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一下愣住,捏着帕子的手停在我胸前半公分处。
太子摇摇晃晃地端着半杯酒走过来,在我们面前停住,他一双略带醉意的眼睛在婉儿和我的身边来回巡梭,最后一笑,指着我对婉儿道:“爱……爱妃,他是男人,你怎么可以摸……摸他,我……我不许!”说完,赌气似的将杯中剩酒一干而净。
香琼在一边不失时机的跟着道:“婉儿姑娘,苏公子是男眷,姑娘亲为恐有不适,还是让我来吧!”她不卑不亢,一句直抵要害。
我瞅见太子眼底闪过赞许,接着带着醉意嚷道:“对,对,香琼说的对。我不许……不许你去,你……过来!”说完,摇摇晃晃地又歪到桌边坐下。
婉儿愣了片刻,脸上浮起甜笑,回身依着太子:“殿下,奴家知错了,您别生气了啊,来,婉儿再喂你吃酒。”太子一口将酒喝下,神色有些得意,捏着婉儿的脸笑道:“你……是我的……任何男人你都不能碰!”说完,还特意指了下我,眼神中挂着蔑视。
我心中气愤不过,为了演戏,也只得暂时当一个让他醋意的对象。
婉儿目光在我脸上扫过,我低头端坐。此时虽然是夏末,气候怡人。衣服淋湿也并不觉寒冷,只是湿湿一块粘在身上感觉很并不舒服。
婉儿深深一笑,回身对着太子道:“殿下,你看奴家刚刚淋湿了苏公子的衣物,您又不让奴家帮他收拾,这如何是好,再这样穿着湿衣服下去会着凉的,而且被人看见也暗笑奴家鲁莽……您看,要不要让他换身衣服?”
太子闻言,装作恍悟的样子看看我,回头对她道:“是啊,确实很难看,这样吧,今儿你就回府吧,赶紧回去换了衣裳,明儿再来。”
我心中大喜,正要起身,婉儿却在边上一拉太子:“殿下,这话可不妥。”见我们都疑惑地望着她,她一抿嘴:“苏公子这等模样,怎好走到宫门口去?且不说他是殿下的亲随,就算只是个随便的人儿,从东宫出去的弄得这身狼狈模样,若是教那些多嘴多舌的宫女太监们看见,只怕又会在下面乱嚼舌根子坏了殿下的名声;要是万一让那样古板的大臣看见,保不准明儿他们就要在圣上跟前乱奏,就更拂了殿下声威了。”
她一番话说的中听又中肯,我听得毫无反驳之理,也渐渐嗅出其话中味道。 太子饶有兴致地偏头问她:“爱妃说的甚有道理,那应该怎么办呢?”
“殿下就随便找身衣服,让苏公子在宫中换了再回府去,这样岂不干净?”她娇笑盈盈,俨然一幅胸有成竹的模样。
我在心中暗骂,太子转一转脑袋,“好,来人,拿了本宫的衣服来与他。”
香琼闻声而入,手中捧着太子一套家常便服递到我面前。我无语,起身接过,左顾右盼间,婉儿倩声一笑:“哟,这可怎么办,我和香琼姐姐都是女儿身,不便带着公子去更衣呢!要不叫个小太监进来吧!”
我一惊,那怎么行,难道还能再叫一个小太监知道我是女儿身不成?
见我皱起眉头,太子也骄横的一抬头:“太监?不……不行,这宫里的太监宫女都是……我的人,只能伺候我一个……伺候别人……我不准……”说着,颇有介事地打翻个酒杯。
婉儿见状,脸上笑意更深,回身挑逗性的对着太子道:“殿下,可这里除了苏公子就您一个男儿啦。那怎么办?不如殿下亲陪着去,这样既不难堪,也算是替婉儿鲁莽赔礼了。你说好不好,殿下?”
我心头一跳,好恶毒的婆娘。
边上的香琼闻言,手中酒壶重重一声放在案上,脸上隐有怒气闪现。
我亦无法出言反驳,此时乃是最敏感的时候,一旦出言推委,难保她不更深疑。
太子放下酒杯,听了她的话,笑嘻嘻地道:“好,我去。爱妃这个主意甚好,今儿本宫可要看看男人更衣是什么模样了……”
他站起身,摇晃着把手搭到我肩上,嘴里含混不清地道:“来,本宫带你去更衣……”边说边扶着我往内殿走。
我看看香琼和婉儿,前者面无表情,后者幸灾乐祸中满含期待。
心下还在迟疑,太子搭在肩上的手已经重重捏了一下,对上他狡黠的双眼,我只得浅笑一下,“有劳殿下了”,遂跟着他走进偏殿中。
一进偏殿,我见太子将殿门关上,便将手中衣服狠狠砸到地上。
太子走上前,脸上笑意不减,却俨然是另一种神情:“怎么,这么不乐意本宫来陪你更衣?”
我偏过头,话露讥讽:“想必殿下是很乐意吧?这婉儿姑娘真不知何处神圣,竟把手段耍得如此高明!”
太子一笑,目露森寒:“我早说过这是那老狐狸送我的礼物,若没有这两下子,他怎能放心让她放在我身边?”
我不屑:“殿下隐晦之深,岂有斗不过她之理?却只处处乐得痴傻,一来可享美人在怀,二来又能安心看出好戏,真是一举双得呀。”
他一愣,随即大笑出口,过了片刻方才忍住:“你以为我陪着她演戏就是为了享一通美人艳福?”笑声结束,脸上仍有笑意,话中却已肃然,“我事事顺着她,只不过此时还不是摊牌的时候,不放长线怎能钓大鱼?再说了……”
我疑惑抬头,他已倏然抓住我的腰带,手中一用力,便哗地扯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何况是你这一区区女人?”语未落,带着酒意的唇已瞬间压了上来,我犹自恍惚还未从他话中回过神来,只觉嘴上一热,唇已经被他死死封住。带着不容拒绝的霸气探入我口中,横冲直撞,肆意掠夺。
我脑门轰地一下冒上热血,感觉到他的野蛮攻略,浑身一抖。
这个恶魔,他怎么可以吻我?
他是自大的皇子又如何?我的吻是留给玄华的,怎么会是他来夺去?伸手狠命掐他推他,他的身子却都像铁箍一样不动,一时气愤交加,狠劲上来,牙关一紧便要重重咬下去。
一只手及时捏住我的下巴,脸被抬在半空中,他从容回身,面带捕猎快意:“莫非是扮男子久了所致?居然如此凶悍,我告诉你,你欠缺的就是一种身为女人的温柔,所以……”他贴近耳边,轻轻摩挲,“以后,让本宫来细细教你。”
我的脸被他捏的生疼,听他又说出这等轻狎的话来,抬起脚便狠狠跺下。
脚踩在他的脚面上,他却丝然不动,定定注视我的良久,放开手,转身若无其事的将那套干净衣服递于我:“快换上出去吧,时间久了可不妥。”
我盯着他手中的衣服,不接。他将衣服往我肩头一搭上前来:“怎么?要本宫亲自来帮你换上?”
我后退了一步最终无话可说,拿过衣服转到屏风后面换了过来。
从屏风后面出来,我已经穿戴整齐,太子若有所指地看看我的胸前,笑道:“如此甚好。”
我脸上一红,他说的是那束胸的白绫,香琼拿进来的时衣服里面早已经夹着一条。
我反唇相讥:“看来这东宫之中真是什么也不缺呢!连这意料外之外的事也准备的这么齐全。”
太子一笑,举步往殿外走:“她那点心思如何能瞒得过我去?本宫现在不过是图个清闲,准备好一切陪她玩玩罢了。终有朝一日,她要为这些付出代价……”
我跟在他后面,听得脚底生寒。这些女人,现在是恩宠有加,夜夜拥搂在怀,一旦有朝一日用不上了,他又会如何处置她们?想到他阴寒的脾气,我犹如走在冰霜上,口中不觉小声道:“毕竟都是你曾恩宠一时的妃子,何必置她们与死地,说到底她们不过都是可怜的女人罢了……”
“可怜的女人?”太子转过身,“别忘了,你自己可也是女人。”
见我垂下眼,他笑,“你把自己排在她们之外,这很好。她们是女人没错,可她们都是心怀不轨之人送来的工具;她们是可怜,但这些可怜都是另有目的下另装出来的,真正的可怜也就罢了,我见犹怜,谁人不爱?可在我这里,越是这样故做姿态,本宫就越厌恶……”
他说得咬牙切齿,却在殿门前停下,噙着一丝笑伸过头来轻声道:“你刚才说这东宫之中什么都不缺,错了,还少一样,你知道是什么吗?”
我不解地看着他,他却亲昵地贴着我耳边,淡淡一笑:“终有一日,我会亲自告诉你,这个答案。”
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