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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弄清楚自己的眼睛,苏茴流连那面墙下已经三天了,她左找右找附近可能会滴水的生物,但仍是毫无所获。

今天,已是第四天,苏茴戴着墨镜继续在墙周围四处观察,她坚信会找到一些让她眼睛发生异变的蛛丝马迹,或者说,能再看见那个叫楚笙的人?也许,他能知道些什么?

天慢慢暗了,苏茴看了看表,疑惑道,“奇怪,这么才五点天就黑了?”

就在她暗想之际,突然有雨点噼噼啪啪地从天空上砸落,竟然是下起雨来了。没有带伞下来的苏茴一边跑向旁边的大树一边心中暗暗懊悔自己为何没有看天气预报,不过还好不是雷雨。

“铃铃铃……”前方突然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铃声,苏茴抬起头定睛向前看去,白茫茫的雾气在四周泛起,煞是瘆人。不会是吸血鬼吧?苏茴心中暗道,一般来说,吸血鬼已出现的时候就会有白雾突然升起啊。

“是谁无事种芭蕉,早也萧萧,晚也萧萧。”清朗的男声从雾中传来,苏茴紧张地看着前面的变化。

“喂,大铁脸,这么好的时光都让你这个臭面瘫给毁了,你可知这春雨贵如油啊。”仍是清朗的男声,只是其中夹杂了一些怨气。苏茴心里暗笑,大铁脸?谁叫这么有趣的名字?

“闭嘴,”冰冷僵硬的男音斥责他道,“总张嘴,你喜欢吃油吗?”

“哼!”清朗男道,“这么甜的春雨,吃吃也无妨,反正也是白来的——啊!不好吃,咸死了!”他貌似还真尝了一口雨,这个呆子。

苏茴有些忘了害怕,正在偷笑时,前方脚步突然停了下来,她心中的笑声戛然而止。

“有人在看我们。”那个所谓的“大铁脸”用危险的语气说道。

“不可能,你多虑了吧,”清朗男轻笑,“怎么能有人……”话还未说完,他也停下了。

“怎,怎么可能?”清朗男目瞪口呆地看着前面正对着他们,在树下淋成落汤鸡的墨镜女。

他随即蹑手蹑脚地走向那女人身前,抬起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只见那女人动也不动。

“吁……”他长出了一口气,冲“大铁脸”做了个鬼脸,“你看你总是那么多疑,她根本看不到我们。”

“笨蛋,你觉得能有人在下雨的时候一动不动地在树下站着么?”

“对哦,”清朗男恍然大悟,出手作势要戳向那女人,“不会是死掉了吧?”

令他呆住的是,他本只是想做做样子戳戳她,而手指刚要触到那女人的肩膀上时,她却闪躲了一下。问题是,他根本没碰上啊。

“哥!救我!”清朗男扔了大黄伞光速跑到“大铁脸”身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茴感觉他跑的时候甚至带起了一串泪水。

“哥,她真能看见我!怎么办,怎么办……”这个没骨气的像根面条一样飚着泪缠在“大铁脸”身上。

“那个,请问,你们是不能被看见的生物吗?”苏茴满头黑线怯怯地问道。

“当然!人类是不能看见我们的!”清朗男大声嚷嚷起来,“你是什么怪物?”

什么怪物?人类不能看见你,怎么还说我是怪物……

“苏,茴?”大铁脸板着一张脸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苏茴讶异道,看到他们的古装打扮后随即发问,“或许,你们知道一个叫‘楚笙’的人?”

“她,她怎么知道老大?”清朗男已经抓狂了。

大铁脸不理会他,突然陷入到沉思中。

——

桃花灿烂,大片的艳粉灼人双目。两只懒狐狸把尾巴当成抱枕窝在树下草丛中半眯着眼打着瞌睡。

小亭,石桌,冷酒,玉杯。

“我找到她了。”楚笙斟下一杯,慢慢啜饮。

颜无珏眼眸中透露出平日一丝少有的震惊,但只是一瞬,便恢复了平静。

“已经一千一百九十又三年了。”语气中,淡淡的沧桑夹杂着悲凉。绚烂的桃花似是感知到了他的情绪,花瓣轻轻地颤抖了半晌。

“这些桃树,也开了这么多年了,她们也在想念她的主人。”楚笙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

“她,怎么样?”颜无珏记得他为了寻她已经记下了上百万张人脸。

“可能是缘分吧,她竟然就是我跟你说的,总在墙下诉苦的那个女孩,她是一个很坚强的人。”楚笙仰头饮下一杯,“四天前,我跟她有了交流。”

“她会看见我们?”

“嗯,就在那天,我本以为她听不见我说话,结果她却突然看见了我,接上了我的话。”又是一杯,“她叫苏茴,很好听的名字。”

颜无珏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楚笙。

“但是,她并不认得我。”楚笙淡淡道。

一阵温风吹来,些许桃花瓣被吹落在地,偶尔有几个落在两只狐狸身上,如薄薄的被子盖住皮毛。没来由的困意袭来,它们竟睡着了。

——

“别多嘴,回去再说。”大铁脸给了清朗男一个响亮的盖帽。

清朗男瘪着嘴一脸苦逼的样子,阴阳怪气道:“你和老大研究事情总是把我扔在一边,我到底那点不中用了啊?况且,认识一个能看见我们的人类是多么大的一件事啊,你们竟然都不通知我一声,害的人家都怕怕了。”这碎碎念的功力真不是吹的。

“抱歉,这么突兀地打扰确实不太好。”苏茴把墨镜摘下,“看你们仪表堂堂,也不像是疯醉之人。我已经来这里四天了,就是想找到眼睛变成这样的答案。如果你们说的是真的,那我也许就会在你们身上找到答案。”

把墨镜摘掉后,眼前的一切颜色明朗起来,视物越来越清晰。苏茴趁此机会细细地打量着身前的二人。

高个大铁脸身着蓝灰色中单,外罩鸦青底飞云银丝绣褂,古铜色的皮肤性感诱人,只是冰冷的气息让人自动离他三丈外。鬓如刀裁,眉如剑削,深深窝陷的眼眶使五官更加立体。苏茴看见他的时候,脑子里出现了一个想法:这才是真正的男人。稍稍矮一些的清朗男身着松花色莲纹长袍,外被桃红锦缎穿花褙子,脚踏青底兰花厚底靴,腰间缠杏红长穗宫绦,中间嵌了一块丹玉画字佩,靓丽的一身好不潇洒。清朗男皮肤白皙,面如冠玉,唇两侧一边一个梨涡,看起来十分可爱。二人站在一起,一个冷冽,一个阳光,完全是似天上地下般的差别。

“姑娘你要是想找到答案,估计不是很容易,此情形我们亦是初见,若你有条件,倒可以请我们去促膝长谈——”清朗男话未说完,又是一个盖帽。

“真是失礼了,”大铁脸虽抱歉,但仍是毫无表情,“这样吧,既然你如此有心,不如找个闲时再与楚笙交谈。他知之甚多,也许会解了你所说的谜。”

“呃,好,我不是很着急,只是,他什么时候会……”

“他一直都在,只是有事困扰,你不必担心,等他想明白了自然会来找你。”说完,像拉猴子一样的拉着清朗男转身向墙下走去。

“那个,抱歉,请问你们叫什,呃,尊姓大名?”苏茴举起胳膊做伞状,挡着树叶滴漏的雨水。

“在下肖琴山,他叫大铁脸,哎慢点,”听到他叫自己外号,大铁脸狠狠地抻了他一下,眼见着他们要撞上墙,还没等苏茴提醒,只听那个肖琴山着急地嚷嚷道:“那把伞送你了!不用还的!”紧接着,他们竟然在撞墙的前一刻消失了。

苏茴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四周的白雾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一把亮黄色的大伞躺在地上被雨点浇得湿漉漉。

耳边突然又响起大铁脸的声音:“有些事情,最好保密,相信你并非愚人。”苏茴四下转圈,意欲找到他的身影,但一无所获。

捡起伞走向墙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碰了碰墙面,手指并没有融入其中。那么,他们是怎么不见的呢?

难道这一切都如所想,自己真的有了异于常人的能力?

她并不知道,在她抚着墙壁沉思的时候,身旁有一双无形的美眸正带着悲伤和期盼地看着她,那流连于世上千年未灭,被岁月洗刷得只留下最后一丝的魂念,在等着她。

——

箫声幽幽,流水漴漴。苏茴身穿嫩绿袄裙,荼白厚纱半臂,长长的柳黄色披帛从她小臂处垂到裙底,微风拂过,似有仙人之资。

又是梦,可是,这里是哪?

绿柳成荫,草长莺飞,清澈如镜的湖水丝丝涟漪。他白袍披身,孤坐在湖边奏箫,与天地花草早已融为一体。现在的他,气息是熟悉的温暖纯净。

苏茴没有惊动他,静悄悄地走向他身边,坐在了他的身后,闭上眼,感受他吹奏的情绪。

那是一种很复杂的感情。苍凉的音色缠绵着寂寞的音调,尾音婉转扬长,如泣如诉。不知为何,她感知到他的箫音中竟有一种空洞,就好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苏茴不解,她就在他身边,为何他还会吹出孤单无助的调子。

“铃儿,我把你留下的那颗种子种在了仙境里,等下一个春天,就会盛开,永不凋谢,你就会永远在我身边,可好?”他声音中透露着思念和希冀。

“嗯?当然好。”她记得她在梦里是一个叫“铃儿”的姑娘。

“铃儿你听见了吗?我知道你也一样念我,可能否给我个答复?像以前那样羞红着脸轻轻地点头?”他似是没有听见她的声音。

“喂,我在这儿呢。”苏茴起身到他身前,使劲地招手。没一会儿,她突然僵住了,因为她清晰地看到他的视线穿透她的娇躯,向更远处看,眼神中溢出浓浓的悲伤。

他看不见我。

苏茴再一次看向自己的身体,纱裙的袖口滑下了小臂,露出一段白莹莹的手腕,但,她可以透过手腕看见绿意青葱的大地。

“铃儿,铃儿……”他一遍又一遍地呼唤。

“你听得到吗?”

------题外话------

还在上学期间,更新有些困难,周末会努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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