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海瑞传奇》的第二集刚刚放完，大家各自从电视机前站起了身，开始陆陆续续地从林作风家离开。方夏草也随了大家一同出来。
快走到家门时，林作风突然从邻居家的屋后闪了出来。对着方夏草说：“看完电视啦！”
方夏草被冷不丁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脸一看，见是姑父林作风，马上应声说：“看完啦。”
“你跟我去木河家帮我拿点东西吧。”林作风要求夏草。
方夏草见是姑父相求，一口应承说：“好啊！”其实在方夏草的心里一直记得姑父那年曾经对自己不经意的关心，记得他曾经说过的那句话。“一双破鞋子，还在穿啦！”也许林作风早就没了影像自己当年对方夏草说过什么话，可对方夏草来说，却至今记忆犹新，一直藏在在心海深处，默默感激。如今姑父家又是村里条件最好的，别人家都还不曾有电视，他家第一个从城里买回来一台飞跃牌的黑白电视机。村里的老老少少一到晚间乘凉休闲时，都跑来他家观看。从此他家也就严如一个小小的电影院。方阿妹干脆晚晚搬了电视机放在院落里，方便更多邻居前来观看。方夏草心里一直羡慕着姑妈一家，时时在心里在想，要是我将来也找这样一个婆家，找这么一个有本事的男人，然后生一双儿女，多好啊！
方夏草静静跟着林作风后面来到清水河边，去木河家还要过了清水河桥。走到桥头，林作风并未再往前行，而是立在桥头等方夏草从后跟上。方夏草刚刚走到他跟前，他一把拉了方夏草的手直奔桥底。方夏草突然被姑父莫名其妙地拉到桥底，心里吓得瑟瑟发抖，不禁畏缩起来。林作风安慰夏草说：“你不用怕，我知道怎么做。”立刻搂着方夏草亲热起来。
方夏草在林作风怀里无声挣扎，她不敢大声呼唤，她怕万一桥上有人经过，听到他们在此这样，自己不就完了吗。方夏草挣不过林作风的紧紧拥抱，他身上的那种男人气息又无声地传遍方夏草全身，她居然迷离起来。竟停止了苦苦挣扎，只是像一具僵尸一样，任由林作风蹂躏。得到满足的林作风，哄骗着桥底下嘤嘤细哭的方夏草说：“没事的，你不用害怕，我知道怎么做的。”
方夏草迷迷糊糊地回到家，心里使觉害怕。独自暗暗伤心泪流一夜。她不敢把这件事说与任何人听。默默的只是任由这份心结在心里翻腾。
只说这林作风早早地就打起了方夏草的主意。眼见她越长越水灵，小姑娘身上的那种青春韵味让他心怀鬼胎。自从她开始在村里教书，又常常出现在他的家中；还常见她时不时地跟着方阿妹做事学东西。他一直留意着这孩子聪明伶俐，可爱异常。林作风一双世故的眼明显地感觉到方夏草对他的那份好感。有着这些发现，一段时间以来，他心里的欲望越来越膨胀。他想要了她，占有她。终于在那月朗风轻的一晚让他逮着了机会。将从他家看完电视出来的方夏草截住，将她带到清水河桥底下轻轻松松地玷污了她。
（二）
一天，不知从什么地方来的几个大男孩来到村里的学校，他们几个在学校的操场上嬉戏，几个男孩从窗外瞅着课堂上亭亭玉立的夏草，只见她穿着一件鹅黄色灯芯絨外套，底下配一条深蓝色中统长裤，脑后扎着一条马尾。粉扑扑的脸上，似乎有刻画不尽的娇艳与妩媚。正拿着小棍儿指着黑板上的拼音，向着孩子们传授发音。
他们其中一个男孩不禁看得呆了，停在那儿若有所思。另外几个男孩见了，一起跟着起哄说：“去啊，去把她追到手啊！”
男孩到真上了心，马上去村头的小卖铺买来日记本和笔。在日记本的第一页摘抄了一阙苏轼的词《水调歌头》：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是在人间。
转朱阁，低倚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大男孩写好词，却又不好意思起来。心想：如果人家不接受，自己岂不是很没面子。想了想，在村子附近找来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吩咐他说：“你帮我把这个本子交给那间课室的姐姐。告诉姐姐说，哥哥想跟她做朋友，问她行不行。回来我带你去买糖吃。”
小男孩听说等下有糖吃，立刻应承了大哥哥。抱着日记本乐颠乐颠地来到方夏草跟前，把刚才哥哥要他说的话，鹦鹉学舌地说了一遍给方夏草听。方夏草接过小男孩送来的日记本，听完小男孩的话，并没有马上应承，只是对小男孩笑了笑说：“我知道了，你去吧。”
小男孩走了出来，大男孩迎上来迫不及待地问：“姐姐答应了没？”
小男孩说：“姐姐只说，知道了，叫我走。”
大男孩听罢，失落地离开。心想：许是人家不同意吧。几个男孩随后速速地离开学校，从此以后也再未出现过。
方夏草自从收到大男孩的日记本，心里又多出许多心事来。心里思衬着，自己的身子已经给了姑父，虽不是自己愿意，可总也不能再和别人好吧。慢慢地，日复一日，方夏草竟开始变得多愁善感起来。时时看着日记本上的那阙词，自己居然也爱好起来。学着做起诗词，她又为自己起了个笔名“暮寒”。赋了她的第一首处女作《花中影》：
寒门对皓月，
流水从人家。
花沾自落去，
昨夜灯花俏。
形与影依旧，
不知何年华。
物是人间来，
花是伊人栽。
何日是良宵，
独自叹花来。
（三）
方夏草越来越觉得和姑父的这种事是多么的不应该，又是多么的丑陋。如若被人发现，那将是多么的不堪入目，自己又会被多少人指着脊梁骨骂呢。方夏草感觉自己紧绷的心似快要崩溃，快要窒息。她决定跟林作风好好地谈谈，她想告诉他自己真实的想法。
一日晚间，林作风又捕捉到单独见方夏草的机会。刚见面就想对方夏草行龌龊之事。方夏草低着头对林作风吞吞吐吐地说：“我想，我想跟你说 ……”
林作风并不停止那双在方夏草身上乱摸的手问：“什么事，你说呀！”
方夏草如刺哽在喉，一肚子的话，就是不知如何说好。话到嘴边几次又滚了回去。
林作风早已等得不耐烦，急急地说：“好了，好了；不说了，我知道了。”说罢，又抱着方夏草行起龌龊事。
方夏草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责怪自己，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说。她恨自己的软弱，自己的无能。软瘫瘫地也就任由了林作风去糟蹋自己。
多愁善感的夏草虽说终日里忧心重重，却越发出落得标致，玲珑易透，我见犹怜。一日课间，学校的几位老师坐在办公室里一起闲聊。孔老师瞅见对面的她两颊绯红，肤如脂溢，发似黛丝，嘴若樱桃。倩影如画，顾盼生辉。她对着方夏草打趣地说：“真真是个羞花闭月，沉鱼落雁之容啊！将来不知多少男子来追呢。”
夏草听了孔老师的调侃，面红耳赤地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原来这孔老师，也不是学校正式聘请的老师。她原是当年教方夏草的张老师的老婆。自从那年，张老师被毒蛇咬伤身亡后，留下孤儿寡母几口人一下子没了着落。孔老师仗着自己读过几年书，也算有些文化底子。一度吵到学校，吵到村委，要求顶了丈夫的职位。也许出于同情，大家也就一致同意了孔老师的请求。让她顶替丈夫来到学校带班教书。
一日早起，方夏草从衣柜里找出一条纯白色的连衣裙穿上，然后对镜梳妆，忽见镜中的自己竟是如此袅娜多姿，眉佻目秀，不禁呆呆地出了神。心中忽而灵感一动，腹中竟蹦出几句诗来。马上随笔记下：
梳理云鬓曲卷头，
柳叶眉儿细细描。
淡扑红粉艳如桃，
嘴点胭红呡口笑。
目送秋波百媚娇，
冰清玉洁弱如苗。
一袭白裙裹纤腰，
脚踏云鞋步登高。
玉手一挥千魂倒，
国色天香胜西昭。
（四）
几经挣扎过后的方夏草，觉得要断了与姑父之间的这种乱伦之情，必须得离开了这个地方，再无相见之日才好。眼见村里的许多青年都开始南下打工，方夏草也动了念头，只等着教完这学期就走。
临走前一天，姐姐月季哭哭啼啼地回了娘家。她告诉母亲说，一定要让别人先带了她去广东。张斗银眼见月季去意坚定，只好劝着方夏草说：“孩子，你就让你姐先去吧，等将来有了机会，再叫别人带你去好不好。”
方夏草见大姐在娘面前哭得梨花带雨，伤心欲绝。她虽然很想去，也只好不再坚持，依了姐姐，自己留了下来。
今晚又是一个皓月当空，银辉胜雪的晚上。天上繁星点点，长河迢迢。田间地头虫鸣鸟叫，蛙跳鱼游。一阵阵凉风习习，林静幽深。河堤岸旁，树影婆裟。好一个美妙迷人的夜晚。方夏草却烦闷郁结，心绪不宁。见这美好月色，也想出去散散心。遂独自离了家门，沿着清水河畔漫步而行。
一路行一路思索，行了约摸半里光景，林作风竟偷偷地从后追了上来。
方夏草惊讶地问道：“你怎么来啦！”
“我在你家门口的竹林里瞅见你出门，也就跟了来。”林作风说。
方夏草听了，不再吱声。只是继续漫无目的地信步而行。
林作风亦步亦趋地跟着。眼见此处越来越幽静，不是有人来处。随即揽了方夏草入怀，欲行其事。
方夏草对着林作风怒目圆睁，却也并不挣扎，任由了林作风蹂躏了去。
林作风刚完成其事，发现斜路上渡来一条黑影。他速速整理好自己的衣纱，一下子蹿到了堤下树荫处，躲了起来。
当人影走近跟前，方夏草才看清是村里的张伯从外头赶路回来。她着实下了一跳。好在林作风发现得早，若是被张伯撞破，村里还不得为此炸开了锅。自己从今往后还有何颜面在此立足。
张伯见是夏草在此游荡，问道：“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游荡啊。”
“今晚月色好，所以出来走走。”方夏草紧张地回复张伯说。
等张伯走远，方夏草也随后回到家。
回到自己的卧房，夏草倒在床上蒙被痛哭，却也不敢放了肆，大声痛哭。只怕被母亲警觉到。
不知哭到几时睡去，朦朦胧胧中，方夏草来到一处荒山密林处。耳边一阵疾风呼过，她不禁打了个冷颤。正想往来路回头时，却见路中站立着一匹闪烁着凶光的黑狼，黑狼一步一步地朝方夏草扑来。她吓得一步一步往后退，眼见恶狼还有两三步就蹿到自己的身边，方夏草转身拔腿狂奔。慌乱中，方夏草奔到一处悬崖边，再往前走就是万丈深渊，方夏草怔怔地呆立在那儿。恶狼眼见方夏草停了下来，它也停留一秒后，终于扑向了呆若木鸡的方夏草。只听得方夏草惨叫一声，从梦中惊醒过来。
睁眼一看，原来刚刚自己只是做了一场噩梦。她却再也睡意全无，干脆起了身，立于窗前做起诗来：
你说你是想逃开那眼波的关怀
不让他变得更坏
或许是我的幼稚不该
不该流露出眼底的喜爱
是你坏 ，还是我坏
心酸的日子
到底心中有多少关怀
落寞留在心海
不要给我太多无奈
哦 ！无奈
方夏草整日里迷迷糊糊不知所以。她很渴望林作风对自己如父亲般的关怀，却又讨厌他总是只想占有自己的身体。
浑浑噩噩的日子又过了大半年，方夏草也开始发现自己在教学方面的不足。娱乐方面的缺失，加上自己多愁善感的性格。孩子们只能像一年级的学生一般上课，竟是少了许多天真活泼。到底又不是学校正式聘请的老师，待遇也相差太远。要离开家乡的决定更浓了些。
心灵感悟：因为有爱而热情，因为爱错而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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