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空突然想起了丘并儿,有些愧疚曾经嫌弃过她,说几句话能累死听讲的人。如今看来,丘并儿虽然语速慢如蜗牛,但至少手脚利落,勤劳能干。
不似燕祈,不仅懒得动,话也懒得说。虽然有些无语,但一想到这是他的家人,亭空的这股恼意立刻化作柔意。
赶忙拿起矮桌上的一只白玉杯子,倒了口凉茶,轻柔的把杯缘凑到燕祈嘴边。然后便是捏腰、捶肩、扇凉,亭空有求必应的当起了一名‘称职丫鬟’。
这家伙懒成这样,不会连上茅房都要人扶着吧?亭空郁闷的想。突然不希望燕祈再说话,生怕自己的担忧成现实。
燕祈毕竟还是开口了,不过让亭空松了口气:“你是那个?”
亭空一头雾水,微扬眉头:“哪个?”
“五皇叔带回的那个。”
“正是民女,见过太子殿下。”亭空微笑点头,欠了下身。
“免了,本宫来就是想看你。”燕祈挪了下身体,慢悠悠地道。
亭空不卑不亢地回道:“谢谢太子殿下特地来看民女。”
“要走了,喊两声。”
“嗯?”亭空微诧,不懂燕祈话中意思。
燕祈又道:“喊两声绛瑶。”
亭空虽有些不明就里,仍扬声大喊:“绛瑶!绛瑶!”
“来啦!来啦!太子殿下稍等。”一道比亭空音调高亢几倍的娇喝声,顿时回应她。
听这声力,没吼上个三五年练不来。
一个粉色宫裙的清窈少女,带着四名抬轿的精瘦汉子,风风火火地冲燕祈急奔而来。
燕祈目不转睛,看着这个叫绛瑶的秀美少女,缓缓道:“回宫。”
“是,太子。”绛瑶脆声应道。
转头收拾矮桌上的食物,抬人上轿,连招呼也不打,六个人便从亭空面前很快消失。
亭空摇头失笑,躺在绿树环绕的大石上。闭目养神间,忽听到右侧草丛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来人呼吸浅缓,步伐平轻,显然练过武。脚步声自少女身旁停下,并未出声。
腰侧被人猛捏了下,亭空顿惊,跃身而起。
来人身着深绿锦衫,衣料华贵讲究。剑眉深目薄唇,相貌十分秀朗。只是脸色过于苍白,眼神极其邪妄,双眼不怀好意地在少女身上来回扫视,十分轻佻。
亭空后退一步,男子便近前一步。
“公子,请自重。”
“小美人,别害怕,本王最是怜香惜玉。快过来,让本王香一口。”
“王爷?”少女秀浅眉峰紧紧拢起,语气不悦。
“本王正是焕王燕宣,怎么,是不是很惊喜?”多娇俏的美人儿,身段玲珑有致,一双晶透丽眸瞅得人心生怜惜,想拥入怀中好好疼爱一番。
亭空唇角一抽,心中一股恶寒袭涌而出。原来是好色自大,喜新厌旧,府中妃妾已有七十五房,仍喜欢到处捻花惹草的焕王燕宣。
“民女见过焕王殿下,不知王爷大驾光临,还请恕罪。”虽极想远离这个是非人物,亭空仍得心不甘情不愿的上前行礼问候。
燕宣猛地一把抱住她,邪邪而笑:“没事,不知者无罪。”
亭空面色骤然一沉,素腕一弯,本能的向燕宣挥去。
却被他顺势握住,凑鼻一嗅:“香,真香。练过武的,手感就是不一样。”
“民女叶亭空身份低微,还望王爷放开,以免有失您的尊贵身份。”少女语声轻和,眼中已凝上浓浓怒气。
燕宣不为所动,笑嘻嘻地摸着亭空的手:“原来是五弟今早带回来的女子。那又怎样?一个女人而已,我要了这个废物也不敢说什么。你跟着他不如跟…”
我字还未说出口,亭空眼神顿时冷意一肃。抬手、扬劈、转颈、低身、踢腿。动作灵敏,如行云流水。打完便远离燕宣两步。
燕宣捂着脖颈痛处,大骂出声:“你个小贱人,不识抬举,竟敢打本王。”言罢,张牙舞爪地便要扑向冷目以对的亭空。
燕闲温厚的声音,让他登时止了动作,整理衣服,换上一副假惺惺的笑容。“三哥,怎么来了也不叫人通报我一声。”
“我…我以为你不在府内,好奇你带了什么女子回来,所以过来瞧瞧。”
“是吗?”燕闲温浅一笑,声音轻柔,好似什么都没有看见:“现在你们也见过面了,感觉怎么样?”
“也不怎么样,我回去了。”
“王爷请慢走。”燕宣狠瞪出言笑送的少女一眼,拂袖而去。
“亭空,没事吧?”看出燕闲因别的事已疲惫至极,不想再让他烦心,亭空状似无谓的道:“没事,你从今早进城到现在,都没停止忙活过,快回房休息吧。”
“好。”燕闲应了一声,把跟随而来的丫鬟兰秀,叫到一边低语道:“以后若是有谁接近叶姑娘,记得马上向我禀告。如果我不在府内,便告诉觉叔、苏开府和项将军,知道吗?”
“知道了,王爷。”
他们离得不是很远,亭空仍听了个大致,心中顿时被暖意充满。
兰秀见没事,便离开去忙事。
燕闲走回亭空身旁,笑道:“赶快去沐浴,晚点有贵客到,我介绍你们认识。”
“贵客?男的女的?”
燕闲眨着双眼,神秘一笑:“到时你就知道了。”
亭空微怔,为他难得的俏皮表情。
晚霞映空,日与夜更替时分。洒满牡丹花瓣的温泉池中,清香袅袅。
少女莹玉般的削肩暴露在氤氲水汽中,肤色染上一片红晕。被薰红的清美脸庞,显得有几分妩媚。杏目微阖间,尽是一派娇慵。
神态怡然自得的轻松,心田是蜜罐打破般的甜香,有着几分羞往脸上现。这,是他平日沐浴的地方。
鼻息嗅吸处,亭空顿觉到处都充满了燕闲清恬秀雅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