身上了,别人不知,我知,难道你不知?”

听着蓝心儿不见外的语气,苍木连潇笑的嘴都合不拢,故作不喜道:“我哪有一直盯着你看?你别乱说,毁了我名誉,堂堂建远七皇子竟是个好色之徒。”

蓝心儿收回视线,给茶杯斟满,抿了一口,不语。

苍木连潇见状,心下更喜,想起自己来的目的,急忙道:“喂,十年前,你可是答应过要娶我的,如今,你是不是要给我个解释?”

蓝心儿瞥了他一眼,道:堂堂建远国七皇子,配我这不受宠又丑陋的不详公主,岂不是成了笑话吗?

苍木连潇一撇嘴,不依道:“我这天天只知吃喝玩乐,文不成武不就的皇子,早就是笑话了,还怕什么,莫不是心儿要食言?当年的事我可是……”

蓝心儿瞧着这叽叽喳喳的男人,嘴角一搐,不轻不重的冒出一句:“七皇子天天留恋花丛,年年的群诗会上都要闹笑话,被国人所不齿,说起七皇子都觉脸上无光。你做的挺不错。”

苍木连潇收起刚才的表情,认真道:“成大事者必要忍常人所不能忍,你说的这句话,我一直记在心里。”

“呵”蓝心儿轻笑,意有所指道:“当真忍得,目的达到了吗?”

说罢,便见苍木连潇意味深长的直勾勾的盯着她。

默了半晌,才听得他缓缓道:“心儿蛰伏了十几年,终于要行动了吗?”

蓝心儿瞥了他一眼,搭在小几上的左手食指与中指略有节奏的敲击着,却并不回答。

苍木连潇见此,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道:“心儿可是信不过我?”

停住敲击的动作,收回手指,蓝心儿起身,看了看窗外,轻声道:“不早了,回去吧。”

苍木连潇定定的看着她,好久,才不甘的起身。

“我一直都在。”丢下这句话,便大步走了出去,身子一跃,落到偏屋的房顶,深深的看着那倒映在窗户纸上的他心心念念十年的女子的身影。眉头紧紧锁住,久久,身形一闪,终于消失在夜色中。

屋内,蓝心儿已然坐下,望着斜侧屋顶的方向,手里抚摸着那个血色玉扳指,轻微的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太嫩了,当别人都是蠢货吗?”

夜,静的深沉,刚刚过十五的月亮圆如磨盘,高高挂在天空中,为寂夜的皇宫撒上一层耀人的光辉。

钟华宫中,宴席结束的新元帝和德贵妃两人相拥而眠。

守在寝殿门外的当值太监头一点一点的,状似快要睡熟。

大殿门口则守着新元帝贴身护卫的一对禁卫军,个个训练有素,虎背熊腰,精神抖擞。

一阵沁人的凉风轻轻拂过,拂去他们夏夜当值的燥热感,而后,个个更加身姿坚挺,虽说近十年来,几乎都没有人来行刺过,但最近这仿佛被一股煞气笼罩住的皇都,总是让人感觉有些心惊肉跳,当今圣上对他们个个都不薄,将圣上保护得好好的,他们才能一直这么威风下去,要知道,他们可是圣上的直系禁卫军,除了圣上,谁的命令都不用听,见谁都不用行跪礼,反而别人还得对他们毕恭毕敬,每个月的月例那更是不用说了。

凉风一阵接一阵的拂过,吹凉了汗水,吹的他们全身舒畅凉爽。

可不过一会儿,原来亮堂堂的月光被一片黑云覆盖住,天色骤暗沉,风势骤然变冷,像冰刀子似的落在他们身上,冷且痛。

吹得大殿门口到内殿的花园里的树木花草都弯了腰,任他们再怎么挣扎也直不起来。

强势的风也吹醒了摇摇欲睡的守值太监,吹开了寝殿的大门,袭进一股冷风,正着那芙蓉暖帐。

床上的两人衣襟都被风微微撩开,凉意惊得两人瞬间惊醒。

新元帝急忙坐起身子,清了清嗓子,看向大开的大门,询问道:“怎么回事?”

刚刚清醒过来的太监还没从这忽变的天气中转出来,忽听到这声冷喝,一哆嗦,赶忙冲进寝殿,身子呈六十度下折,恭敬道:“回皇上,变天了,怕是要下雨了。”

新元帝一听没有异常,松了口气,轻轻拍了拍身侧脸色不安的德贵妃,以示安抚,才道:“下去吧,将门带好。”

那太监应声,保持着弓腰的姿势倒退几步,刚欲转身,一股强劲的力道正中面门,迫使他重重摔在了地上,头一歪,晕了过去。

看见这一变故,新元帝刚落下的心又悬了起来,向外大呼道:“来人呐!来人!护驾!”

半晌,却没人回应。

两人对视一眼,悉悉簌簌的从床上下来,披上外衣,相依偎着往门口踱去。

明明是十几步的距离,两人硬是走出了三十步,才终于移到了门口。

外面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犹如身在一片黑雾之中。

新元帝一惊,却发现只有他们两人在这黑雾之中,其余的景色事物,全都不见了,他们明明是在门口伸手,却抓不到门。

德贵妃紧紧拉住新元帝,身子瑟瑟发抖。

突然,那一头一闪一闪,飞来无数簇绿光,由远到近,朝两人涌过来,在两人面前几步远处停下。

那绿光的来源便是那一盏一盏的纸灯笼,而提着他们的人,是一群宫女太监,身上穿的豁然是十年以前的太监宫女服饰。

十年前,新元帝便将皇宫上下所有太监宫女以及侍卫们的服饰都变换了。

而此时他们身上穿的显然不是,并且,隐约还能看见他们身上,有干涸了的血迹。

在绿光的映照下,那一张张面无表情的死人脸,顿时,吓得德贵妃惊叫连连。

饶是新元帝强逼自己镇定,也忍不住冷汗连连,甚至他可以清晰的听见自己不停咽口水的声音。

那不多不少,大概有三十四十的一群,却只是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瞪着两人,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突然,又是一阵强烈的风扑过来,迫使两人本能反应的抬手掩面,待到风势停下,两人放下手,却发现面前多了一抹白衣身影,白裙极地,披头散发,缓缓抬起头,露出那张脸,苍白的脸上带着冷笑及讽刺。

“啊!”待德贵妃看清那张脸时,猛地失声尖叫起来。同时,人也吓得跌坐在了地上,缩成一团,瑟瑟发抖,那还有晚宴时的得意和高傲?

新元帝勉强能站住身形,可那不停发颤的双腿还是泄露了他的情绪,他抖着手指,指着面前身影,满是不可置信道“安晓柔!?”

“呵。”瞧见两人的失态,那白衣女子轻笑出声,声音仿若来自地底,阴冷,渗人,使人头皮发麻,还特别的刺耳。

那一群面无表情的宫女太监,看到这幅情景,脸上也终于露出了寒冷的笑意。

“来人呐,护驾,来人呐!”德贵妃已经吓晕了过去,新元帝猛吞了吞几口口水,一边朝着四处张望,一边呼喊着。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呼啸的风,以及对面那些越大扩大的讥笑。

终于,他的心理防线崩然倒塌,再也支撑不住,两腿一软,昏死了去。

黑雾渐渐散去,那些立在院中的人影也慢慢消失不见,白衣身影嗤笑一声,看着地上两人毫无形象可言的样子,身形一闪,飞出了钟华宫。

钟华宫外的几抹身影见状,跟着离开,朝着翠名轩快速飞回。

夜,依然静悄悄着,除了刚才那一阵突如其来的大风,钟华宫外的禁卫军依旧笔直的站着,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当然,他们也并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切。

卯时一刻,新元帝的贴身太监总管王公公准时出现在钟华宫,带着龙袍和洗漱用品以及早膳,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自宫门而入,穿过花园,大殿,进入寝殿,首先映入眼帘的竟是他们最尊贵的皇上和德贵妃娘娘此刻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模样。

王公公一惊,兰花指一翘,扭着腰大步冲上前,“皇上,娘娘,醒醒啊!这是怎么了?快,将皇上和娘娘扶进内殿”

一群人手忙脚乱的,好半晌,才终于将两人小心翼翼的安置在床上,王公公吩咐的宣的太医也到了。

只见那太医惶恐的替两人细着脉,片刻,缓了口气,才道:“无碍,只是受了些惊吓,开一副安神药即可。”

王公公听后,松了口气,忙吩咐道:“秋霞,秋菊,你们速速去御药房煎安神汤过来,咱家先去前朝,让大臣们稍等。”

话音刚落,便听得床上传来一声清咳,转头去看,大喜道:“皇上,您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太医刚走,要不要老奴将他唤回来。”

新元帝掩唇又咳了几声,看了看四周,呼了一口气,抬手道:“无碍,更衣,上朝。”

“皇上,龙体要紧呐,奴才已命人去煎安神汤,皇上喝了再去吧。”王公公老脸紧皱,满是担心道。

“不用了,更衣。”说着,人已坐起,脚放下床,王公公立马上前替他穿上鞋,待他站起来,几名宫女上前,扶着龙袍,替他穿上,接着。漱口,洗脸,收拾妥当后,才边走边道:“等娘娘醒来,让她喝吧。”

王公公挥手让宫女们退下,抬脚跟上去,对昨晚发生了什么闭口不问,当奴才的就得这样,才能长命。

走出钟华宫,上了龙撵,守在门口的禁卫军一一跟上,看着并无异样的禁卫军,新元帝心下疑惑,也越发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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