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心儿轻描淡写一句反问。
话落,众人纷纷疑惑着,却见殿门口,三抹本不该在出现在世上的人影并排这走了进来。
“安德正?!你没死?!怎么可能?!”待三人走近,沈千行看清三人面容,震惊道。
“托沈相的福,老夫的脑袋还在自个儿脖子上,让沈相失望了吧?真是抱歉。”安德正淡淡的接过话,嘴边带着笑意。
三人走至蓝心儿身边,停下。
“你。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沈千行此刻有些气急败坏,原本自己笃定的事实现在却被推翻了,任谁的心里也会不好受的。
大殿上,情绪较激动的除了沈千行就是新元帝了,他看着突然扭转的局面,突然出现的人,已经找不到该用什么来形容他此时的心情了,那本被他一直当成蝼蚁的女儿,突然以这般姿态出现,他忽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那日行刑,被砍头的不过都是替身而已,而这些替身就是十六年前淮扬暴乱背后的始作俑者,也是你沈相忠心耿耿的老属下及他们的家人。不过,沈相这么厉害,难懂不知道吗?”玉竹立在蓝心儿右侧,好心的告诉沈千行真相。
听完,沈千行心中血气翻涌,身子倒退数步,不敢置信的瞪着蓝心儿等人。
“沈相真是自大,谋反这么大的行动,连自己的老部下都不叫来商量一番,就自己行动了,或者说是你已经不相信他们了?所以连他们悉数失踪了也不知道,所以,注定了失败,这就是谋划不周详的结果,显然,谋反的事,沈相还是缺乏经验啊,还需好好努力。”西竹跟着说道,语气里还有些不气死沈千行不罢休的意味。
听到这声音,沈千行抬眼去看她,一怔,道:“你…。你不是张嬷嬷的人吗?”
西竹调皮一笑,继续气死人不偿命道:“对哦,沈相不知道,这天下之大,有多少人明面上有自己的主子,而其实他们都是主子的人,西竹自然从始至终都是主子的人,还有,你安插在渝亲王府的芜红本名红竹,她也是主子的人,瞧,她就在这,你要不要跟你自以为的正在好好保护沈媚柔的属下打个招呼,问问保护沈媚柔的情况怎么样了?我想,即便现在,她也很乐意向你汇报汇报的。”说着,错开身子,把被她挡住的红竹暴露出来。
沈千行瞧着一身红衣熟悉的红竹,血气一涌,猛地吐出一大口血,身子再次倒退,整个人瘫倒在了地上。
这。芜竹明明是他捡回来的孤儿,那时她才十岁,他教她武功,最后将她安插在渝亲王府,以备不时只需,没想到……
十年前,她就已经在筹谋了吗?把所有人都算计在内,那时他不过七岁,她还是凡人吗?
沈千行抬眼望着蓝心儿的眼神有着深深的忌惮。
须臾,闭上了眼睛,面目悲戚,这样辛苦隐忍,费尽心机,从为相起,就拼命的挨个挨个的除掉朝中有势力又不为他所用的大臣,一直在铺路,谋划,到最后还是两手空空,上天,和他开了如此大的玩笑,一切都在别人的预料掌握之中,他还如何能翻盘?
见此,镇南王思绪前后一捋,便明白了从一开始,这一切都使蓝心儿的局,他带来的库奇大军此刻只怕早已在她的控制之中,此行,有可能就是有来无回了,如六年前一样,他又输了,输的何其悲惨?不过,既然六年前他能杀出一条血路,卷土重来,今日,也一样!
思及此,镇南王握着剑柄的手一紧,霎时间,剑抽出鞘,用力刺向蓝心儿,嘴里喝了一句,“给我杀!”
闻言,包围在外侧的库奇士兵也挥刀向中间聚拢,外围的一些大臣被砍杀。
“谁敢妄动!”忽然,一声厉喝。
镇南王的剑距离蓝心儿不到半步,却见她以及身边人都无人动作,镇南王刚觉有诡,果然,随着这一声,镇南王便感觉一把剑已架在了他脖子上。
首脑被擒,库奇士兵一下没了主心骨,握着刀,个个瞪着殿中间那将剑架在镇南王脖子上的人,却不敢再进一步。
侧头,却是季君翎。
镇南王只疑惑片刻,刹那,便又联想到了许多,眸子划过一道莫名的光。
“原来你的局布了这么久了。我输了。”自嘲一笑镇南王看向蓝心儿,眼中只剩心服口服,说着丢掉手中的剑,“你又赢了。”
蓝心儿头微微一偏,对镇南王语气里略带一点的钦佩却之不恭。
“王爷还记得六年前那盘棋吗?”
镇南王迎上她的眼神疑惑,略一想,当年那场战役之后,他带着一众伤病残将回国途中,她独自一人追了上来,带着一副白玉棋二话不说就要他跟她对弈。
他素来好棋艺,当下便与她下起来,当时他想的是,即便战场上输了,那他引以为傲的棋术一定会赢过他,给自己的士兵涨涨士气。
结果,如战场上一样,他输的丢盔弃甲。
一阵整齐浑重的脚步以及盔甲摩擦的声音由远及近。
打乱了镇南王的思绪,他还没想出蓝心儿此问的意义。
殿外的天空越发阴沉,殿中纵然无数盏灯,纵然还有夜明珠高高镶嵌在盘龙金柱上照明着,这大殿之上依旧不怎么光亮,略带暗沉。
待来人走近,众人一看,竟是本来毒发身亡的渝亲王,身后跟着的不正是那宫门之乱之后一直查不到踪影的代骁和荛志绿虎营的人吗?他们一冲进来,一下子就制住了殿中的库奇士兵。
“主子,神机营被库奇大军全歼,库奇大军又被我绿虎营全歼,宫里制住禁卫军包围着庆德殿的库奇大军也被我军歼灭,剩下就是这殿中的一万士兵了,哈哈,真他娘的过瘾!跟着主子干就是爽!”走至蓝心儿面前,停下,渝亲王还未说话,代骁咧着一口白牙,抢先禀报道,语气甚是得意。
荛志上前一步,接着道:“天侧刚刚飞鸽传来消息,说他不负主子所望,领着司马绍成功的布入了我们的陷阱,库奇国国君已率众臣投降,司马绍回过神来,正带着剩余人赶往定安,扬言要跟定安血债血偿。在喇哈山对上了我们的北路大军,损失惨重,司马绍受了重伤,天侧正带着他往皇都赶来。”
蓝心儿颔首,并不言语。
渝亲王接着道:“詹澜夫人率着西冷家将已与陈将军的西路大军汇合,攻破了昭国十几座城池。现正朝着昭国都城进发。”语气里似有不满蓝心儿没有让他带兵去。
玉竹稍微一伏,跟着道:“师傅带着青竹和慧竹和蓝竹和昭国我们的人配合,加之外围詹澜夫人他们的攻势转移了昭国皇上的视线,已经成功控制住了皇宫,昭皇已被囚禁住,他已交出了龙纹令,慧竹正带着龙纹令快马赶回来,明日便可到皇都。”
蓝心儿静静听着几人的汇报,镇南王听着,愈发震惊,看蓝心儿的眼神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原来,她要的不只是定安,不动则已,一动便将三国都揽入手中。
蓝心儿看了镇南王一眼,淡淡道:“定安国的天牢是刚刚修建好的,木材的味道闻起来相当不错,王爷可以去感受一下。”
罢,看向代骁吩咐道:“送镇南王去天牢。”
代骁领命,大手一挥,一半绿虎营的人纷纷将库奇士兵们押住,送往天牢。
代骁走近两步,朝镇南王做了个“请”的姿势,脸色挂着欠扁的笑容,大败这镇南王的事情别提有多过瘾了,六年前他在镇南王手里吃了很大的瘪,后来蓝心儿将他打败,他带着残兵弃甲而逃的时候,他就是这般笑得,时隔六年,他又可以这般笑了,真过瘾,这个传奇王爷屡屡败在自家主子手里,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振奋的?
镇南王最后看了蓝心儿一眼,眸子里掩不住钦佩的震惊,“不废一兵一卒,利用司马绍灭了我库奇,再一举歼灭司马绍大军,两国都成了你囊中之物,真是妙啊!”
说罢,转身,跟上前面的队伍。
随后,代骁又看向镇南王身边的奇异服饰的刀疤男人,男人垂头,跟着转身,以为他是乖乖要跟着去,却不料,他猝不及防的转身,一个翻越,手中一把匕首,掠过代骁,直直刺向蓝心儿。
蓝心儿未动,身边的安若南已抢先一掌迎上那男人,动作太快,那男人还未近蓝心儿的身,就受了隔空一掌,身子被拍落,摔在地上,男人眼神一闪,捂住胸口,身子一跃,就想逃跑,代骁反应过来,大手一捞,逮住了他的腰带,拎起他,手捏向他的肩骨,只一下,便捏碎了他的肩骨,痛得他龇牙咧嘴,再反抗不得。
随后,代骁抓着他跟上去,一行人离开了大殿。
众大殿还沉浸在刚刚代骁面不改色的就一捏就捏碎的那男人的肩骨,不住的吞咽口水,看着蓝心儿,大气不敢出。
殿中的人少了一大半,空气也清新了许多,光线,似乎也亮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